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欲哭无泪,心想之前当着天下英雄面,崔赫之流自是不好横来,这番给自己安上一个罪名,动粗使狠,那也是名正言顺,就算世间再卑鄙无耻的行径,也由得他们性儿好使,群豪非但不会干预进来,而且更要火上浇油。
果然下边讥讽怒骂之声潮水般涌来:
“贱女人,想做皇后想得疯了!”
“当真是红颜祸水!有此狐媚之人在身畔,耶律楚南纵得天下,那也做不安稳,定要给她搞得国破家亡。”
瞧见白若雪娇身玉颜,横躺于殿上,更是有人语出轻薄,不堪入耳之言滔滔不绝,充盈耳鼓。
有人道:“咱们将这狐妖剥皮抽筋,瞧她没了皮毛,内里是个什么样子!”
也有人义愤填膺,举拳高声喊叫:“杀了她,杀了她!”
崔赫暗道:“既不能以萧影、莫溪言的性命要挟,逼迫于她乖乖就范,最后这通书信,拿蛇拿七寸,可算深中要害,白师妹你不低头也不成。可这般惹得群情激愤,倘或大家一哄而上,白师妹玉洁之身,固然难免遭了咸猪手,性命也怕难保。我当极力为她开解才成。”
当下抢着嘴道:“众位英雄,白师妹与我青梅竹马,情意相投,先师白圣白老爷子,早便将她许与在下,后又得虚月师叔几经促成,在下才得与白师妹在今日喜结良缘。至于她与莫溪言之婚约,纯属子虚乌有,莫问天莫掌门早些年便将这门亲事退回,这事莫掌门可做见证。”
莫问天站于一旁,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崔赫接着道:“至于白师妹与耶律楚南,还有萧影之间的关联,这事儿在下眼下方知,想白师妹年纪轻轻,其性如雪,洁璧无瑕,给人一时蒙蔽了去。咱们先行将她软禁起来,由在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盘问个明白,再给她些警醒,也就是了。在下既与她完婚,定会时时训导教化,不致叫她再受蒙蔽!”
有人大声道:“瞧这小妞儿脾性躁烈,管起她来,崔副掌门免不了要吃些苦头。若是你驯服不下她时,在下倒也乐意接下这个差使,保管叫她一夜过后,便对崔副掌门服服帖帖……”
一听之下,不少心怀不轨之人,禁不住心下痒痒,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而来,直将场中李宛儿、唐妙秋、祝韵苔等少女听得满面通红,掩耳不敢再听。
天山派满门弟子,大多并无主见,虚月一死,他们便在心里将崔赫奉为主心骨,又有真神大仙“吕洞宾”主持大局,当面宣读这通书信,又是铁证如山,人人对白若雪通敌叛门之事信之不疑。
白若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躺在地上,一颗心早就气得崩裂,只差没吐出血来。
这时便有两名天山女弟子得了崔赫指令,前来一边一个,架在她腋下,将她带出殿堂,软禁起来。
随后殿堂之内大开筵席,不少人心中想着,此番天山屠魔灭奸得胜,真可谓平生一大快事。一时间觥筹交错,言来酒往,各表功绩,欢庆扰嚷之声响彻云霄。
“吕洞宾”、莫问天、崔赫嘴里喝着美酒,心下均自窃喜。
“吕洞宾”心道:“好事得成太易,亏得你们这帮脓包饭桶有眼无珠,竟是半点看不出内中有诈。好在全盘计划,咱们确是设计得涓滴不漏,这真假‘吕洞宾’一计,更是妙到巅毫。萧影你小子敢跟我抢女人,这般可整治得你体无完肤了。哼哼,待崔赫与白若雪今晚行完夫妻之礼,得了夫妇之实,我便在你心口来上一刀,瞧你还神气不神气!”
莫问天做了天山派和雪山派的总掌门,心里尽是想着,日后如何对江湖门派来个大鱼吃小鱼,像滚雪球般慢慢做大,最后得能一统江湖。
崔赫心想:“诬陷白师妹通敌叛门,这事委实有些过火,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谁叫白师妹你这般倔强,死活不肯依我成亲。再说了,这一节那是耶律楚南事先便算计好的,他早就想到,以白师妹的脾气,定是宁死不屈,为成大事,唯有弄得你众叛亲离。若非你是我心中所爱,他们也不用费这些周折,一刀杀了你,那是更加干脆。说将下来,我也算是救了白师妹你一命。”
酒酣脑热处,他更是对白若雪想入非非:“今日与你拜堂不成,那又打什么紧?我如今已是天雪两派副掌门,要怎地便怎地,事情既是闹到这般份上,那也由不得你使小性子,一不做二不休,今晚便……”
想到这里,目光恰好触到萧影身上。
他仍给绑缚在殿堂一侧,双手双脚鲜血淋漓,一颗头垂得老低,不知是死是活?
