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舒好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抱歉。”
程祥对着我耸耸肩,我笑了。
“是我太心急莽撞了。”尚舒语速极快地说,然后就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双臂抱肩站在那里。
我们刚刚放松下来,可突然一下,谁知那张破掉都鼓面竟自己开始颤抖起来。这一颤抖不要紧,旁边的另外十一面鼓也跟着震动鸣响了起来。
“完了,难不成是连锁反应?”程祥反应很快,急忙将章正背在身上。尚舒也注意到了异常,立刻走过来挡在我们的面前。
只听接连不断的鼓声渐渐响起,阵势越来越大,沉闷的鼓声带着轰鸣的回响,像是一曲古老战场的破阵曲。我们对此已经有了防备,便提前爬上了高处的石块,以便有任何突发的情况。
忽然,只见一阵猛烈的震颤,十一张人面鼓依次破裂,每一张里都是一只足有巴掌大小的棘腹蛛!我们不清楚这些蜘蛛到底是公是母,想想刚才密密麻麻的小棘腹蛛,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不会……是人面蛊吧?”程祥见此情景,自言自语道。
“人面蛊?”我疑惑。
“是一种苗疆巫蛊术,多于端午日制之,取百种毒虫密闭于容器中,让它们当中的一个把其余的都吃掉,然后,就把活着的这个虫称为蛊,并从它身上提取毒素,这种毒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这不知是谁,将多种毒虫封闭到鼓中,日久必成毒蛊,这十二个人面鼓,根本和什么烛龙之子没什么毛关系,它就是个制蛊的容器!”
我和尚舒一听,立即同时向程祥背上的章正看去。完了,这么说,章正是中了毒蛊?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们细细思考,我们要面对的,是如何处理这十一只毒蛊蜘蛛?
“尚舒,你那里还有酒精吗?”程祥轻声问道。
“没有。只剩下一些酒精棉球,根本没用。”尚舒说着,已经从腰间摸出了手枪,“喂,你不是号称移动百科全书吗,会分公母吗?我把公的先干掉。”
程祥无奈地摇摇头。
我突然瞥见了石室墙壁上的油灯,然后急忙指给尚舒看。尚舒二话没说,麻利地将手枪子弹上膛,抬手就是一枪,枪法十分精准,正中油灯铜架,油灯火光跳跃了一下就熄灭了,石室瞬间陷入了昏暗,只听架子里的灯油哗啦啦滴落在了地板上。可是,就这么一点儿灯油,根本不足以杀死十一只大蜘蛛。眼下别无选择,程祥抽出一只手单手划燃了火柴丢了过去,火光一下子窜出老高,可那些蜘蛛行动十分灵敏,只有两只被引燃丧命,其余的正以疯狂的速度向我们爬过来。
一只棘腹蛛刚刚爬上尚舒的鞋子,尚舒就用力抬腿将它甩了出去。我躲在最里面,腿上却也爬上了一只,我尖叫着抖动着身体,试图阻止它的行动,可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程祥一手扶着背上的章正,一手用手电筒用力将我身上的棘腹蛛击落。
“这样不行!又不能杀死,这样拖不了太久!”尚舒不停地用手中匕首的底部将爬上来的棘腹蛛一只只打落,程祥也像是在踢足球一般将靠近的棘腹蛛踢开。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我躲在他们俩身后一直默默流泪,看着浑身咬伤的章正,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是,都怪我……要不是我存心使坏骗他们我想起来金台夕照碑藏的尸骨,要不是我手欠随便画什么地图,要不是我一直说谎死撑到现在……章正就不会受伤,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个地下石室,也不会葬身在这可怕的蜘蛛手下!
“对不起……程祥,尚舒……”我无力地瘫坐在那里,“是我不好……我骗了你们,我根本就没有想起来金台夕照碑藏匿尸骨的地方,那地图都是我随便画的……我就是故意报复你们的,我没想到会这样……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不对……”我一边小声絮叨着,一边抹着眼泪。
程祥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话唠……”
“不想死就闭嘴!”尚舒转头对我怒喝。我吓得急忙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尚舒把手枪别在腰间,单手撑地从蜘蛛头顶跳了下去,落在那破掉的人面鼓旁边。她将破掉的那一面人皮撕扯下来丢在一旁,然后迅速侧身,将一只冲她爬过来的棘腹蛛扣在了鼓里。刚刚收手,她就起身向另一个人面鼓移动过去,以同样的方法又盖住了一只。
我见有戏,便连忙擦干眼泪站起来,虽然身体还在不住颤抖,可是内心却充满希望。程祥见状,把身上的章正放下来交给我也跟着跳了下去,帮着尚舒一起去活捉棘腹蛛。我坐在石块上,把章正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提防着靠近的棘腹蛛。
太好了,这样一来,在不杀死棘腹蛛的情况下,又限制了它们的活动。我刚想喘口气,却不小心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
就在我们进来的通道入口处,一张惨白的脸正向石室缓慢移动,同时伴随着巨大的木头吱呀声。我不知道那是个人还是其他什么生物,虽然他的体型外貌都与正常人差不多,可是那种诡异的姿势,却不像是个正常活人能做出来的。他正用两只手支撑着狭窄的岔道入口,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来,他的脖子以一种十分扭曲的角度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吓得打了个寒颤,想要呼救,可紧张得却发不出声。原来,在我们身后发出奇怪声音的,就是这个东西!
