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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要杀她?
我笑了,跟她解释说我下午刚问了看守所,我大哥还在里面,表现得很好,她一定是认错人了。
盼盼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告诉我他在里面,可我确实亲眼见到他了,他在追杀我,你看到我的样子了吗?你看我后背,这是他拿刀子砍的!你不知道他砍人的样子有多恐怖
盼盼不停的说着,我知道她是受了惊吓,看了看她后背,有一刀划痕,很深,血都流出来了。
我说要带她去包扎,她听了以后不停的往后退,嘴里嘟囔着: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害我,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他手里,我不要,我不要出门,我就在你家呆着,我不要出门
盼盼快要疯了。
嫣儿抱着她,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我:二虎,我知道只有你能镇得住你大哥。他确实出来了,而且从蓟县一路追杀我。他现在,应该已经来到你们村了。
盼盼说得非常诚恳,我一听蓟县两个字,心里一咯噔。因为今天xià午老黑叔跟我说,也是在蓟县见到的我大哥。
看守所里有一个大哥,外面也有一个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嫣儿让盼盼别急,仔细想想我大哥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跟别人在一起。盼盼想了想,说:他跟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在一起,那中年人一直在他身后站着,不远不近。刚开始我以为他们不是一起的,后来你大哥追杀我的时候,每次他都在身后站着。
我和嫣儿对视一眼,心里非常震hàn,我说怎么不对劲儿呢,原来墨镜男搀和这件事了。
这会儿,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猛地站起来,拽着嫣儿和盼盼就往院里走,我们的院子和隔壁院子之间有个梯子,我让他们翻过去,小声告诉嫣儿去狗爷家,然hòu我就跑到门口,悄悄往外看着。
这一看,我的心猛地一下提了起来。门口站着的,正是我大哥!
我大哥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显得英俊非凡,可黑暗中,我总觉得他的脸格外的诡异。
老二,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看守所让我出来保外就医,我顺便来看看你,快开门啊。
他一边敲门一边说,我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门口,上了梯子,往狗爷家跑去。
还没到狗爷家,从旁边的巷子里就伸出一只手,把我拽了过去。
我一看,狗爷,狗根儿,还有嫣儿和盼盼都在巷子里呆着呢,狗爷冲我嘘了一下,然hòu带着我穿过小胡同,来到村西头的一个老宅子里。
这个老宅子多少年没人住了,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爷轻轻推开北屋的门,里面有几个长条凳,他扫了扫土,就让我们几个坐了下来。
一坐下,我就给狗爷点烟,狗爷吧嗒了两口烟叶说:你哥在你家找不到你,准知道你去我那儿了。咱们来这儿,让你狗奶对付他们去吧。
我心说还是狗爷高明,赶紧问:狗爷,您说,那人真的是我哥?
狗爷摇摇头说:还不知道,嫣儿已经把事儿跟我说了,如果真的是那个戴墨镜的捣鬼,那就不好说了。这种事儿我没经过,却听说过。
我们赶紧坐好,听狗爷说话,狗爷沉思了一下,说:那是我小时候,那时,还没建国,村里一户人家的媳妇被土匪抓走了,一家人很着急,正好路过了个瞎子,跟他们说,我有本事把你家媳妇变回来,不过你们一家子永yuǎn不能再去南边的山里去,永yuǎn也不能。
那家人高兴坏了,瞎子走了不长时间,就把那媳妇领回来了,媳妇比之前懂事了,也能干了,一家人都特别高兴,还给生了个大胖小子。
可好景不长,很快就建国了,国家把土匪剿灭了,土匪窝里的妇女也都回到自己家,又有一个媳妇上门,长得和他们家媳妇一模一样,两个媳妇大打出手,谁也不承认谁是假的。
我们听故事都听入神了,狗爷讲到这里突然中断了,抽了一口烟。狗根儿忙催促:爷,然hòu呢,然hòu怎么了?
狗爷脸一耷拉,说:后来,过了没多久,那户人家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咱们呆的这个房子,就是那户人家的,从建国以后就没人住过,这儿就成了很多流浪汉住的地方,大队里往这儿放了几个条凳,也是为了给那些流浪汉歇脚用。
狗爷说完这个故事,就不再吭声了,气氛很压抑,过了好一会儿,狗根儿才说:爷,那您说,来咱村的那个大哥,是真的还是假的?
狗爷没说话,突然站起来,问我带没带我的老笛子,我说带着呢,他点点头,说:这两个人找到咱们了,老二,给我吹起来!
然hòu他转身就出门,拿烟袋锅在门口台子上磕了磕,一张嘴就唱了起来。
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剑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谁知昭关有阻拦,
幸遇那东皋公行方biàn,他将我隐藏在后花园,
一连七天我眉不展,夜夜何曾得安眠
我从小就听狗爷唱这段京剧,这是文昭关的选段,如今在大半夜听来也是非常有味儿,虽说不明白狗爷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举起老笛子,吹了起来。
此时应该有十一二点了,我们一老一少在村里一唱一吹,声音很大,肯定是惊动了街坊四邻,小时候我们也这样吹过,人们都从炕上起来,走到院里,搬个小凳子听着,听完了才睡觉,没人过来打扰我们,也没人嫌我们吵了村民。
狗爷唱完一曲,又来一曲,竟似不想停歇一样。我也吹得来劲,吹了一会儿,就觉得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我知道是笛子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狗爷不让我停,我就不敢停,一个劲儿的吹着。
一直吹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狗爷才停了下来。
他扭头往屋里走,我也跟着回来,嫣儿,盼盼和够根儿都在屋子里静静的听着。狗爷大马横刀的坐在条凳上,冲我们点点头说:他们走了。
不过
狗爷没了刚才的精神劲儿,显出老态,他吧嗒吧嗒嘴说:那东西不会善罢甘休的,过不了几天还会来,而且会想别的花样过来,三天内应该是没事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说着,狗爷就往外走,走路有点踉跄,我赶紧扶住。
把狗爷送回家中,我和嫣儿带着盼盼走小路回到自己家,果然没事了,嫣儿问我狗爷用了什么方法,我说不知道,狗爷的本事大的很,一般人猜不透他的做法。不过按照他说的去做,是准没错的。
盼盼见了狗爷的阵仗,也踏实下来,和嫣儿一个屋睡着了。我一直睡不着,天一亮就爬起来,在屋子里反复鼓捣我的那根老笛子。
自从让那个墨镜男碰过以后,我这根笛子一吹起来,就能吸引好多脏东西。可我找遍了整个笛子,没发现这个笛子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心里就更纳闷了。
正纳闷的时候,够根儿突然从我家墙头上跳下来,推开我的门就喊:二虎,我爷不见了!
我听了猛地就站起来,狗爷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他有点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赶紧爬起来,和够根儿一起在村子里嚷嚷,让大家帮忙找狗爷。
狗爷在村里的地位非常高,因为他人做得正,又懂得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通常谁家里有了邪乎事儿都找他,准灵。所以一听说他找不到了,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
一村子几千人乱哄哄的找了一早晨,可狗爷愣是和凭空消失了一样,哪儿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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