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出的建议是,必须立即做手术,做掉肚子里的死胎,否则对母体会有很大影响。
怀胎十月,居然是个死胎,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有些接受不了。虽然颜乌骨万分难过,也非常舍不得,但是为了妻子的身体健康,他还是在手术书上签了字,同意立即手术。
就在护士准备推送那赫朵去手术室的时候,那赫朵竟然跑了!
颜乌骨急得不行,赶紧追出医院寻找。
巫山县城不大,再加上那赫朵挺着大肚子,也不会跑远了,所以颜乌骨很快就追上了自己的媳妇。
“朵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跟我回去!”颜乌骨心疼自己的媳妇。
那赫朵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扑在颜乌骨的怀里:“我不回去!他们要拿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回去!”
“傻瓜!孩子已经死了,不拿掉的话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颜乌骨试图劝服自己的妻子。
但是那赫朵却铁了心不回医院,她的脑袋摇晃得就像拨浪鼓:“不回去!他们胡说,我们的孩子没有死!我们的孩子没有死!”
颜乌骨看见妻子这副模样,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十月怀胎,其中的艰辛只有妻子一人懂得。现在突然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掉了,对于妻子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是正常反应。
颜乌骨待那赫朵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耐心说服道:“朵儿,你听我说,就算你不相信医院的人,但你总该相信龙婆吧?昨日龙婆替你检查出来,就说你怀的是死胎。最初我也不相信,所以我带着你到县城来,就是想让正规医院再检查一次,我希望龙婆说错了。可是,可是龙婆她没有说错,她的检查结果跟医院的检查结果一模一样,你肚子里的胎儿真的死掉了,没有脉象……”
“没死!我的孩子没死!”那赫朵尖声叫喊起来,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他们说拿掉就拿掉?我是母亲,我最有发言权,我的孩子没有死,他不是死胎!我能……我能感觉到他在踹我的肚子……真的,他真的还在踹我的肚子……”
颜乌骨以为那赫朵伤心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但是他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将妻子劝回医院。
僵持了半天,颜乌骨终究拗不过妻子,答应带着妻子先回落日村,观察几天再说。
这事儿也确实有些蹊跷,虽然检查结果是个死胎,但是那赫朵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良反应。突然拿掉自己的孩子,颜乌骨也确实不舍,他也想回家观察几日,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两人回到码头,准备乘船回家。
刚到码头,颜乌骨一眼就看见了耿三爷。
耿三爷坐在小船甲板上,懒洋洋地抽着旱烟。
“三爷您好,您老没有离开吗?”颜乌骨很奇怪。
耿三爷吐了个烟圈,盯着颜乌骨说:“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们的!”
“等我们?!”颜乌骨显得很意外。
“没错!确切地说,是等你媳妇!”耿三爷举起旱烟杆,指了指那赫朵。
“啊?!等我媳妇?!”颜乌骨怔怔地看着耿三爷,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赫朵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三爷,您等我?”
耿三爷将两人迎上船:“检查结果怎么样?”
颜乌骨沉默着。
“不好?”耿三爷问。
颜乌骨重重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死胎!”
身旁的那赫朵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的孩子不是死胎!不是死胎!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在踹我!他在叫我妈妈!妈妈!”
耿三爷摆摆手,示意那赫朵冷静下来:“朵儿,你不用激动!颜兄弟,你也不必悲伤!你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死!”
“啥?!”颜乌骨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三爷,你是在安慰我吗?你的意思是,朵儿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死胎?”
“对!不是死胎!我也没有安慰你,我说的是事实!”耿三爷神情淡然。
“听见了吗?三爷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死胎啦!你听见了吗?”那赫朵笑逐颜开,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颜乌骨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三爷,您真的不是在安慰我们吗?你看医院的检查单都在这里,连医院都说是死胎,您……您怎么就说不是呢?”
