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氏掉下的那水池子,武梁熟。当年被大唐氏逼迫,她也跳过一回来着。
不过知道小唐氏就这么自己挂了,武梁很意外。真的,可惜了程向腾那么个护正妻护得头皮痂子似的男人替她挡着,还有那么护着她的娘家兄弟,都白搭了。可见命薄真是没辙。
这女人大奸大恶的也说不上个什么,手段还不如从前大唐氏凌厉呢。但就是那通身莫名其妙的贱性,这个也招那个也惹的,落得府里从正头主子,到姨娘下人,多的是人瞧她不上,厌烦嫌弃。
这终于,算是把自己作死了么?
武梁默默吐糟一回,然后,她迅速的遁了。
这次是程向腾亲自让人给她送的信儿,只是信差有点儿多,四个各方面都不算起眼的汉子。
他们忽然之间从墙头蹦进她院子的,和听到不寻常动静直接蹿出的红茶绿茶交手一个回合,然后各自撤手,然后认亲,然后说明了情况,然后他们就跺几下树干噌噌噌的上树做鸟人去了。
于是武梁客套完“大家辛苦了,进屋来喝茶吧”后,发现已经没人了。
其实给小唐氏那只凤钗,真的是好东西,也的确是波斯国过来的泊来品。那上面镶嵌的东西,有两颗是天然水晶,成色上等。那上等的暖玉也是真的,成色做工,也都上乘。
武梁从前江湖游历所得,也花了她一千两银子。
能这个价格拿下来,不是因为这东西廉价,而是因为那暖玉有裂纹。要不然怎么也值个四五千两吧。
所以才用金线缠丝儿包边儿嘛,所以才价格大打折扣嘛。
玉裂不祥,人们对这道裂纹赋与了一些人为的意义,讲究的人们便不肯佩戴它了。
武梁不介意这个,但她也从没想过戴它。繁琐复杂,一步三摇,她不喜欢。
她买时也是为贪便宜罢了。
转卖小唐氏,一万两的价格不算离谱,毕竟黄金有价玉无价嘛,如果那玉没裂的话。
不过这东西你当时没看出来,之后就说不清了,谁知道是在谁手里摔裂的呢。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小唐氏手里没什么活钱,作怪不便。然后让不时吃瘪愤愤不已的小程熙高兴一点儿,开开心心在日常的花用上,让小唐氏占足便宜。于是你高兴我高兴,大家就都可以舒坦过日子了。
知道出了大事儿,武梁再次细细回想关于凤钗买卖中的一切细节,没发现可能被牵连的漏洞。
她松了口气,不过识时务如她,仍然很没出息的遁了。
小唐氏死了,事件重大,程家少不了一番折腾,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怕唐家因为气恨程向腾,胡乱不讲理地撕咬到她。
或者万一那玉钗被人查到与她有关,再被人发现是裂的,于是小唐氏是不是被玉钗方死的呢?这责任既重大又让人说不清辩不明,她可担不起。
再或者程向腾脑抽,来个你看你看我老婆都死了,咱俩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什么的欣喜脸,按奈不住跑来成兮求交往,于是唐家肯定会想将她剁巴了。
程向腾为什么遣过来几个护卫?肯定连他也嗅到了笼罩她周身的未知的危险气息了吧?
所以,快闪没说的。
···
而程家,也确实相当热闹。
本来小唐氏这事儿吧,就一个酒后失足,落水溺亡的事儿。
但唐家仍是以照应不周为由,要求程家公开认错道歉,并对程向腾提出了n条不平等条约。
那些约定包括,小唐氏的两个女儿现在的教育,将来的婚嫁,都得经由他们唐家的同意和参与才行;
要程向腾为小唐氏守孝三年;
要求程向腾以后再娶的续妻,百年后牌位不得列程家祠堂正位,坟冢不得与唐家女子并列等等。
人家唐家两个女儿都死在程家了,唐家胡搅蛮缠些也情有可原。
上一个还好说,病死的,并且她就是个从小病到大的身体,大家尚能接受,就这唐世子夫人也大闹了一场去呢。
何况这位是横死的,虽然没有儿子,但好歹还给程家添了两个女儿呢。
程向腾对唐家这些要求都能接受。
说实话小唐氏死了,程向腾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年纪轻轻就没了,总会更让人想起她从前种种的好,掩下那种种的恶。所以程向腾也止不住的悲痛叹息抚棺而恸,真心的抹了那么几滴泪儿的。
可悲伤只是某个时间点上的情绪,程向腾自己心里明白,他更多的时候,是被一种隐隐的,撇之不去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所浸染着。
好像终于少了个包袱,脱了个负累,好了个脓疮,或者抹去了沾上身的异物,诸如此类莫可名状的感觉。
那点儿心思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连他自己,也不敢多想,不敢去细细咋摸这中间的意味,不敢在这时候,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但这种对死者的不敬的感觉,那么真实的存在着,让程向腾对小唐氏的死,更添些许的内疚。
唐家会闹,他丝毫不意外,不过是怎么个闹法和闹多大的问题。
他几乎在确定小唐氏不治后,第一反应就是给武梁送信送人,让她知道应对,让她有所防备,让她免被波及。但随后的更多时候,他根本不敢想起那个人。
那个对他有要求,却没法说出口,倔强地出走,让他倍感无力和愧疚的,极品大醋坛子。
那个女人,当她知道府里人没了时候,会生出什么样的第一感受?