崔赫眼中一喜,计上心来,便即叫来门人,命他们对殿中众人好生以酒食相待,寝食茶水,也要一应周到。
又叫来四名女弟子,四名男弟子,命他们专门负责侍候“吕洞宾”与幽情妖姬,但有所需,一一给备。
最后,还私下招来四名平日与白若雪不和的男弟子,着他们将事先预备好他与白若雪的婚床,搬进软禁白若雪的地方。
四名弟子一听,便即明白崔赫心下之意,眉头均是一皱,要想说什么,终是不曾有一人出口。
崔赫心下之意,那是要对白若雪用强,四名弟子一来慑于崔赫的威势,他是副掌门,大权在握,言语上稍有不慎,得罪了他,纵然自己给他杀了,也不会有人敢管上一句;二来崔赫与白若雪的婚事,扰攘得一日,虽说不曾拜堂,确也是板上钉钉之事,如今两人宵深床暖,那是自然而然之事,何来外人多管闲事;三来白若雪平日在门派中行事乖张,这四人平素与她少有来往,却不知她外刚内柔,性情火暴,心地却是极好,只道她仗了乃父白圣之势,耀武扬威、耍蛮使横,没将师兄弟们瞧在眼里,平日便将她恨在心里,这时又认定她是通敌卖国的叛徒。
有了这三个原因,是崔赫趁火打劫也好,痛打落水狗也罢,白若雪会否失贞,死活如何,都不关自己的事,只管依命行事。
白若雪被软禁在不远处依山石建成的一个岩洞之中,洞壁山石包裹,冰冷坚严,洞门用六七寸厚的实心钢板铸成,一经合上,宝刀宝剑,断不能撼动,唯有钥匙,方能打开。
崔赫派人将洞内布置一新,装裱成临时婚房,内里红烛映照,轻纱衾帐,煞是温馨。
白若雪早给两名女弟子架着,放到了床上,仰面而卧。
她见门人忙出忙进,将这儿打理得一尘不染,又换上了新床被褥,便连大红喜字,也贴在壁上好几个,立知崔赫起了非分之心,如此囚牢,也要逼着自己与他洞房。不觉怒愤交迸,苦于穴道被点,不能当场便咬舌自尽。
这时她给人放在柔软的被褥之间,斜目呆呆看着数寸厚的钢板洞门,心想待会儿崔赫将板门一关,这儿与世隔绝,岂不成了地狱一般,自己那是决计逃不出去,只能任他摆布。外面之人纵有来救,岂又能奈何得这地狱般的钢铁大门?
想及这些,整颗心都凉了,幽幽叹了口气,泪水涌面滚下。
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崔赫的半个脸,已探进板门。
他酒气冲天,反手哐当一声扣上板门,大步进来,坐到床边,伸右手理了理白若雪凌乱的头发,面带微笑,深情地道:“师妹,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夜,你流了这么多眼泪,那是心里激动,是不是?”
白若雪竖起眉头,狠狠地瞪恨他一眼,心道:“你这无耻之徒,我杀你还来不及,还会激动得掉眼泪!”
崔赫不知是酒喝醉了,还是发了情痴,一时心血来潮,又道:“我想今日,已经想了十几年。你还记得吗,还在你小的时候,你爹爹说已将你许配了莫溪言,那时你一听这话,便大哭大闹,只是不肯依,嘴上说着:‘我要做崔赫的妻子,不做莫溪言的老婆!’那时我很感动,便下定决心,此生唯你不娶。可是……可是当我渐渐爱上了你,你却变了心,成天跟着莫溪言,有说有笑。我心里嫉妒,每日里吃饭没香味,睡觉也睡不安稳。再后来,你又喜欢上了萧影……”
讲到这儿,他眼里竟也噙了泪水,眼珠里嫉妒之色,又深了一层,接着道:“师妹,究竟在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崔赫这个人?”
白若雪心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要是现下我还念着你一丝一毫,那我便不叫白若雪!”
回思往事,不禁又想:“当时吵着要嫁你崔赫,那时是小孩子,什么事情也不懂,只当闹着玩;跟着莫溪言,那是先与他有婚姻之约,其后与他相处,咱们之间的性儿,倒有互补长短之处,相处下来,也甚是投机,可要是谈及爱情,终还不算;直到……直到萧影出现,我……唉,这时还想这些干吗,萧影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眼下我又清白难保,如何还能以污浊之身,再在心里想着与他白头共老。明日的太阳,只怕再也照不到我白若雪身上……”
想到这儿,泪水更是如泉涌流,不可稍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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