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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里正等人在旁看见这情形,知清哑无事,也完全放下心来,更是喜出望外,都向郭守业两口子问候。
他羞愧道:“他二叔,我没把家里看好。我老了,管不住他们了。”
郭守业道:“不怪你,一个个都被银子烧红了眼。”
那几个随老蛮闹着要分家产的汉子见状不妙,心虚万分。
有个机灵的便往郭守业跟前一跪,哭丧着脸道:“二伯,我们混账不是东西,不该听人挑唆,跑来跟大有兄弟闹。二伯看在我爹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说完不住磕头。
郭守业不出声,只是看着他们。
郭大有悠闲地问道:“刚才一个个不都吵着要走吗?那就走吧。回头郭家再遇见什么事,还要走,还麻烦,不如趁早走了干净。”
众人面现羞愧,说不出话来,只朝郭守业磕头。
清哑本静静地看着,忽然问郭大有:“二哥,就没有一个贴心帮咱们的?要是有,就该赏。”
赏罚要分明,才能激励人。
下回再有事,就不敢这样闹了。
郭大有听了眼睛一亮,道:“有,有好多。这次发现她们偷东西的就是秦嫂子。她一直守在这,用心的很。”
清哑道:“那就赏!”
郭大有立即吩咐道:“叫秦嫂子来。”
一时有个妇人被叫了来。
郭大有把缘故说了,赏了她十两银子,又特别说这是他小妹叫赏的,就因为她忠心、做事踏实。
秦嫂子大喜,忙向清哑致谢。
清哑道:“这是你应该得的。”
兄妹俩一番举动。尤其是清哑的表现,很让一直担心郭家会垮掉的人都畏惧起来,生恐之前闹事把差事给闹没了。
郭守业见人人目光瑟缩,这才对郭大有点点头。
这是示意郭大有来处置,西坊一直由他管的。
郭大有便吩咐管事将近日坚守职责做事的人拟出名单来,都要大赏;然后看向地上跪的几个本家兄弟,道:“他们几个。每人扣三月工钱。”又问“服不服?不服就像老蛮一样回家。”
那几人感激涕零。都说“服”字。
郭守业这才让他们起来,又都让散了。
吴氏领着沈怀谨等人去前面,郭守业便要召集管事等人商议事。宣告清哑回来了,工坊将全面开工。
他们父子父女先进屋坐下。
郭守业对郭大有道:“你赶走老蛮,留下他们几个,做得好!这些人要说也没多坏。都是一群没见识的老实疙瘩,见是风就是雨。要是一齐都撵了。正事他们做不来,背后使点小坏就够我们受的。你还能天天看着他们?把老蛮一个人撵走,从此他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叫大伙都看见。这就是背叛我郭家的下场!”
郭大有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清哑道:“那两个偷东西的人呢?”
郭大有笑道:“也留下。有这一回,下回她们再不敢了。不用我们说,往后人家跟她们做事。都不放心她,都会盯着她。”
一时郭里正带着众管事进来。
郭守业便宣告说郭家全面复工,将一应事项都分派下去,他近日将代管西坊一切事,因为郭大有要和清哑改造机器。
一个时辰后,郭家复工的消息便传遍了全村。
老蛮回家后,被老娘和媳妇抱怨,后悔不已。
他也曾托人向郭守业求情,然郭家定要拿他“杀鸡儆猴”,怎肯网开一面,他这辈子是别想回郭家做事了。
当晚,郭家大摆酒宴,为清哑压惊,也为招待明阳子师徒。
次日起,清哑便和郭大有钻入工房,改造织机。
两日后,一台新的织机改造完成,阮氏和清哑亲自操作,织出了第一批柔软浓密的毛巾。
“等织锦大会再公开。”
清哑对郭守业和二哥道。
于是,郭大有便带人日夜改造织机。
清哑则和盼弟福儿冬儿等人全力准备新织锦。
一晃七八日过去了,这日,方初和严纪鹏乘一华丽的坐船,带着丰厚的礼品,来到绿湾村,第二次上门求亲。
郭守业看见方初,差点没叫出“怎么你又来了?”
他的嘴没叫,但他的眼睛表达了这一层意思。
方初虽然之前说得豪迈,此时面对老汉那不欢迎的神情,还是有些尴尬,亏他经久考验,所以还能撑得住。
严纪鹏只当没看见郭守业的郁闷,对他笑道:“郭老哥,我来看你了——”郭守业目露怀疑,提醒他们刚分开不到十日,不用如此惦记——“好吧,我不是来看你,我是为外甥来求亲了。”
郭守业还能说什么?
别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人家上门求亲是脸面,就冲严家和郭家的交情,再加上方初救了清哑,就得笑脸接待人家。
于是,先什么也不说,先让入堂上喝茶吃果子。
等寒暄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他才诚恳对方初道:“方少爷,你是个出色的男儿,这我都知道。但你也不能背着你爹娘长辈娶亲,我闺女也不敢嫁你,不然被人吐沫淹死。”
方初忙站了起来,看向严纪鹏。
严纪鹏赔笑道:“郭老哥,我算不算他长辈?”
郭守业道:“你是他长辈,可舅舅再大,还能大得过他老子?”
严纪鹏道:“郭老哥,你忘了一件事:我这外甥被出族了!他眼下不算方家人。所以,他老子娘无法为他出头。但是——”他见郭守业要反驳,急忙抢在他前头飞快道——“他爹娘心里是同意他娶郭姑娘的。这个千真万确!”
郭守业不信道:“方老爷心里同意?”
方初赶紧证实道:“我爹同意。那天我去求他,他亲口说的。他还说,他到郭家特别告诉郭伯伯,说我已经被出族,意思是他管不着我的事了。可是,他身为方家家主,明里不能出头……”
说到这,他有些心虚,因为这证明方家不肯承认清哑。
果然,郭守业质问道:“我闺女不能见人么?”
方初急忙道:“当然不是。”
郭守业道:“那他这样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还不如韩老爷呢。韩老爷说话让人生气,好歹他有胆量肯承认;你爹心里同意,嘴上不敢说,也不敢出头。我清清白白的闺女,怎么就丢他的脸了?既然这样,你还来求什么亲?我不敢把闺女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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