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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在拜圣教的手笔下运作起来就简单的多了,当年六大派气势汹汹地攻上了圣池,如今他们终于可以一雪前耻般杀上了玄门。十几个黑衣杀手在夜幕的掩饰下,从铁锁之上犹如苍鹰一般矫健的身姿滑向了玄门,守门的玄门弟子一个瞌睡还没有来得及打,就被夜色中突然乍现的暗器干净利落地夺去了性命。
当奄奄一息的弟子,满身是血地爬起来敲响山门的警钟之时,拜圣教的人已经提着刀剑杀入了大殿。霎时间一片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拜圣教于这夜色下发动的突然袭击,似乎有所预谋,神鬼一般封住了玄门所有退路。玄门当时的掌教凤栖子从禅坐中惊醒,催动内力凌空落在已是修罗场一般的大殿之上,一记八荒掌排山倒海般一下子震开围攻者。
凤栖子花白的须发在风中微微摆动,是泰山崩于前而露声色的泰然自若,几十年的修为下一招一式无可逆转地让那些拜圣教弟子一招毙命。
大殿夺了下来后,有弟子幽幽来报,魔教大批教众正从后山的密道杀了上来。
听闻此噩耗的凤栖子,一把老骨头止不住地颤抖,一双老眼气急地似乎要滴出血来,震怒道:“他们是如何知道我玄门从不外传的密道的?”那弟子低头不语。
他也知道此时问这个已经无济于事,于是从袖中拿出一片白色的宫羽对着弟子郑重其事道:“这是掌教信物,你拿着它速速去莲池,请里面的人出来帮忙!”
得到号令的弟子,望着宫羽当下有了临危受命的危机感,当下跪地恭敬且珍重地接过,一路狂奔至玄门的山之巅。
万仞之上云海翻涌,山风呼啸,是一处断壁!
断壁对面是另一座山峰,那里一座高耸入云巍巍殿阁鬼斧神工般绝壁而建!
云雾缭绕间,殿阁遗世独立,仿若九天之上的天上宫阙,若是夜幕时分满天星斗定有对饮邀明月,手可摘星辰的壮阔感。
那弟子对着那山慎重跪下后高举着手上的信物,大声喊话道:“弟子携掌教信物前来拜请九圣出山,解我玄门危机!”
声音虚无缥缈地回荡在群山峻岭间,并无人答话,只从那绝壁上的宫殿里刮来一股无名山风,呼啸之间将那弟子高举的一片宫羽席卷而去,没入了巍峨宫宇之中。
接着一声空谷传音好似滔天巨浪席卷而来,遮蔽了所有山林禽兽之声,可谓大音希声道:“连一群乌合之众的小把戏都抵御不了,玄门弟子的武功真是越来越不济了!”声音之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哀叹与唏嘘,接着传话道:“你且去吧,这点小事还劳不动我们莲池九圣的大驾,但我们自会另派人手前去一搏,护住玄门的百年基业。”
玄门之内已经杀得血海翻腾,拜圣教夜色攻山,此时天已大亮!玄门弟子尽数出动,拼死抵御着从后山密道上源源而上的魔教教徒。
“我们被算计了么?他们怎么会对我玄门的地形这般了若指掌?”次教玄宵望着这群训练有素的魔教徒苦笑道。
“怕是有弟子做了他们的内应,否则,我玄门怎会如此腹背受敌?”掌教凤栖子劈手解决了一个魔教入侵者,站在满地尸骸之上,目光精明道。
“不管今日之事如何,日后若查出此人,定不饶恕!”次教玄蟾愤恨不已。
眼见着魔教教众越来越多,大有鲸吞之势,玄门的弟子越来越力不从心。
危急关头突然一袭白衣掠过巍峨殿宇之间,有人抬头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似乘风一般从天而降!一身雪白的宫装临风鼓动,裙带飘荡犹如壁画上的凌波仙子。来者翩若惊鸿,器宇不凡,就连攻山的魔教教徒也忍不住抬头望着,瞬间惊为天人!等她足尖落定众人才看清站在眼前的居然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干净清澈的面容上只眉心一点,目光却是与年龄极不相称冷定自若,她手持宫羽对着众人道:“谁是掌教?”
凤栖子只好从战中抽出身跪倒在地,恭敬回道:“正是弟子!”
那个女娃娃望着他厉声道:“九圣有命,你既为掌教却没传习好弟子武功,导致今日魔教乘虚入侵!无应对良策不说,更是连累了门中无数弟子性命,实乃大罪!今日魔教一退,你便速速辞去掌教之位,让有能者居之好重新领导玄门弟子!”
