? 赵小满在灶间里叮叮当当的忙着,一阵阵香味传进我的鼻孔。我使劲的吞了几下口水,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细算来,今天可不一天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顿饭了吗。
“婶做的啥啊!这么香。”这话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婶什么婶?再瞎叫唤我一巴掌呼死你!”叔朝着我举起手,我吐了一下舌头,赶紧闪开。
晚饭是红枣枸杞蒸野鸡,炸小鱼,干煸茶树菇,韭菜炒鸡蛋,青菜丸子汤,外加一锅蒸米饭。如此丰盛的晚饭,赵小满的解释是,今个过节!
过节就过节吧,这顿饭大家吃的那个香啊,除了赵小满之外,我们仨都跟恶狗抢食似得,好吧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不过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晚饭过后,赵小满做了一件让我大开眼界的事儿。
“我要把自己的一魂,暂移到通灵鼠的身上,然后在去水坑引那欲色鬼出来。”这话她说的很平静,像是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临时通知我们一下而已。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魂移出来,在去抓欲色鬼,可我一想到马上要见识到那诡异的移魂术,心就砰砰的跳,真是既兴奋又害怕。
叔眼睛一瞪,看了看她,严肃的说道:“不行!人少一魂,精神萎靡,那种状态,万一欲色鬼发难怎么办,再有,今夜是中元节,百鬼夜行,遇到厉害的猛鬼,强占了你的身体,那也是件麻烦事儿?”
赵小满丝毫不在意叔的话:“抓鬼的是你,我只是诱饵,负责引鬼而已,保护诱饵是你的职责,更有效的把鬼引出来是我的职责,欲色鬼发难,猛鬼强占我身体,这些你都会阻止,并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叔憋的脸通红,最后气呼呼道:“这些和移出一魂是两码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这怎么就是两码事?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更好的把它引出来啊。我修有法门,那欲色鬼又开了心智,并且我们没有和它正面交过手,不知道它的深浅,我怕它会感受到我身上修炼者的那种气息,所以才选择移出一魂,那样,我身上气息就和常人无异了,那时候,引出它的几率就大了很多,如果今夜出现的是女鬼,那就更好了,我少了一魂的身体,想来对她有极大的诱惑力,所以今夜我必须要移出一魂。”
赵小满牙尖嘴利的说了一通大道理。
叔还想再说什么,被赵小满阻止道:“我们各司其职,做好本分,谁都不要干涉谁,不然我就单干,我可不比你差,别忘了那晚斗法,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赵小满得意洋洋的说着。
听了赵小满这话,叔悄悄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只是不知道我那一下下抽动的肩膀,有没有出卖我……
叔最终妥协了。虽然每次赵小满在的时候,叔都极力保持着很严肃的形象,并坚决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可实际上,自打赵小满出现,叔就总在不断的妥协。
赵小满坐下,把那只叫大白的老鼠抱了过来,把它放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我好奇了走近,王瞎子也跟着往前凑合,也不知道他一个瞎子,瞎凑合啥。
赵小满一瞬不瞬的盯着大白,大白也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样,仰头盯着她,她们一人一鼠这么对视着,赵小满的的嘴里开始嘀嘀咕咕的念咒,她念的很快,语种怪异,我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明白,随着她越念越快,我看到她的眼睛慢慢的变得暗淡无光,像是一个人长时间的盯着某处,痴痴傻傻的冥想,而大白的眼睛竟然从淡绿色,渐渐的转换为红色,就像一点一点蔓延而上的火苗,直至它整双眼睛变的血红,接着,昏黄的灯光下,原本是老鼠影子的地方,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么诡异……
听说是一个样子,亲眼所见又是一个样子,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惊得我下巴颏都要掉了。
我还没缓醒过来呢,赵小满就抱起大白,往我怀里塞。
我连连后退,摇头摆手,表示不要,这么诡异的东西,我看着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何况还让我抱着。
赵小满冲我笑笑:“我的魂可是在它的身体里,你替我好生看管,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我以后可就成呆子了。”少了一魂的赵小满,好像一下子虚弱了很多,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一些生气,她说话,笑,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灵动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看看叔,叔对我轻轻的点了下头,我只好诚惶诚恐的把大白接了过来。我虽然还是害怕,可也知道赵小满都是为了抓住欲色鬼,才不惜这么做的,所以抱着大白,我感觉无比沉重。
七月十五,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烧纸的人儿。农村人过啥节日都讲究,这‘鬼节’自然也不例外,各家端了新米,时令水果等,在路边祭供。
白泥洼不比其它地方,啥大小节日都去坟上烧纸,这里除了清明祭祖,过年大供外,其他别地上坟的日子,他们都在街上烧香纸,按他们这里人的说法,那葬进飞仙崖的人,都成仙了,在哪里烧都能收到,可叔曾嗤之以鼻的对我说,他们是不愿去那‘飞仙崖’,那里的气场让人惶恐。
我抱着大白,任由王瞎子扯着我的后衣领子,指挥着我‘一幼一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他家走去。一路走,鼻子里全特妈是纸灰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
我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叔和赵小满去抓欲色鬼了,不带我,我怎么能安心去王瞎子家住下?