是装模作样叹息两声,还是根本漠不关心,或者象他这样横生松一口气之感,仰或是,淡然表象下隐藏着按捺不住的窍喜?
她会自欺欺人的逃避那种感觉吗?还是敢坦然的面对?
程向腾发现自己很想知道她的感受……有种迫切的,急不可奈想问她的冲动。
他强令自己不要去想。
他让自己忙起来,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将小唐氏好好的安葬,尽完最后的人事。
他很确定,小唐氏之后,不会再有什么续妻了。他错过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错一次,否则,他们必将终生错过。
所以唐家的要求对他来说没什么。守孝就守孝吧,孝期还清静些,免得早早有人替他操心婚姻大事。
至于续妻牌位的问题,人都浮云了,还讲什么排位?
程向腾很顺溜就答应了唐家的条件。
但程老夫人不答应。
怕女儿被后母薄待,舅家插手婚嫁教养可以理解,但让程向腾象个小辈儿一样为小唐氏守孝三年,凭什么?
并且唐家女并没能给程家留下男嗣,程向腾守孝去了,他怎么成亲怎么生子?
唐家女已经耽误她抱嫡孙很多年了,还要再耽误她程家多少年?
如果死后不能列正位,谁家好女儿还愿意入嫁?程家岂不是只能求娶不入流的女子进府了?
唐家会不会管太宽?
程老夫人发声,宫里太后也第一时间声援。
娘家兄弟没有嫡子,太后自不会答应唐家这种种要求的。
两家来回的扯皮了一阵,唐家虽然宫里有太贵妃,有新送入宫的一位小良媛,但对上太后,还是作罢。
毕竟唐家也不算多有底气,小唐氏不是没人服侍,而是她打骂着撵人不让服侍,这才导致施救不及的。再者一个女人家独酌买醉,不管是因为高兴还是伤心,都不成个体统,有失妇德。
并且程向腾这女婿,也算够可以的了。如果有意为难小唐氏,上次燕姨娘早产一事上,就尽可以抓着不放。如今人家忍着一口气抬小唐氏面子,在程老夫人寿宴上的表现有目共睹。
唐家闹一闹长长脸,表达一下对自家亲妹的哀思,表示一下娘家人也是有态度的,也就罢了。改而开始在治丧上用心,一会要求用这样的棺木,一会要求有那样的陪葬什么的。
总之,大家总算开始走在安排后事的大道上了。
···
然后谁也没想到,程家后宅里,又冒出了一个神奇的小丫头来。她悲恸万分,哭诉着小唐氏曾对她的大恩大德,她万死无以为报云云。
小丫头名叫翠纱,声泪俱下地表示,她很愿追随夫人去了,到那厢做牛做马服侍左右,只是自己暂时还不能死。
因为她觉得,小唐氏不象是自己落水的,很可能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推下水去的!!!
所以她想留着贱命,看到夫人大仇得报,才能安心闭眼。
翠纱一脸决绝模样,头都磕破了,求着程向腾,更求向唐家父兄。求他们务必给这么恩德无限的主子奶奶主持公道,查清真相,找出真凶!!
一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翠纱小丫头,不但是正义的化身,还被柯南附体,跟着就细细摆出了小唐氏是他杀的理由。
出事的时候,服侍的丫头婆子虽然离小唐氏较远,但一直处于能听到她能看到她的距离。
可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人听到有什么动静,以致于大家在看不到小唐氏之后,都以为她只是身影被假山石挡住了而已,所以都大意了。
一落水就直接呛晕过去的情形也有,但并不多见。并且就算小唐氏来不及呼救就晕了过去,那她的落水声呢?她那么大个人掉水里,怎么也该有扑通的一声吧?
当时小花园里又很静,大伙儿怎么会都没听到呢?
