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迟迟,你跟我回去,算我求你了。你看你今天眼睛多红,不要拖,疾病是拖不了的,你应该知道。”司徒清一句话让老院长注意到了白迟迟的眼睛,的确是红。
他还知道她的名字,这让老院长也更确信了白迟迟的话,除了她熟识的人,没人知道她叫什么。
他忽然想起了上头有人打电话过来找白迟迟,而且这位白医生年纪轻轻的,就只喜欢病人,不喜欢男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阅人无数的老院长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且不论白迟迟的眼病到底有没有,眼下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他作为她父亲一样的人也为她终身大事牵着一颗心呢,错过了这个男人,只怕这丫头真要一辈子单身了。
“俞副院长,我给你放假,无限期放假,你随时可以回来上班。跟他去洛城吧,那里设备好,医疗条件也好,去做一下全身检查。只有医生身体好,才能更好的为病患服务,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
死不要脸的司徒清,竟然弄的院长都倒戈了。
“听到了吗?跟我走!”司徒清加重了语气,他早想好了,这事绝不能听她任她。
就像当年多少次他都要给文若检查身体,她总不肯。要不是遇到老许,她就死了。
“谢谢院长!那我就去洛城了,我有个师兄是在洛城人民医院,他师从全国著名的眼科专家,我会去他那里检查的。您说的对,医生的健康对病人来说,太重要了。”白迟迟根本不看司徒清,而是转头跟老院长如此说。
“我走了,长途车估计快开了。”
白迟迟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
老院长还想劝她,这时司徒清的手机响了,声音还很大。
他的铃声竟然用的白迟迟喜欢的曲目,是有一次她坐在他悍马上听音乐,无意中说起的。
白迟迟没停下脚步,继续走,听到司徒清已经接起了电话。
他是沉默着接电话的,忽然她听到他一声沉稳的咆哮:“这绝对不可能!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刚从车上下来的罗会安,以及老院长同时看向他,就连白迟迟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司徒清竟然在微微颤抖,脸色灰白,铁青。
这种神色作为医生并不陌生,那是遇到了致命的打击才会如此。
那一刻,白迟迟忘记了所有的隔阂,忘记了他所有的无情,她拔腿就朝他跑过去。
“我马上回来,等我!一定要等我!”他好像很费力才说出这几个字,然后脸上就变得茫然。
他像个失去母亲的小兽一样哀伤,白迟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紧紧攥着了他的手。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她追问道。
“我姐姐司徒枫,车祸”他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虽然没有哭,白迟迟分明看到他心都在滴血了。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着急,现在就回洛城吧,我跟你回去。”她说完,回头跟罗会安说了声:“罗师傅,我们赶快走吧。”
“死了,白迟迟,我姐姐,死了。”他忽然抱住了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声音也哽咽了。
她任他搂着,轻抚他宽阔的后背,只能给他无言的安慰。
他在激烈的颤抖,努力压抑着才没有放声大哭。
“回家!回家!”他喃喃说着,罗会安忙上前扶住他,跟白迟迟一起把已经四肢发软的司徒清塞进车里。
“院长!”
“去吧孩子,他现在需要你。”老院长点了点头,即使看惯了生离死别,还是觉得心酸。
他常常在想,要是人是钢铁做的会有多好,那么人间会少很多悲剧。
一路上司徒清时而悲痛的一句话都不说,愣愣地看窗外,有时候白迟迟会攥着他的大手,轻声哄劝他:“难受就说出来。”
“我妈去世的早,我姐姐比我和远大很多,相当于我们半个母亲。其实她是个女强人,她对我们兄弟要求很高,对文若和婷婷也很照顾。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我们都很想对她表达爱意,可是谁都不敢说,生怕她听了会不自然。这下好了,她再也听不到了。为什么人的生命要这么脆弱,说没就没?”