“是!”凤栖子接过宫羽恭敬跪在地上,不敢不从。
“哈哈哈!一群老骨头却要听从一个女娃娃的命令,看来玄门真是气数已尽!”空气中传来一个威吓八方的说话声,人未动声已远。
女娃娃闻言,眉心一紧,转手一个弹指射出一道真气,好似一把无形之剑,呼啸之间准确无误地飞向不远处的魔教大圣头上的束发金冠,刹那将其击碎,松散的发丝一下子松了开来披散在他头上,一代枭雄的脸上惊惧得十分滑稽可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令人惊讶不已的是,挡在那大圣身前的所有魔教徒身子直接被那道真气贯穿,血雾纵连之下倒了一片。
接着那女娃娃对着地面凌空一指,地面散落的所有武器竟似活了一般,齐刷刷浮至空中,在她的手形摆动之下调转锋刃,轰然砍杀进魔教徒的身体里。
她再一抬手,无数刀剑如山林立,排山倒海一般席卷向其余魔教教徒,犹如离弦之箭簌簌将他们射穿。
她一招一式不过举手之间,举手之外却是巨大的杀伤力!
那些武器在她指力驱使下所化出的招式就算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兵器高手也无法匹敌,可她仅凭内力的驱使便能使它们千变万化,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她都已经达到了化一的境地。
“御气术!”凤栖子当下脱口而出,世上所有习武之人都知,这是一门只可意会而无法言传的武术境界。
武林之中也曾有高手问鼎过这门高深的武学,可惜,一个人就算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不眠不休地修炼等到了四十岁也只是精进地步,真正博大精深的内力虽然已成,却也只能以招式为载具释放出来。有恒心者再闭关不眠不休地领悟,需得再过二十年才能凭着一己一念神不知鬼不觉地伤人于无形,但是要想以气御物恐怕还很难。若要再修炼二十年,仅仅只能以强劲的内力催动稍稍让物体移动,想要彻底做到以气御物,甚至以气化物,除非阎王再赊你几十年寿命才行!
而眼前的女娃娃却已经得心应手到招式千变万化的地步,当真是骇人听闻!
如此,那莲池之内的功夫恐怕是莲池之外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你还不带着你的人走,是想留下来一起死么?”那女娃娃转头对着一脸狼狈的魔教大圣,颇有凌驾一切之上的威严霸气道!她小小年纪却全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一场喋血杀戮不过是指尖的一场游戏罢了!
“玄门虽是武林正道的泰斗,但如今也已是良莠不齐,仙人何不投入我拜圣教,共享江湖!”拜圣教教主对其惊世骇俗的武功钦慕不已道。
那女娃娃耳朵一动,目光里满是厌恶,抬手突然一挥衣袖,只听空气立即传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拜圣教的大圣即刻被这道霸道内力打得摔倒在地,吐出来的血沫子里满是牙齿的碎屑!他捂着高肿的大半个脸,狼狈爬起来,脸上赫然一个秀气小巧的五指印!
“好,看来天不亡你玄门!青山绿水,我们来日方长!”拜圣教大圣勉力站了起来,可是被打落在地的一代霸主之尊却无法再重新站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一片巍峨宫宇,明明唾手可得,却只能失之交臂,眼中满是猩红的耻辱与不甘。
有教众前来扶住他,却被他一掌任性地震开!
攻上山的路很漫长,而下山的路却是被大败的耻辱感拖延地更加漫长。
“仙人于危难之际救我玄门一线生机,请受我等一拜!”凤栖子当场携众弟子拜服在地,声音里时发自内心的崇敬与仰慕!
所有人都低头、垂手、放下了各自的武器跪倒在地,一时间凝结成静穆的气氛,所有弟子都对这个年幼的女娃娃恭敬献出自己的敬仰与感激之情。
“我能救你们一时,却不能救你们一世,你们需得好好钻研武学,方可不辜负你们先祖留下的这百年基业!”那女娃娃声音极其稚嫩,却不带任何一丝情感因此极具威势。
还没有等众人抬起头,那个女娃娃就已经一袭白衣悄悄消失,跟她来的时候一样不可捉摸。
铩羽而归的拜圣教暂且歇在一处破败的庙宇之中,大圣拿着裹着冰块的毛巾敷在自己肿痛的脸上,窗外是漆黑死寂的夜,而他的面色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怒不可遏,一把利剑直直挑向了他的脖子,大声质问道:“我给你路线图只叫你佯攻,你怎会真的攻山?”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们玄门还有这么狠的后盾!”大圣直起身子,胸口直直撞上剑尖,同样怒火冲天!
