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咿呀……
那张硬木制的靠背椅子,发出来稚嫩的声音,那人形猩红色毛条长毛怪物凄厉的嘶吼了一声,大手一挥,那张靠背椅子旋转着盘旋在了他的身后,他身体一个灵动的后空翻身,一屁股麻利的坐在了椅子上面,他这迅猛的一坐只压的那张硬木制的靠背椅子发出吱呀吱呀呜咽的声音。
“做……我的……奴……”
无面人的声音有些干涩和僵硬,他像是很不习惯说话一样,他没有嘴他说话用的是胸腔共鸣,声音频率共振而出。因此他的声音听上去瘪瘪的像是喉咙里卡了鱼刺一般十分别扭,值得一提的是他说的话是李阳这一时期通用的语言,只不过他的话有些太僵硬、生疏了一些,就像是一个哑巴忽然开口会说话了一般,那般的不自然扭捏。
“奴?没有自己灵魂,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干吗?嘿……你这半人半妖的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想的到是挺美。”
李阳冷笑了一声,他直言不讳没有丝毫的遮掩冷嘲道。他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无面人的强大而卑微懦弱,即使是他知道他的生死如今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这到不是说他不怕死,而是他很清晰的知道一个道理,就算是他示弱低声下气的去讨好这无面人,这无面人依然不会放过他!
既然这样,话说回来了横竖都是一死,他又何必去没脸没皮的俯首帖耳?就因为无面人的强大自己的渺小吗?!嘿……当真是滑稽而又可笑……实力有强弱之分,可是尊严可无强大和弱小之别,只有自己在乎和不在乎之说,显然李阳是很在乎的那种。
“唔……既然,你拒绝……本君主……的恩宠……那本君主……只好自己动手了……”
无面人那一张马脸上扎满的猩红色的长线毛条乱跳了起来,他似乎是因为李阳的拒绝显得有些生气,他的话音生涩而又十分的别扭,右脚斜搭在椅子的横梁上,像是一只毛躁的猴子一样。
话落,只见到他气呼呼的,伸出来那一只如熊一般硕大、宽厚的手掌,一掌朝着李阳的头顶覆盖而去,那只手掌在他拍出去之后,他毛茸茸的手臂不断的变长,而他那只毛茸茸的手掌不断的变大再变大,逐渐的那只手掌如同是一座宽大的山岳,恶狠狠的朝着李阳一掌拍了下去。
李阳脚尖一点,身影宛如是鬼魅一般,踩着脚下的小八卦追云逐日般的像着身后退去,那无面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只见到他大手向上一翻,顿时间李阳脚下的那条黄泉路,宛如是灵蛇一般的涌动了起来。
那黄泉道的两端,像是卷毛毯一般,折叠着整条绵延悠长的小道,从两面像着中间处折叠了过来,李阳触目看去前路如冲天巨浪,后路如万丈波涛,他当真是踏到了死路上,前行无路、后退无路。
“这便是半妖的力量吗?!未免是太可怕了一些,挥手之间路变灵如蛇矫捷。”李阳暗骂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些艰难的在残留的缝隙之中穿行着,然而伴随着两端的黄泉路相距越来越近,中间可移动的缝隙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那黄泉路的两端合拢在了一起。
李阳处于那两条路中间,身体被黄泉路合拢的两端死死的夹在其中,逐渐的他的身躯被积压的开始变形,整个人的呼吸也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他伸出手宛如是溺水的人儿一般,垂死挣扎着,想要从那黄泉道合拢的缝隙处钻出来,然而那黄泉道伴随着他的挣扎,非但没有被他挣脱开一丝多余的缝隙,反而是更加聚拢了许多。
这时的李阳,更加的狼狈,身体被积压的更为厉害,他和李目的身体被那黄泉路两端巨大的挤压力,压的身体溢出了血来,李阳瞳孔涣散,宛如是快要窒息了一般,整个人的面色苍白到了极点。
“唔……本君主的新奴仆……遗弃你那丑陋的灵魂吧……欢迎……你……来到主人的世界……”在那靠背椅子上,慵懒的斜搭着毛茸茸的脚掌的无面人,瞧着那在黄泉路的压缩下双目血丝狰狞的李阳,生疏的声音瘪瘪的瓮声道。
“咿呀……咿呀……”
在那无面人的身下,那一张靠背椅子,发出轻快的叫声,像是在欢迎新的小伙伴到来和它一起服侍它的主人一般。
“死路尽头,终免不了死亡吗?我做错了吗?是我太过的执着了吗?我是不该回来的吗?如果我不回来,我也不会踏上这死路,也更不会落的现在凄楚的下场。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都固执的觉得我没错?!”
