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便会利用我每一次上厕所仅有的时间,在洗手间独处的时候用自己的血在那绷带上写下我想要传递的信息。我要告诉那个医生,我需要麻醉的药物,而且,是足以麻醉十个左右青壮年的剂量。
虽然在绷带上写字的过程很艰辛,我每次上洗手间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写上一两个字。但是因为我看到了可以逃出去的希望,所以我并不着急,反而沉住了气,尽量按捺自己的渴望。
每天,那个医生准时来给我体检,但我因还没有写完我想传达的意思,便没有表现出想要更换绷带的意愿。直到三天之后,我终于在绷带上把我想要说的话完整写下来,我才在体检的时候对着那个医生使了个熟悉的眼色。
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不动声色主动帮我更换了绷带。
他将我写有信息的旧绷带带走,离开了我所在的仓库。
第二天,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替我更换了绷带。午饭后,我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洗手间,拆开来看,绷带里面缝上了一小块儿纱布,而那纱布里放着几颗黄色的小药丸。我把那些药丸取出来塞进手臂的绷带缝隙里藏好,然后看那个医生这次给我传递的信息:
“前三天分批给你药丸,第四天给你液体药剂,二者混合,可释放麻醉气体。”
我暗暗记下,然后将绷带重新绑回到自己身上,防止被黑衣人看出端倪,然后若无其事地出了厕所。我从没想到,我竟然和那医生通过绷带和自己的身体来传递信息,这和有些谍战大片里卧底传递情报的感觉好像。不知道是因为我被李师儿逼得了,还是我急切渴望再见到程祥章正他们,我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以前只是连声感叹的事情。我几乎已经不认得现在的我了,不知道我的这种变化,是应该感谢李师儿,还是应该感谢残存在我体内的子息大人。
接下来的三天,这个医生每天都为我更换新的绷带,而那绷带里面都缝着一小块儿纱布,纱布里也都藏着几粒相同的黄色药丸。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但是,它们是我能够逃出这个炼狱的唯一法宝和途径,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塞进我手臂的绷带里,积攒着,等药物收集齐全。
我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十分小心,生怕自己的动作过大,会将藏在手臂绷带里面的药掉落出来而被黑衣人发现。不过还好,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十分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只是奉命看守我不准逃走而已。
在第二天体检完的时候,我在厕所再次拆开那个医生为我更换下来的绷带,发现那里除了黄色药丸之外,还有一行用药水写上的小字:“明天体检时装心脏疼。”
我虽然不明白他让我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要配合他,这应该是他的计划。于是,在第三天体检的时候,那个医生刚把听诊器放在我的胸口,我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使劲喊疼。
黑衣人注意到我们的异常,便赶来询问。那医生面色凝重,煞有介事地帮我检查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应该是长期使用抗生素产生的副作用,需要及时用药辅助,不然很可能会造成心脏骤停而死亡。”
我顿时明白了他到底要干什么,一边配合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装作痛苦的表情呻/吟着。
他应该是缺少了某种药物,才让我这样演戏去配合他。
黑衣人明显也有些慌乱,既怕那医生搞什么花样,又怕我真的一下子心脏骤停死翘翘了,便赶紧让那医生开药方,命人出去买药。
那医生熟练地挥笔写下几种药物的名称,然后把药方递给了黑衣人。
而我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搀扶着,离开了小隔间。
回去之后,我照常吃喝,并且吃了很多食物,以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因为,明天就是我们约定的第四天了,也就是他给我液体药物,并且一起逃跑的时间了。我美美地睡了一觉,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他如约前来体检,也拿来了许多之前我没有见过的药物,应该是昨天他让黑衣人出去买回来的。他在给我清洗伤口并更换完绷带之后,又给我注射了一支针剂,并用一旁黑衣人足以听见的音量说:“这是抗敏药剂,可以延缓昨天心脏的问题。”
这话应该是说给那些黑衣人听的。可是,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给我注射的绝对不是什么抗敏药剂。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给我注射的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对我们的逃跑一定有用。他细心地帮我更换纱布,足足用了平时一倍还多的绷带。完成之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对黑衣人说,体检结束了。
我被黑衣人带回到仓库的那个房间,并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饭后,我站起来活动身体,并观察这里究竟还剩下多少个黑衣人。我所在的门口有四名看守,医生那里有两名。按道理来说,大门口一定也会有人看守,这样算下来也基本是十个人左右。
我申请上厕所,黑衣人没有起疑心,便带我去了。
我蹲在马桶上,迅速拆下自己身上的绷带。果然,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注射用玻璃瓶,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我把它拿出来攥在手心,扯下一部分多余的绷带绑在裙子下面的大腿部位,然后将这个玻璃瓶和之前积攒的药丸一起塞在了大腿处,裙子放下来,根本看不到我在这里藏了东西,但是却十分方便我取用。
再拆另一层绷带,我发现上面被那个医生画了一个简易的走廊地图。他被关押在哪一个房间,我被关押在哪一个房间,出口在哪个房间,全部画的一清二楚。我再接着拆,另一条绷带上写着一行字:“入睡后混合药物,屏气,待你身边的人倒下后,在小隔间等我。”我迅速背下地图和他传达给我的信息,然后把绷带缠回身上去。
我放下自己的裙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昂首走出了卫生间。
我这些天一直都睡在当时的那张手术床上,但是并没有枷锁,今天,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盖上薄毯子,将手盖在我藏在大腿处的药物那里,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守着我的那四个黑衣人,一般晚上都是轮班,两个人守前半夜,两个人守后半夜。他们晚上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去休息的两个人也是躺在离我不远的麻袋铺成的床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会把四盏灯中的三盏关掉,只留一盏方便观察我的一举一动。那盏灯在我的右侧,所以,只要时机成熟,我面向左睡,他们便只能看到我的背部,我就可以趁此机会取用药物了。
入夜之后,我没有急于使用麻醉药物,而是假寐许久,那些黑衣人基本确信我已经睡着了,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聊着天。说也奇怪,一般到半夜的时候,我都会困得不行,可是今天却是十分精神,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紧张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理由,我即使是假装闭着眼,也丝毫感受不到困意。
难道说,今天中午那医生给我注射的,是大剂量的兴奋剂?
我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于是赶快赶走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专注地侧耳细听那些黑衣人的动静。不多时,如我所料,那些黑衣人的谈话声越来越小,我知道,他们也开始犯困了,进入了换班之前的疲惫期。
而我等待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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