说着,他的声音又一次哽咽了。
白迟迟抱住他的头,温柔地对他说:“想哭就哭,别忍着,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哭出来吧。”
她那么恨他,讨厌他,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这样温柔而坚定地陪在她身边。
他欣慰而又惭愧
司徒枫安静地睡在她家客厅的冰棺里,他们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哭声让人不忍听闻。
白迟迟默默地走到小樱小桃身边,在她们旁边蹲下来,一边搂着一个,轻轻拍打她们的后背。
两个孩子如今都是岁的大姑娘了,看到白迟迟就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她们放声痛哭,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文若,辛小紫,甚至蒋婷婷,所有的女人都哭的声音嘶哑了。
男人们,司徒百川,司徒远,司徒清,费世凡,李秀贤,虽然谁都没有哭,但是那静默中,谁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心痛,和对亡人的留恋。
白迟迟在这里看到辛小紫,很意外,不过这不是叙旧的时候,只是眼神交汇了一下。
司徒清经过了一路的悲伤,在家里的老人,女人以及孩子们面前,他只能冷静,不能让人看出他都要崩溃了。
他打起精神跟司徒远一起张罗后事,并且派李秀贤去追查肇事车辆。
张罗完这些,他还写了一张字条交给罗会安。
“罗哥,把这个拿到公司去交给刘副总,说培安镇医院的款今天下午必须到账。”
即使再悲伤,他也要把答应了白迟迟的事按时做好。
到了夜里,他让所有人都去休息,他自己守在姐姐身边。
孩子们哭的累了,倦了,悲伤过度了,白迟迟一直看着她们,搂着她们。
白迟迟把两个孩子哄睡着,才来到客厅,悄悄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她轻声问。
“求你,去军区医院检查眼睛,迟迟,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有事,悲伤已经太多了,算我求你!去吧!”司徒清的神情满是哀伤,还有对她深深的祈求。
“好!”
她终于肯答应去检查了,司徒清暗暗祈祷,一定不要让她有事。
假如非要有个人需要受苦,他愿意代替她承受一切的苦难和考验。
“会没事的,只是去做做检查,好放心。”他轻声安慰她。
白迟迟对他微笑了一下,说道:“是啊,当然会没事,我这么善良的人,疾病都不会靠近我。”、
两个人刚说完话,门响了,司徒远和辛小紫双双从门外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司徒清问道。
“清,你和迟迟从那么远赶回来,也累了,我和小紫在这里守着,你们去休息。你要守夜,明天再守。”
司徒远拉起司徒清,自己在姐姐身边坐下。
“小紫,你不是说要跟迟迟聊聊吗?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陪姐姐说说话。”
“白迟,跟我去聊聊吧。”辛小紫拉起白迟迟,白迟迟看了一眼司徒清。此时此刻,她太担心他了,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正常,但是他在车上时那么痛苦让她心有余悸,她只想着陪伴他。
“你去,我没事的。”司徒清挥了挥手。
“你们去我房间谈吧,我去姐姐房间坐一会儿。”
白迟迟和辛小紫两个人上楼进了司徒清房间,辛小紫连珠炮似的话就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白痴?你说,你还把我当不当朋友?你躲着他也就算了,你竟然连我也一起躲。你怎么这么没义气?你气死我了!”
“好了,小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不跟你联系的,我怕一旦联系了就让他们有迹可循”
“你的意思是我会出卖你?”辛小紫气呼呼的问。
“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因为司徒清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这六年来,不管我怎么对司徒远动心,我都不肯嫁给他。我总跟他说他们司徒家没有好人,要不是这次他姐姐过世,他悲伤过度,我死活都不会来司徒家。你竟然还觉得我会出卖你,你真让我,我简直对你没话说了。”
辛小紫向来如此,她有什么话都要急着说出来,白迟迟没有拦她的话。
她心里对她是有愧疚的,她只想着自己远走高飞,却忽略了这丫头会找她,会想她,担心她。
所以她数落她,骂她一顿,也是应该的。
这世上也许就只有辛小紫这一个好朋友,会为她鸣不平,甚至还会牺牲自己的爱情。
“你说话啊!你个白痴,愧疚的连话也不会说了啊?”辛小紫的气还没消,终于看到好朋友,又觉得很高兴,小脸儿上的表情那个矛盾。
“对不起,小紫。”
“谁要你说对不起,虚伪!”辛小紫噘着小嘴,显然白迟迟一句对不起已经让她原谅了。
“我不是怕你会出卖我,我是觉得司徒清就像个警犬似的。我要是留下一点儿痕迹,他早就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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