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不错,换了别人,或许能成,可要是苏绯色和玉璇玑想用......难!
因为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难保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宋国的细作看。
到时候只怕是弄巧成拙,秘密探不到,连人都赔了进去。
没想到苏绯色却是轻巧一笑:“谁说本妃要混进去了,本妃不仅要光明正大的进去,还要一进去,便能接触齐国的权贵,甚至是齐国皇帝。”
“这......”庆王吃惊的瞪大眼,却又清楚苏绯色既然这么说了,便一定有她的方法,赶紧坐好不说话,一副要等苏绯色说下去的模样。
“这就是本妃要您帮的忙。”苏绯色说罢,顿了顿,又接下去:“云真公主的事情您应该也听说了,不论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也不论她手中的兵符究竟是从何而来,事已至此,我们就应该面对现实,如今云真公主挟持了貊冰舞,又利用兵符倒戈了貊冰舞带来的齐国兵马,可以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以本妃猜测,她的下一步应该就是带着貊冰舞回齐国,再用手中的兵符,换取齐国公主的身份。”
“换取齐国公主的身份?”庆王听见这话,立刻追问。
苏绯色点了点头:“没错,云真公主手中的兵符可不是一般的兵符,是当年齐国的颜泠皇后留下来的,颜泠皇后是太后的亲姐姐,太后又是死在云真公主手里的,所以云真公主能拿到这兵符,也不算稀奇,但......相传颜泠皇后当年离开齐国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后面的话,苏绯色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关于齐国,关于颜泠皇后,关于当年的事情,她不想让庆王知道得太多。
不仅仅是庆王,任何人,她都不愿意在这方面说真话。
毕竟......这是关乎玉璇玑的。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而她又怎么能置玉璇玑于危险之地呢?
但她相信,即便她没有把话说完,说到这里,庆王也一定能明白。
果然,她的话音才落,庆王立刻接了下去:“也就是说......云真公主极有可能是当年颜泠皇后离开齐国时怀的孩子?是齐国的公主?”
“有可能。”苏绯色答道。
庆王眼底的芒光暗了暗,好似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原来......原来云真是齐国的公主,难怪母后对她如此特别......只是,这与九王妃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有。”苏绯色眼底的芒光微微一厉:“貊冰舞与本妃合作,是想夺这宋国的江山,可她不仅没有成功,还被半路杀出来的云真公主给反咬了一口,不仅如此,云真公主如今还要到齐国与她平起平坐,甚至......以齐国皇帝对颜泠皇后的宠爱,再加上云真公主又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齐国皇帝极有可能会对云真公主比对貊冰舞好,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貊冰舞和云真公主会不会产生矛盾,貊冰舞会不会想除掉云真公主?”
“这自然是会的......”庆王答道一半,突然明白了苏绯色的用意:“你是要拿貊冰舞对云真的怨恨当突破口,借貊冰舞光明正大的进入齐国?”
如果是这样,那苏绯色刚刚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貊冰舞是齐国的公主,她要带人入齐国,有何人赶拦?
不仅如此,以貊冰舞尊贵的身份,苏绯色要接触达官贵人,要接触齐国皇帝,简直轻而易举。
“没错,但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如何得到貊冰舞的信任,本妃至从在寝宫与貊冰舞分开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这期间,云真公主和她说过什么,又发生过什么,本妃一无所知,而她对本妃本就不存在信任,所有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所以......一定要让貊冰舞信任本妃,甚至是觉得离不开本妃才行。”苏绯色说道。
“要让貊冰舞信任你......要让貊冰舞信任你......云真......貊冰舞......”庆王的双眼突然亮起:“你要去救貊冰舞?唯有从云真手里把她救出来,她才有可能会信任你,也只有让貊冰舞清楚的认识到她如今的处境,她才有可能觉得离不开你,毕竟......九王妃与九千岁的手段和谋略,可是叫众人都佩服不已的,要是能得你们两的帮助......别说是云真,就是帮貊冰舞拿下齐国皇位也不在话下。”
“王爷过奖了。”苏绯色唇角轻勾:“本妃和璇玑越是厉害,对貊冰舞就越有帮助,但......与此同时,她也就越忌惮,越不容易相信我们说的话,所以,从云真公主手里救出她只是其一,其二本妃希望庆王能陪本妃演一出追杀的好戏,不仅要下旨追杀,还要派兵追杀,让貊冰舞认为本妃和璇玑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投奔她了,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方能成功。”
“原来如此。”庆王轻点了点头:“那云真那里......”