“我这么多年拼尽努力,一次又一次失败,只想要抓住一道曙光,然而那道曙光究竟是什么?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还是成为一个为了让我活下去如疯狗一般执着的人的骄傲?!”
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一点点的裂开,骨架在一点点的被压碎,李阳从开始锥心刺骨的痛苦嘶哑的凄厉之中,逐渐变的麻木了起来,他像是习惯了这种如车裂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或者是他的意识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也或许他已经无力地再去嘶吼、再去呐喊。
李阳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累了……很累……很累……累的只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他还是到了死亡的尽头,这一刻的少年第一次距离死亡那么的接近,以前他十六年虽然都在承受着死亡的煎熬,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和死亡去亲吻。
回首这十六年,少年发现他的人生,充满了太多的不甘,在这一刻,他第一次开始对自己坚持的理念产生了怀疑。
“父亲说,别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而他只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好好活下去,做为一个父亲他的祈求很卑微,可是这个卑微捆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一十六年,磨平了他的棱角,锐减了他的张狂,让的他为人处事变得谨慎、稳重。”
“身为人父,他为自己生下来就注定要夭折的孩子,付出了很多很多,可他的索求却很简单,他的儿子可以活下去!”
“可是我呢?身为人子,我怎么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为自己一次次为自己不顾生命的冒险?我怎么愿意看到父亲,一次次低声下气的为我向别人祈求?!他曾是那么高傲,是无数人眼中的英雄,可是这个英雄却为了他的儿子,在无妄崖下鞠楼着身躯跪了半个多月,就只为了请那崖顶的占卜师为他儿子占命,这是那个高傲的英雄第一次下跪!一个下跪的英雄。”
“呵呵……一个朱雀国第一刀客,却拥有一个身患刀疾被称为怪物的儿子,让的多少人肆意嘲笑?父亲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还是在意的,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的,然而在意又有什么用?望子成龙对于别人的父母来说,是一个很正常的期盼!可是对于我的父亲来说,盼他儿子活着就是奢望了。”
“我活着,若是如行尸走肉的活着,倒还不如死了。我活着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活着,这么多年我要抓住的那道光,不是平平淡淡的时光,那道曙光它是一个期盼!一个命运不公的孩子,十六年来的期望!他期望,可以成为那些为了他活下去曾经如疯狗抢骨的那些人,眼中的一个骄傲!他活着是为了成为他们的骄傲!”
他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他在嘶吼,他得到了自己渴望的。于是,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越发的浓烈了起来,在他的心海之中那一部厚重的魔经,一道道的魔气氤氲了起来,而李阳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开始缓缓清醒了过来。
“我这十六年,体内始终有着二十四个古怪的家伙在我的身体里面作乱,整个人宛如是容纳了二十四个人的人格一般,时而情绪错乱、时而无端暴躁、时而古怪的自言自语、时而疯癫般的大笑、犹如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一般,也难怪是会被别人说为白痴,我这样的人不是白痴是什么?!“
“我一直都在占卜师的预言中等待死亡,虽然也曾努力过,然而却也是无济于事,我一直记得为了让我活下去那一缕渺茫的希望,有个女孩倔强的为我寻药,十年来一年一次一灵药从未间断!我也记得有个男人放下了他的桀骜,寻了一百零八部刀谱!我不记得,但我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死在了为我寻找活下去希望的路上,所以不能死,因为曾有那么多人为了活着而努力!”
“我若不死,洒三尺热血,必否极泰来。”
“我若不死,执一颗刀心、必逆斩苍穹!”
“我若不死,取一道执念,定碧落黄泉!“
“啊!啊!我要活着!我不想死啊!“
李阳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忽然他的双目变的血红了起来,密布的戾气在他面部狰狞环绕,因为他情绪再次的错乱,使得体内的气息混乱,心海内的刀魂,又开始趁机狰狞、咆哮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教我一刀,便让我一生狂傲吗?用你的刀,让我看看,你如何让我狂傲!“他低沉着声音对着丹田内那一部厚重的古经,冷声道。
“好!就用我的刀,一生狂傲!“
在那魔经第一页之中封印的男孩,孤傲的冷笑了一声,冷漠的小脸没有一丝的表情,他怀抱着一把刀,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气息一缕便可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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