“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没有理由骗你,也用不着安慰你!我特意没有离开,就是留在这里等你们!腹中的胎儿虽然没有死,但你们却遇上大麻烦了!我这人也是心好,我本可以不用插手的,但是我看你们小两口为人实诚,品行善良,我若不出手相救,道义上也过意不去!”耿三爷说得很诚恳。
颜乌骨一下子就怔住了:“大麻烦?我们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你们得罪过什么人吗?”三爷问。
颜乌骨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们颜家世代行医,一心向善,从未与人闹过半点别扭,乡亲们都很喜欢我们,我们怎么会得罪人呢?”
“真的没有得罪过人?”耿三爷再三追问。
颜乌骨的回答很肯定:“没有!绝对没有!”
耿三爷磕灭烟枪:“那可就奇怪了!既然没有得罪过人,那别人怎么会害你们呢?而且下手还这般歹毒?”
“三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颜乌骨有些抓急了。
耿三爷指着那赫朵说道:“你让你媳妇张开嘴巴,仔细看看她的舌苔,是不是有些发青?”
那赫朵张开嘴巴,颜乌骨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的!”
“再翻开她的眼睛看看,在她的眼球下面,应该能找到一条奇怪的乌青色线条!”耿三爷说。
“真的吗?”颜乌骨心中生紧,慌忙翻开妻子的眼睛看了半晌,回头涩声说道:“确实如此!三爷,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是中了蛊毒的表现!你妻子被人下了蛊!”耿三爷一语点破。
“什么?!”颜乌骨和那赫朵同时大惊失色:“蛊毒?!什么人这么狠毒?我们两口子从来没得罪过人,是谁……谁向我们下蛊呢?”
颜乌骨与那赫朵面面相觑,脸颊煞白如纸,有人向他们下蛊,这事儿可就有些严重了。
蛊毒之说由来已久,据说是一种人工培养的毒虫,能够救人,也能够害人。蛊的形态千奇百怪,下蛊的方式也是不尽相同,总之蛊这东西非常神秘,普通人对此所知甚少,相传在湘西以及苗疆一代颇为流行。而后来在南洋一带兴起的降头术,据传就是蛊毒的变种。
“对于蛊毒我也有所耳闻,三爷,您可知我媳妇中的是什么蛊?”颜乌骨冷静下来,向耿三爷讨教,他现在已经知道,耿三爷绝对不是普通的船夫,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耿三爷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蛊,我暂时看不出来,我不是蛊毒高手,所以我也不懂解蛊的法子!我只知道,腹中胎儿之所以会变成死胎,全是因为蛊虫在作怪,这只蛊虫很可能已经跟胎儿融为一体,所以使胎儿呈现出‘假死’状态!”
耿三爷这番话,既给了颜氏夫妇莫大的希望,又给了他们深深的绝望。
希望是,腹中胎儿没有死,他并不是死胎。
绝望是,虽然胎儿没有死,但体内有蛊虫寄居,他日会不会深受蛊毒所害呢?
耿三爷说:“至于生不生下这个胎儿,是你们夫妇俩自己的考虑,我不提供任何建议!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回去之后一定要谨慎,小心提防身边的人,尤其是有机会靠近母体和胎儿的人!”
颜乌骨打了个寒颤,跟那赫朵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一个人:“龙婆!”
怀孕期间,只有龙婆经常接近那赫朵,她是最亲近那赫朵的人,所以她有足够的机会下蛊。虽然暂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龙婆就是幕后凶手,但是龙婆绝对是最大的嫌疑人。
其实龙婆在村子里身份尊贵,平日里都很少见人,只有哪家需要接生的时候,龙婆才会在接生前一日赶往家中。但是对于颜家来说,龙婆却是全程陪护,关心的无微不至,颜乌骨之前还以为龙婆这样做是对颜家的尊重,现在想想,龙婆的行径好像真的不太寻常,明显是在故意接近那赫朵。
龙婆为什么不害别人,偏偏要来害颜家呢?
龙婆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令人费解的是,龙婆好像并不想杀掉腹中胎儿?那她下蛊又是为了什么?
“耿三爷,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俩夫妇没齿难忘,只是我们无以为报!他日你若需要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颜乌骨和那赫朵叩头谢过三爷,然后怀揣着极度的愤慨和困惑回到落日村,准备找龙婆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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