“我早就跟你说了,玄门真正的武功根本不在那几个老东西手里!至于真正的玄门武功,只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真正瞧上过一眼!”韩真讥讽道。
“你敢骗我?”大圣暴跳如雷一般!
“你不也骗了我么?”韩真转脸冷笑道。
“是,我是骗了你,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这么做了!”那大圣笑了笑,目光却是冰冷的,“你有什么资格敢指使我?《玄宗正录》与玄门我从一开始就都要定了!是你自己蠢!”
“哈哈哈——”韩真当即仰天大笑起来,突然顿住了笑容,目光冷酷而淡漠,“看来日后我若是想要在江湖里独闯一片天地来,得比你们这些人还要坏!”
“年轻人,你才知道么?可惜晚了!”那大圣抬手一把抓住剑刃,手上劲力一催,韩真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剑当场被眼前的人以血肉之力铿然断开!
接着劈手一掌向他胸前打来,韩真立即提起一气聚于指尖,奋力点在那大圣的掌心处!刹那间,那原先纯青如火、厚重如磐石的掌力一下子软绵下来!
“好霸道的内力!好俊的指法!”大圣抓着自己的手掌,忍着剧痛不禁赞叹起来,“你果然有些本事!”
“玄门你还想回去么,倘若不想我拜圣教还是欢迎你的!”大圣望着眼前这个心机、谋略、武功都不逊于自己的年轻人,爱惜不已道。
“不可能!”韩真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如此,我就不必客气了!”大圣只能忍痛割舍,一把刀若是不为自己所用,迟早会被别人握在手里反过来杀了自己!
残剑光起,映衬着他二人满是杀机的招式对决,一个是盘踞武林已久的魔教大圣,一个是初入江湖却武器超群、城府深毒的年轻后辈,竟打得难解难分。
那大圣的武功秉承拜圣教的精髓,出手满是狠辣阴毒,却被一个武林正派出身的后辈给痴缠住不放,就算自己数十年的内力不俗,却也害怕这个年轻人的凌厉指法!凌厉迅猛的对招间,他决计不会料到,正是眼前这个阴沉不见底的年轻男子,会在日后分解了自己辛苦积攒的半壁江山!
可是姜还是老的辣,他步步紧逼不成便转攻为守,步步体力不支地后退。
韩真到底是初生牛犊,武林大家的过招之间其实往往心态占了绝对的优势。
乘胜追击之下他有些洋洋得意,魔教的功夫他早就在叶轻舟的手里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跟玄门一样,有些招式你是看不到的。
这些招式往往起着绝地反击、釜底抽薪的功用,韩真将那大圣逼到庙宇内的死角之后,眼看
胜利在即更加不顾一切。得意之下他竟忘了自己的对手是盘踞洞口,时刻准备待时而动,隐忍发动致命一击的毒蛇!他更忘了自己手里的本是一把残剑!
长剑一挥却没有刺到他想要的结果,遗憾之下却赫然惊见那大圣突然凌空一个过墙梯,脚步随着无上轻功蜻蜓点水掠过墙壁,转眼到了他的背后,背后随即升腾起一阵逼人的寒气!
他闭着眼睛也猜得到这是拜圣教的阴阳掌!纵然他猜中了,可是也没有第三只手伸出来去破那大圣的掌力!
阴阳掌带着那诡异阴毒的两道内力重重拍打在一个人的胸前,随即韩真听到了一声娇柔无力的呻吟声,血雾喷涌出一阵腥咸的气味!一个温热绵软的躯体,重重倒在了他的脊背之上,他的鼻尖可以轻轻嗅得到那血腥味之外的,淡淡的发香!
他看不见那个人的面容,却可以听到那个大圣撕心裂肺地呼喊声:“轻舟!”
韩真用力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他不需要她来替自己挡这一掌,他根本就不想欠下这笔情债!可是背后那个绵软无力的身体正在慢慢滑落下来,他一咬牙转过身一把拖住叶轻舟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你现在终于不嫌我脏了么?”叶轻舟望着他,如一朵飘进风尘中的曼珠沙华般摇摇欲坠,躺在他的怀里后脸上却是幸福地微笑。
惨白的一张脸上,衬得精致的五官更加楚楚动人,韩真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不及那个人万分之一的清冷素净,却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枚。
“脏的不是你,是我的心和眼睛!”韩真心中一道冰冷的城墙被轰然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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