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之人才能给换肾,刘家人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就听一位小公子道:“难不成是要在我们身上取下一个肾给刘嫔换上?那是不是很疼?”
之前换过肾的那个百姓接了话:“疼到还是小事,关键是被取了肾的那个人也要终身服药,而且自此不能从劳累,体虚是肯定的,对生活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的影响。特别是还没成亲的小伙子,最好还是不要换,这是当初御王妃亲口对小人说的。”
凤羽珩点头道:“没错,虽说只有一个肾脏也能活着,但到底不如一个健全人那样自在,终身服药不说,体力也跟不上,如果是年轻未娶的小伙子,怕是会在生活上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她一边说一边扫向刘家众人,抿嘴一笑:“不过之前刘怀刘侍郎已经说过了,他与刘嫔娘娘兄妹情深,豁出一切也是要为刘嫔娘娘治病的,也说了刘家族人会全力配合,不会藏私。所以,本王妃想,既然也不是要命的事,不过是对日后的生活有些影响,刘家人应该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刘嫔娘娘因此送命吧?来来来,你们都站好队,本王妃选一间偏殿,你们一个一个的进去,让我来为你们检查一下肾源,看看谁身上有最适合刘嫔娘娘的肾脏,只要摘取下来一个给娘娘换上,娘娘便性命无忧了。”
“不行!”李氏突然大叫起来,随即指向刘怀:“凭什么要我们的肾去给她换上?你为了妹妹什么都舍得吗?”
凤羽珩笑着开口:“夫人莫急,您虽是刘侍郎的夫人,但并不是刘家本家之人,与刘嫔娘娘没有血缘关系,您的肾肯定是不需要验的。”
这话可一点儿都没让李氏放心,她吓得都快哭了:“我不是刘家本家之人,可我生的孩子却有着刘家的血脉啊!他们都还小,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掉一个肾?”
“少一个肾与性命无忧的。”凤羽珩再进一步提醒,“不过是对今后的生活有点影响罢了。”
“有影响就不行!”李氏大声道。与此同时,其它刘家族人也在恐惧之下鼓起勇气纷纷出言反对:“为什么要我们的肾?我们今后也是想要好好生活的。”
更是有人说:“我不过是刘家的本家,跟刘嫔娘娘见都没见过面,凭什么要我给她换肾啊?”
凤羽珩一脸无辜地道:“怎么?刘家人不愿意吗?可是是刘怀刘侍郎说刘家为了娘娘,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呀!”说完,还问了那刘怀:“刘大人,您怎的一言不发?这种时候您该说句公道话才是。”
刘怀一头的冷汗流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凤羽珩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要刘家族人一个肾?这个肾会出在谁的身上?他?亦或是他的儿子?女儿?可是哪一个也不行啊!他的儿女都还没有成亲呢,就算是他自己,他也绝对不想要把一个肾换给刘嫔。别说什么没有生命危险,即便没有,谁愿意后半生不能好好生活?谁愿意后半生连一点点劳累都受不了?还要终身服药?那跟病人有什么区别?这个妹妹对刘家没有过一点贡献,现在凭什么拿走刘家一个肾?
见刘怀久久不语,刘嫔那头坐不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刘怀,不解地问:“哥哥,为何你不说话?不过是一个肾脏而已,都说了不会死人,有一个肾也能活的,你们怎么都不肯答应?难不成之前的兄妹情深都是假的?说刘家族人会永远站在本宫这边,也是假的?”
“朕也想听刘爱卿一个解释。”天武帝开了口,“刘怀,是你跪在地上哀求朕将阿珩请进宫来给刘嫔看病,也是你亲口说过不管什么代价,刘家都只想要刘嫔继续活着。怎的,如今办法就摆在眼前,你们退缩了?”
“皇上!”刘怀跪在地上,却张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憋了半天,终于瞪向凤羽珩,大声道:“御王妃,你何必这样祸害刘家?”
“我祸害你们刘家?”凤羽珩万分不解,“本来我在御王府里好好地待着,是刘侍郎你没事儿找事儿把本王妃请进宫来。本王妃到是想问问,如果真要说祸害,到底是你祸害还是我祸害?本王妃就不理解了,你们既然兄妹情深,为何连一个肾都舍不得?刘侍郎你到底拿刘嫔娘娘当什么?”
“对!你到底拿本宫当什么?”刘嫔发了怒,拼着全身的力气大声地道:“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要换肾,就要换刘家的一个肾!”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医人方法!”刘怀急了,“御王妃莫要信口胡言!”