自打碰到欲色鬼这事儿,叔就带我全程参加,可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的时候,他不让我去了!这就好比拆一件神秘的礼物,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就差最后一层的时候,他捂着那礼物对我说,你滚一边去!
我不甘心啊!唉!
“小天,你觉着赵小满变那‘戏法’咋样?”王瞎子听我情绪低落,没话和我找话说。
“伯,那不是戏法,那是‘移魂术’好不!”我蔫呼呼的给他纠正错误。
“我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不懂吗!,这娘们不简单啊,这回你叔得栽在她手里,你信不?”
我对王瞎子这个八卦精都快无语了,没好气的问道:“你咋就知道呢?”
“我会算呗!”王瞎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了他这话,我心下一动,继而到:“那你能不能给我也算算?”
记起了小时候,母亲找回来的那个道士,算了我的生辰八字后,钱都不要就跑了。本不想收留我的叔,算了我的生辰八字后,把我给收留了。再有鬼道士,老蛟,它们见到我后,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都好像我身上有啥秘密似得。我也一直挺好奇,只不过问叔几次,他训我几次,我也就不敢再问了,这回好不容易逮着和王半仙单独相处的机会,何不让他给我算算呢!
“你叔没给你算过?”王瞎子不经意的问道。
“算过,可他没告诉我。”我老实的回答他。
“嗯,挂还是少算为好,算出来,躲不了,有啥用?冥冥之中,人都是个命!”王瞎子一幅看的很透彻的语气。
“那你到底给不给我算?”我有些急了。
“算,等回家了,我给你好好算算。”王瞎子答应的挺干脆。
约莫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他家。
王瞎子开门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找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伯,咋不开灯呢?”我一时适应不了这黑暗的环境,不经意的就问了一句。
“你小子净打击我这老头子,我瞎了开灯干什么?脱了裤子放屁啊!”王瞎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过听的出来,他并没生气。
“那我不是没瞎吗!你可以不开灯,我咋办啊?我看不见。”我心说,你咋这么不体谅别人呢。
“哎!家里没灯!我一个人又用不着……。”王瞎子有点沮丧。
“那我咋办?”我不依不饶,总不能这么一直抹黑待着吧。
王瞎子无奈,最后在一个旮旯里,悉悉索索摸了半天,找出了半截蜡烛。又去灶边找了盒火柴,摸索着点上,屋子里总算亮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到王瞎子家,眼睛适应了一下亮度后,我禁不住四下打量起来。
他家屋子还凑合吧,比我们那儿稍旧点,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屋里面的家具啥的太破旧了,一张大桌子腿都裂了,桌子上几个黄了吧唧的碗,有一个碗沿上还有个大豁口,家里那腌菜的坛子就更别提了,那都啥啊,咋还有俩耳朵?那杯子,酒盅,壶,我的天,都长了绿锈了,我真怀疑这些都是他从垃圾堆里摸索来的,早知道王瞎子生活这么艰难,王文武家那些旧家伙事的别烧,都给他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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