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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姚氏的帐子直接往凤羽珩住的地方走,她急着问忘川:“书院的火是起在什么地方?”
忘川说:“是厨下,已查明是厨子偷懒烧干了锅,这才起了火。可是那时正好有几个孩子说要学着烧火,亲手熬谢师汤,少爷也在里面。”
凤羽珩的心本来就提着,一听说子睿也在里面,那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便彻底覆灭了。云麓书院起火,偏偏子睿就在火场中心,怎么可能是侥幸。
“人有没有事?”她问忘川,“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
忘川道:“消息刚刚传来,是飞鸽传书。少爷没事,书院每处地方都有不少护院在,火势一起,那些护院就抱着孩子们冲了出去。”
她微放下心来,看来,对方应该只是给她一个警告。但这还是第一次,难保很快就会有第二次意外发生。经了姚氏的事,凤羽珩一直就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到萧州去保护子睿,可又觉得子睿住在书院里,派人过去怕会显得对书院不尊重。但是现在看来,尊不尊重还是小事,子睿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威胁了。
她抬头,冲着空气里轻轻地喊了声:“班走。”
身前人影一闪,班走现了身来,还不等她说话,马上就道:“你是想让我去萧州?”
凤羽珩点头,“只能你去了,明的不行就必须用暗的,班走,换了别人我不放心。左右我现在人在大营里,根本也不需要保护。”
“你还能一辈子待在大营?”班走冷眼看她。
她无奈地道:“你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萧州。这次过去,你再带一名暗卫,但是记得不能用御王殿下的人,眼下是炼钢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可以让这件事情分了殿的心。”
班走想了想,“那就带七殿下送来的人吧,你让我带他多久?”
凤羽珩说:“一个月。以到达云麓书院之后的一个月为期,安顿好那边之后,你便回来,那名暗卫从今往后就留给子睿,你与他一定要讲明白。”
班走点头,“这个你放心,七殿下的暗卫既然送了来,就没有再收回去的打算,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要他们保护谁他们就会去保护谁。”说到这,话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一样,你若真赶我去萧州再也不用回来,我也是得去做的。”他说完,再不等凤羽珩说话,一闪身,又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扔下一句:“你自己保重,我今晚就走。”
忘川寻了个方向凝视半晌,忽然道:“小姐应该考虑换个暗卫。”
“恩?”凤羽珩一心琢磨着萧州那边的事,没注意听忘川的话,追着问了句:“你说什么?”
忘川却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说这班走越来越不像话,哪有主子吩咐事情还容个奴才讨价还价的。”
凤羽珩并不介意这个,只是说:“我从来没把你们当过奴才,跟着我,就是兄弟姐妹,自家人,说话随意些舒坦。”她无意纠结于这个事,再次提醒忘川:“记着,萧州那边的事千万别告诉殿下,他知道了势必会分心,搞不好还得催着我过去看看。眼下炼钢才是正经事,一刻都不能耽搁,知道吗?”
忘川点点头,“奴婢明白。”再想想,又道:“奴婢想……跟班走一起去。”
“你也要去?”凤羽珩有些意外,再想想,之前几次往萧州跑都是忘川去的,如果这次她能过去肯定是最好。更何况,忘川跟子睿那孩子接触得多,八成是听说那边出了事也着急了。她也没多想,当时就应了下来,“好,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恩。”忘川应下,又嘱咐她,“小姐也是,虽说在大营里安全不用担心,但炼钢实在太辛苦,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我知道,放心吧。”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帐前,沐浴的水都放好了,一掀帘子就是一股水气扑面而来。
可她哪里有心思沐浴,人虽坐进了木桶里,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云麓书院的那场火。会是什么人呢?玄天夜吗?亦或是千周?
对!
原本眯着眼睛仰靠在桶沿上的人突然把双眼睁开,掰指头算算日子,千周的人怕是已经在往大顺来了。从北界到京城,萧州虽不是必经之路,但也离得不算太远,如果有先锋拐了路去萧州,并不是不可能。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把子睿接到军营里,到底那孩子还是要上学的,只能盼着在班走他们到萧州之前不要再出意外。
说是回来休息,可是突然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凤羽珩这觉就怎么也睡不踏实了。翻来覆去的总是做梦,一会儿是子睿,一会儿是姚氏,一会儿又在梦里深深自责。
终于再也睡不下去,干脆坐了起来,却还在想,如果自己对待敌人宽容一些,是不是姚氏跟子睿就会少几分危险?