“怎么就没有?”说话的人是七皇子玄天华,声音不紧不慢,平平和和,不像是在说多关键的事情,到像是在讲一个平常的故事。他说:“这么多太医都在呢,就请太医们说说,天底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医人方法。”
七皇子一开口,到场的太医们终于派上了用场,太医院院使最先带头发言:“皇上,这样的医术是有的,微臣就曾亲眼所见百草堂的大夫们为病人实施各种各样的手术。除此之外,在古医书上也曾有过人体器官移植的说明,虽说能实现此类医法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近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但却并不能代表这样的医术不存在。”
院使一开口,太医院的人便纷纷附议,包括那孙齐都跟着连连点头。
凤羽珩早就看到孙齐站在太医堆儿里,于是开口说了句:“听闻推荐本王妃来给刘嫔娘娘诊病的是孙齐孙太医,想必孙太医之所以推举本王妃进宫来,应该也是知道这个医法的吧?”
那孙齐别的闻凤羽珩这样问,心里“咯噔”一下,却也不得不点了头,说:“的确,微臣曾经去过百草堂,的确知道御王妃会给人换肾,这才对刘侍郎大人提议。”
“刘侍郎。”她看向刘怀,“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怀不语,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凤羽珩下的套给套住了,心里头不住地思索着该如何跑出来。
这时,却听天武帝道:“既然是给刘嫔看病,就别耽误工夫了。阿珩,你现在就依次的为刘家人进行肾源检查,看看谁的肾最适合。朕今日也留在安居宫,为这起子事做个见证。”
一听天武这样说,刘嫔这才放下心来,虚弱地靠回躺椅上,然后开了口慢悠悠地对刘家人说:“你们就排成排,一个一个的接受检查吧!能够为本宫换肾是你们的福份,不管选中了谁,本宫都不会亏待他的。”说完,还看了刘怀一眼,再道:“哥哥也站到队伍里,咱们是至亲兄妹,想来肾脏匹配的机率会更大一些。”
刘怀听得头皮都发麻,那李氏也是蹦着高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天武帝在此,话是天武发的,刘嫔也开了口,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帝对着干。于是,刘怀认命地站到族人队伍里,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这里头没有一个人的肾源能跟刘嫔相配。
刘嫔被下人抬回屋子里休息,凤羽珩选了间偏殿为这些刘家族人进行“检查”。玄天冥、玄天华,以及天武帝都跟了进去,一人找把椅子坐下来,好奇地看着。
而所谓的“检查”,不过就是给进来的人一人在后腰处抽一管子血,用她药箱里装着的一种“仪器”象征性地化验一下。外人看着的确是挺高端,却只有凤羽珩心里明白,这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真正的肾源匹配程序十分复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确定得了的。她绝不认为一个月之内就能给刘嫔找到肾源并且完成更换,说句直接的话,刘嫔的身子到了这个份儿上,必死无疑,她这样做,无外乎就是给刘家施加些精神压力,把背后的阴谋再榨一些出来。
她心里的道道玄天冥玄天华明白,天武帝多多少少也知晓一些。三人十分默契地配合着,看着刘家人一个个忐忑进来,在得知自己的痛源不合格时,脸上再露出兴奋,有的甚至是欢呼着跑出去的。
玄天华看着这一幕幕,突然就开口说:“若是换了我,是愿意为自己的亲人付出一个肾的。”
玄天冥则邪性地来了一句:“那也得看是怎么个亲法,有些亲人却是巴不得咱们死得不能再死。”
这二人的话让天武帝听了之后长叹一声,既为玄天华的话感动,也为玄天冥的话感慨。他无法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归根究底,这些孩子不该出生在皇家。若是换了寻常百姓,兄弟之间就算做不到和睦,也不至于彼此之间算计到这个份儿上。他是不是真的老了?老到了心也跟着越来越仁慈?他玄战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从前可以把老九维护到天怒人怨,真的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的偏袒。
可是现在,他却总会想到其它的那些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他也总会想到宫里头这些个可怜的女人,这二十来年所受的苦楚。他不能给那些儿子跟老九同样的父爱,也不能给那些女人跟云妃同样的宠爱,他就站在这几方之间纠结着,什么时候这条老命没了,眼一闭,世界也就清静了。
刘家进来参与检验的人,先是些在京的远亲,慢慢地,就是刘府上那些直系亲属。凤羽珩此时正看着走进来的一名青年,一边抽血一边问了句:“你跟刘嫔娘娘是什么关系?”
那青年答:“刘嫔娘娘是我的姑母,我是刘侍郎大人的嫡子。”
“哦。”她点了点头,把抽出来的血在仪式上过了一遍,随即眼睛一亮,转身对着天武帝说:“父皇,好消息!这位刘小公子的肾源与刘嫔娘娘匹配度达到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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