所以如果那些跟随服侍的下人没有说谎的话,事实很可能就是,小唐氏当时被人捂着了嘴巴,沿着岸边坡度缓缓按进水里去的,这才会既发不出呼救声,也没有扑通落水的声音。
人家说主仆之间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没有说错。象小唐氏,她荣时她这几个贴身的心腹是不是荣且不说她,她如今损了,这几个贴身的人儿得跟着她损,那是肯定的。
作为小唐氏出事儿时的当事人,她们跟在小唐氏身边,还最终让她出了事儿,自然是她们服侍不力,罪该万死。所以这帮人呢,唐家是绝不肯放过的。
而这些人做为小唐氏心腹,又都是小唐氏从唐家带过来的。
所以这几个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程家肯定是保不住的。
她们也已经被分别隔离,皮都快打熟了,一遍遍被问着小唐氏没了时的具体过程和细节。
反正主子没了,她们也少不了一死,这是这几位之前的共识。
难得有翠纱提起这样的质疑,她们自然是无比欢迎并全力支持的。
她们正急需找到一个脱罪的理由:你看不是我们服侍不力,而是有坏人隐藏太深伺机而动防不胜防啊。
她们也想借此大表忠心,以期换回丝渺茫的生机。
很快小唐氏身边的尚妈妈又列出了新的证据:当时天黑找不到人,她们都慌得在那片假山里转来转去的呼喊。但后来夫人从水里抬上来时,头发上衣裳上还都沾有黄泥呢。
若只是落水后呛了水,那离岸边水底远着,怎么会沾上的是岸边的黄泥呢。
当然这些泥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将人捞上来后,下人们很自觉地将人清洗擦拭过了嘛。
这事儿不管靠不靠谱,总算给气没出尽的唐家,又找到了生事的理由:既然小唐氏的死存疑,那就暂缓办理后事,要彻查到底,找出真凶,以慰小唐氏在天之灵。
程向腾程老夫人他们,倒不好对此事有异议,要不然显得多心虚似的。而程大夫人,更是拍案式直言,“那就查!”
既然有人觉得小唐氏死得蹊跷,查一查去去疑两厢心安。
倒是程熙,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小唐氏既然步履蹒跚,那在岸边脚底打滑,顺坡跌倒并没入水中也合情理。这样就既不会沾上黄泥也没有扑通声响了。
再加上她本身迷醉得厉害,可能初时也觉不出危险,反而那饮了酒发热的身体,会觉得挨了水冰冷自在呢。加上对那些跟着的丫头婆子生厌,不愿她们靠近,所以她没有开口呼救,等及后来被水呛了口鼻却呼救不能……这也完全说得过去嘛。
可唐家一副宁杀错不放过的架式,哪里肯听他的。唐端谨道:“这种说法只是其中的可能性之一,事实究竟如何,总要查过才知道。”
那就查。
···
首先,就是查人。府里所有人都被要求如实禀报自己当天的行踪。当然,最好有人可证,互证。
首先就是两个姨娘。她们做为小唐氏最可能的对立面,成为被关照的重点。
苏姨娘那边泛善可陈,她一向睡得早。她睡下后,院里的婆子丫头还凑桌抹了几把牌才歇,就那样。
而燕姨娘倒承认自己和丫头一起外出过。并且她自己说,她们就曾真的到过小花园附近。
燕姨娘说,她跟丫头出来散步,走到小花园外面时,还听到小唐氏在里面吵骂着让服侍的人都离她远些。她怕打扰夫人雅兴,就带着丫头悄悄走开了。
后来她们在附近走时,曾看到一个人影,天昏昏的也看不真切,不过瞧身形倒有点儿熙少爷的影子。当时她还叫了一声,结果那人不答,听到叫声后反跑得更快了。
她问:“熙少爷,昨儿那是不是你?有没有听到我叫你?”
程熙摇头。他昨儿睡的早,因为白天席间,程向腾曾把他叫去外院陪着待客,结果被玩笑的几位世叔们灌了几盅酒,他没酒量,晚上早早睡糊了。
他只记得,身上一直觉得热,倒是湿毛巾擦着,觉得凉凉的挺舒服的。所以他就觉得小唐氏醉酒后可能亲水。
只是燕姨娘既然说了看到不明人影,那自然被唐家人拉着又细细问了问。
而程向腾,却生出几分怒意来。
先是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小丫头,一腔悲切的叫人觉得怪异。
接着一个懂挺多规矩说话该知道分寸的燕姨娘,这种时候竟说出这种隐有影射的话来?
如果是实话,那是谁在装神弄鬼?如果是假话,燕姨娘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真是假,这女人都不该在唐家人面前说出来!
这后宅里,果然是不清净啊。
查!必须查。
先说翠纱。
程向腾最初听翠纱说起他杀,自然是相当的震惊。然后,他紧跟着的第二个感觉是,这个一腔悲切的小丫头,未免太过能说会道聪明伶俐了点儿。
程向腾又不是不知道,小唐氏为人一向小气,手段百出吃相难看。算摸程熙的银子,算摸姨娘们的银子,克扣下人月例,掌家时虚报假帐,形形□□不一而足。
所以除了致庄院,府里其他处的下人们,哪有什么对她真心实意恭敬的?