那奇怪的“人”带着木头摩擦的声音慢慢走了进来,这时我才发现,这“人”居然正是刚才失踪了的冉伯!而且……他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断掉,眼珠凸现,流着鲜血,惨白的脸毫无生气。从他的脖子后面伸出了一根脊椎粗细的木头,支撑着他的整个身体。我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四肢也都被穿上了骨头粗细的木刺,像是要被拿去烧烤一样直愣愣地架在那里,那些木头架子就像是骨架一般,而带动冉伯尸体移动的,也正是这些诡异的木头!
“救命啊!”我恐惧到极致,终究还是喊了出来。下面对付蜘蛛的程祥和尚舒听到我的呼喊,双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我看去。我急忙用手指向那个移动的尸体,可就是在这一瞬间,那木架子飞速地移动,像一只扭曲却灵活的蜘蛛,一边从背上抽出了又一根弯曲尖锐的木刺,一边快速攀爬,瞬间便移动到了我的面前!
只见冉伯那张血淋淋的脸,就那么杵在我的面前。
而他刚刚从背上抽出的那一根木刺,像一只蝎子的尾刺,正冲着我的胸膛。
我被那尸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猛地闭上双眼一下子瘫坐在那里,背靠身后的石墙。我不敢睁开眼,因为我知道那家伙就在我的面前。我感到自己的腹部温热,用手轻轻一摸,居然是温热的液体,随之而来的血腥味让我一下子清醒——难道,我被那木刺扎穿了?
可是……我为什么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颤巍巍地小心睁开眼,却没有看见冉伯那张狰狞的脸,只有章正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只见他的双手分别支撑在我的耳边,在那木刺扎向我的那个瞬间挡在了我的前面!我清晰地看到,章正赤/裸上身的胸口处肌肤,钻出了一根被染红了的木刺,鲜血顺着那木刺正一滴滴地落在我的身上。
这不是我的血!是章正的!
我惊得合不拢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颤抖的下颌骨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眼前的章正因剧烈的痛苦而双目涣散,暴起的青筋布满他忍痛表情。我不敢相信,昏迷的章正在听到了我的呼救后,居然能那么迅速地起身,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面前!
我小心地伸出颤抖的手,去触碰章正那痛苦的脸庞。
噗嗤一声,章正胸口的木刺突然抽离,长满木刺的冉伯就在章正的身后一跃而起,妄图用那木刺再一次攻击。只听一声枪响,那根木刺便被打断。我和冉伯同时向枪响处看去,正是尚舒双手持枪一脸愤怒的表情,冉伯挣扎了一下,便猛地向尚舒他们扑了过去。
而身体里被拔出木刺的章正一下子脱力,瘫倒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支撑不住耷拉在两边。他的额头贴在了我的脸颊上,我能明显得感觉到他在出汗,而且体温非常高。我无助地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吓得绝望地高声哭喊起来。
“小公主!”程祥和尚舒在和木头冉伯近身搏斗,尚舒的子弹显然对他不起任何作用。程祥见我被吓坏了,便对我呼喊到:“小公主你振作一点!”
我没有理会他,我看着章正胸口不停流出的血液,哭的死去活来。
“金子息!!”程祥一边躲闪着冉伯从身体里不停抽出的木刺,一边大声喊我。
“金子息!章正还在流血!”尚舒抬手就是一枪,那子弹刚好打在我身边不远处,震耳欲聋的枪响一下子让我冷静了下来,我一惊,立刻停止了无休止的哭喊。
对!章正还在流血……章正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急忙坐起来,把章正翻转过来,只见他的胸膛已经被木刺戳穿,前胸和后背联通的伤口都在大量流血,我虽然还在不住地发抖,但依旧强迫自己镇定,一边小声念叨着冷静冷静,一边在章正的背包里寻找医药箱。我把所有的绷带都取了出来,分成两份,狠了狠心,分别用力按压在章正前后的伤口处。此时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疼痛了。
“止血……止血……怎么止血……”我碎碎念着,一边用力按住,一边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医疗知识。
我看着章正苍白的脸,除了深深的自责,还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之中。
章正……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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