“本妃知道,王爷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知道了云真公主不是您的亲妹妹,您仍旧下不了狠心杀她,其实对于本妃,又何尝不是。”苏绯色淡淡道,话语里,不禁带了一丝叹息。
听见这话,庆王眼底立刻闪过了一抹好奇。
他对云真公主于心不忍,是因为多年建立起来的兄妹之情。
苏绯色对云真公主......又是什么?
知道庆王的疑惑,苏绯色也不回答,只是浅浅一笑:“总之王爷放心,本妃自有分寸,只是追杀的事情......就交给王爷了,还有东厂和知琴。”
既然苏绯色不说,庆王也就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就祝九王妃一切顺利。”
庆王说罢,倒满杯中的酒,便朝苏绯色举去。
“本妃此去,你我再要像这样喝酒,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本妃只希望王爷永远记得今晚本妃与你说过的话,一切以百姓为主。”苏绯色说罢,举起手中的酒坛子便仰头痛饮,那架势,好似要一次性喝个痛快一般。
庆王见此,也干脆举起桌上的酒壶,学着苏绯色的样子喝了起来。
喝完,顺手就把酒壶往地上一摔:“痛快!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你我今后再无机会相见,本王也一定会记得今晚,记得曾经有过你这么一个良师益友。”
“好!”苏绯色也猛地将喝完的酒坛朝地上砸去,瓷器碎裂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好似礼炮:“愿国泰民安,愿将来盛世如你我所愿。”
愿国泰民安,愿将来盛世如你我所愿......
这句话,虽说是从一名女子的口中吐出,却莫名的叫人热血沸腾。
趁着酒劲,两人就这么迎着微风,仰望着天上苍穹,任心中澎湃。
东方渐亮,黑暗中翻出了一点金光,好似正义的勇士终于挣脱枷锁,破茧而出。
“本王......要去上朝了。”庆王站起身,淡淡说道。
经过了一夜的沉淀,他的眼底再无惊慌,也再无犹豫,只有绝对的威严和肯定。
连声音......都明显沉稳了许多。
苏绯色没有转头,只是轻勾起了唇角:“珍重。”
这一声珍重,是祝福,更是道别。
这一道别,或许便是一生。
“珍重。”庆王转身离开,踏着薄暮,踏着过往,一步一步......
皇宫里的尸体,邱虎已经让人清理过了,没有杀戮,没有猩红,一地洁白,一切如初。
若不是空气中涌动着的血腥味还如此浓重,谁会相信,宋国的天已经变了,谁会相信,一切都已经改头换面了。
没人敢提起宋凌俢,没人敢提起这如雷般的丧钟,更没人敢提起玉璇玑和苏绯色......
这两个神话般的人物将会成为宋国的禁忌,将会被人从宋国的历史中抹去,无人再提,无人敢提......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不会被忘记,会永远的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恨他们的人,依旧恨着,爱他们的人,依旧爱着。
直到这些人都死去,直到新的后世再来。
京城之外——
“邵青,我们该走了。”苏绯色一手拍在邵青的肩膀上。
“我......”邵青拧着眉,眷恋的看了一眼京城方向:“可是知琴她......”
“知琴有她的归宿,你就别再问了。”苏绯色答道,眼底的芒光幽暗,却又隐隐泛着一丝难以说明的情绪。
庆王一上朝,她便开始着手离开的事情。
按着计划,福将军和邱虎回归原位,从前是如何辅佐宋凌俢的,如今也如何辅佐庆王。
东厂继续运行,尤老将军和东厂里的一干人马还有顾家余军都留在了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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