这个想法刚一起就被她否定了,不可能的,从来都没有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一次不是对方主动生事?当初她刚刚回府,还什么都没做呢,沈氏不依然怂恿金珍用那么龌龊的一副药去害子睿。所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一说,想要活着,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就只有武装自己,再一路向前。敌人躲不了,就只能一一铲平,这才是她该走的路。
凤羽珩睡不下去,干脆下了地,换了衣裳梳洗一番又往熔炉地走了去。
她到时,那个之前才被玄天冥提拔上来做领队的小将士正在给人讲怎么拉动风箱,以及拉动时力度的掌握。四周围着一百多号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
凤羽珩悄悄地听了一阵子,觉得那小将士讲得甚好,所有的技术要领都没有落下,一边说一边还叫人上前去实践,还大声地说着:“一会儿你们每一个人都要上来于少试三次,四个人一组,记好自己是和谁一组的,以后就固定下来。回头我会请示将军,在这熔炉地四周多搭些营帐,咱们大家都在这边换着班,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这个苦?”
所有人齐声答:“能!”
凤羽珩笑笑,不再多留,转身往虚天窟的方向去了。
玄天冥不在里,肯定就是在虚天窟教那些铁匠造渣。虚天窟里虽然很冷,但小洞窟因为有熔炉在,却又闷热得不行,凤羽珩想着,有时间一定得到空间里去多做一些冰棍儿在冰箱里冻着,不然那些老铁匠都上了年纪,时间久了怕是要熬不住。
小洞窟外头有将士专门把守,一见她来了,赶紧就给开了石门。凤羽珩抹着头上瞬间就冒出来的汗走了进去,就见玄天冥正坐到地上认真地指导那些人如何造渣。
眼下最基础的已经讲完,她听着已经是到出了渣的环节,便一起走过去听。
玄天冥看到她才休息这会一会儿就又过了来,眉心就是一拧,想说她几句,可熔炉里却是在关键时刻,他不得不忍下来,继续讲着原本的话题。
终于到了等时的工夫,他便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教那些人如何看凤羽珩拿出来的那只钟表。
钟表已经被挂到石壁上,所有人半抬了头就能看见,玄天冥耐心地把钟表的看法做以说明,并告诉他们一定紧盯着时间,差两分钟的时候就要做好随时开炉的准备。
所有人屏气凝神,都去盯着那钟表,他这才腾出空来,双手一腾地面,一跃而起坐回轮椅上,再转动轮椅到了洞窟的一角,冲着凤羽珩招手:“你过来。”
她心虚地蹭过去,不等他问便主动开口说:“真的睡不着,我沐过浴了,也喝了粥,身体已经得到缓解。”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玄天冥瞅着这丫头,本来就不胖,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些,看得他心疼。
“你也一样不让我放心。”凤羽珩觉得,她也是在不放心的行列里的,“你看,我好歹还去休息了一下,你呢?这么连轴转,你能转几宿?”
玄天冥看着她,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二话不说,自己转着轮椅又回到了人堆儿里。
凤羽珩就不明白了,这是啥意思?话题就这样终止了?
等了半天,玄天冥真就再也没跟她说一句话,直到这一炉结束,成功出渣,他才对那些铁匠道:“就是这个道理,整个操作过程你们也看到了,接下来你们就自己来做,不要都挤在一个炉子前,各炼各的,也别怕失败。材料不够了随时就叫外面的人去拿,总之,技术掌握之后这就是一道熟练的过程,你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铁匠和那些小学徒们十分兴奋,答应了一声就各自去找自己的熔炉。
玄天冥摊摊手,“在这里还真是没有做王爷和将军的优越感,这些人完全痴迷于炼钢,权力在他们心中怕是没有多少概念的。走吧——”他扯扯凤羽珩的袖子,“媳妇儿,推一把,咱们出去。”
凤羽珩“哦”了一声,推过他的轮椅出了石窟,同时也跟他商量,“咱能不能别老媳妇儿媳妇儿的?我还没嫁给你呢!”
“早晚都得嫁。”他说得理所当然。
“早晚是早晚的事。”凤羽珩嘟着嘴巴问他,“知道累了吧!铁打的人也抗不住这么连轴转。”
“早就累了。”他实话实话,“但是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爱妃陪着本王睡觉,你这一回去,剩下本王自己,不是睡不着嘛!”
“哎哟这位爷,毛病还给你惯得挺多。”她故意逗他,脚步却没停下,径直往卧窟走了去。
玄天冥美滋滋地坐在轮椅上,那笑意浓得,凤羽珩只看他后脑勺都能看出来。
“喂!”她不干,“我说你这腿是不是也该好了?那可是我治的,你就往这轮椅上一直赖着,不是打我脸么?”
玄天冥安慰她:“爱妃别急,你不知道,很多时候,站起来就不好玩了,或者他们就是爱看本王坐在轮椅上的样子,不如就再满足他们一些时日。”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卧窟的石门前,凤羽珩的脚步却突然顿了住。
他不解,“怎么不走了?”再回过头来,却发现凤羽珩的面色十分不好,不由得惊讶地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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