如今倒凭空蹿出这么个丫头来,得小唐氏赏她这个,赐她那个,不计名利各种救助。她说的那个人是小唐氏吗?
身为程家的丫头,却口出妄言给程家招了这么大个麻烦,完全没什么外因诱使?程向腾还就不信了。
程向腾第一个动手查的,便是这个翠纱。
结果他这里才着人去寻问,那翠纱就很自觉的撞死灵前了。死前念念不忘悲声大呼着的,仍是为小唐氏伸张正义。
呵。
死了更得查到底儿。
亲戚邻居,父母家人,此前此后,和什么人有过来往,可有些什么异样?所有与她沾边的一切,细细筛箩。
然而程向腾却很快得知,这小丫头竟然没什么可查的!
就在小唐氏院里的人一拨拨被撵的当儿,她被买回来补位了,在府里孑然一身啊。
然后大约人伶俐嘛,就得了小唐氏青眼,合情合理。
只不过,她这么干净利索的背景,倒让程向腾心里生出几分的凝重来。有时候,背景太过简单,意味着,背景非常深厚。
而燕姨娘,则简单得多。她那个和她一起散步的丫头,跟着她的时间并不太久。
就象程向腾不信小唐氏有那样的本事,能在短短的时日内,让一个新进府的丫头对她死心踏地一样,他也不信燕姨娘有这个能耐。
抓住那丫头一顿吓唬,连打都没打更别说用刑了,那丫头就招了实话。
她和燕姨娘出来走动消食,结果燕姨娘说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她先走开了。她也没敢走远,倒真的听到小唐氏叫骂来着。然后燕姨娘也很快出来与她汇合,说:“夫人来逛园子,咱们避避吧。”
然后两人一起回了院。
至于那个人影,她没看到,不知道燕姨娘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之前因为害怕那段时间无人作证被人怀疑,两个人才商量好了坚决不吐实话的。
但丫头说,她只听见小唐氏的声音,连人影都没看到,绝不是她害了她。还有燕姨娘,前面还听到叫骂声,后面很快燕姨娘就出来了,应该也不是她。
倒是个脑筋清楚的。
程向腾也并没有怀疑燕姨娘。毕竟她如今身子也很弱,不见得有那样的力量制住小唐氏。
程向腾只是恼她意有所指企图往熙哥儿身上泼脏水!
还看到象熙哥的身影并且叫了一声?按丫头的说法,如果她真看到人影,那是在与丫头汇合前,也就是说在更接近小唐氏那帮人的时候。
丫头都能听到小唐氏的叫骂她听不到?她敢在那个时候出声?如果她叫了,不说人影有没有听到,小唐氏那帮人也没有一人听到?那天小唐氏那帮人是集体失聪了不成?
···
这边程向腾审着丫头,那边唐家人也没闲着。
他们继续走柯南路线,细细勘查了事发现场之后,又有了新的推论出来。
如果小唐氏是他杀,那么根据小唐氏落水的位置来看,对方应该身形较矮。这样才能被那处不怎么高的假山石挡着身形,让后面的丫头婆子看不到。
而以小唐氏当时毫无反抗反应来说,对方应该还有些相当的力气,或者有点儿功夫底子。要不然也做不到让小唐氏挣扎不动,呼救不得。
综合这两大条件排查很容易,就圈定在练家子中的半大小子身上。
比如程熙和他的陪练小厮们,比如大房的老三小四和他们的小厮们。
——这说法,显然是受了燕姨娘那番人影说的启示。
程大夫人郑氏,对于这个说法又加上一条,“肯定还得是个可以随意出入致庄院的人,这样大家看到了才会不以为意。毕竟昨儿府上人多,他却一路进了致庄院花园都没惊动到旁人。”
这么一说,程家大房的几个孩子就不在此列了。
虽然大房两个小的,老三和小四也附合身高上的条件,但他们是隔着房头的,到二房这边来,是会被客气对待的。一路过来肯定有人会通传,而不会象程熙这样二房的孩子,进出致庄院随便多了。
并且他们回京时间较短,和小唐氏并没有多熟,也不太可能自行到小花园去闲逛。——小唐氏自己都是临时起意去逛花园的,所以就算有人加害她,也不可能一直在那里守株待兔。
程向腾皱了皱眉。
大嫂这话,除了摘清自家孩子的嫌疑外,那意思是说,她也觉得真有所谓的凶手了?
连她也在怀疑程熙?
是因为程熙上次装病坑了小唐氏,这过往的劣迹惹人怀疑,还是仅仅被燕姨娘刚才的话所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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