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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泥?”孔贞运轻轻念叨着,他猛然发现,这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名zì,“陛下,渤泥乃是太祖钦定的不征之国,如果陛下将渤泥划归大明,那所有的藩属国如何评价我大明?”
“孔爱卿此言差矣!”朱由检一阵腹诽,这个酸儒,总是抱着祖宗的成见,“此一时彼一时,不知道太祖当年钦定的十五个不征之国,现在还剩多少个?”
“这……”孔贞运还真不知道,这些国家经常发生动荡,城头变幻大王旗,国号也是更新不断,他一个只读圣贤书的人,哪里搞得明白?
“孔爱卿有所不知,渤泥被荷兰灭国久矣,”朱由检狠狠瞪了孔贞运一眼,“南海舰队进入婆罗洲,算是帮助渤泥的百姓摆脱了荷兰人的压榨与剥削,他们感激大明还来不及呢。”
“原来如此,”孔贞运讪讪而退,口中继续哆嗦着:“这些小国,离开了大明的确不行。”
“陛下,婆罗洲是否立省?”李春烨从地图上发现,婆罗洲比顺塔省还要大上许多,现在南海舰队就呆在南洋,他不相信朱由检会放过这个岛屿。
“这个……本来朕是有立省的打算,刚才乔爱卿提醒了朕,土地不是越大越好,如果不能有效管理,土地再大也是枉然。”朱由检边说边摇头,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
“陛下……”李春烨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哪像那个熟悉的朱由检?
“算了,真要属于大明,它迟早会回到大明的怀抱,”朱由检看了李春烨一眼,“眼下大明实在无力照应这么多新收复的土地。”
李春烨还是不明白朱由检的意思,“陛下,一旦失去婆罗洲的控制权,将来再要收回,那就难了。”
“李大人,陛下明明放qì了这块土地,你因何不肯罢手?难道就是指望手下的将军们,为了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土地而封侯?”乔允升最看不惯这个鹰派的李春烨。
“乔大人此话何意?军人为国家守土开疆,难道不对吗?如果军人都像乔大人这样畏首畏尾,那建奴恐怕早就打进山海关了。”李春烨有些懂得朱由检的战略部署,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酸儒,虽然他曾经也是酸儒。
“李大人如此看重守土开疆,那建奴肆虐辽东的时候,李大人在哪里?李大人手下的将军们,又是在哪里?”乔允升毫不相让,连朱由检都赞同他的意思,这个李春烨算什么?“最终还不是靠陛下御驾亲征?”
“两位爱卿不用争了,朕自有定夺。”朱由检不反对大臣们争上一争,没准在争吵中还能发现什么问题,但这种纯粹的人生攻击,还是要不得,朝堂不是菜市场。
李春烨还是梗着脖子,朱由检打断了他的反击,他十分不爽,但乔允升刚刚得了语言上的便宜,加上朱由检听从了他的建议,却是舒畅到每一个毛孔,得yì之余,他仰起脸,一副无视李春烨的表情。
“婆罗洲是一个很大的岛屿,但大明现在无力有效管理,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朱由检向龙椅上一靠,十分疲倦的样子,“朕已经驱赶了荷兰人,但朕不会向婆罗洲派遣官员,未来的婆罗洲,就有岛上的百姓自行管理,数年之后,或者数十年之后,如果他们愿yì加入大明,就像苏禄王国那样,举国加入大明,那也不晚,如果他们非要独立建国,朕也由他,只要他们不受西夷的欺凌即可。”
“陛下……”李春烨还想再说什么,但朱由检挥挥手,“今天的朝会就到此吧,朕乏了。”
“散……朝……”张彝宪的声音适时想起,大臣们只得依次离开大殿。
李春烨迟疑了一会,他心中的疑团未灭,于是紧随着朱由检的步伐追到乾清宫。
“这才刚刚散朝,候质怎么就来了?也该让朕休息片刻吧?”朱由检双眼含笑,脸上再也没有了疲惫之色。
“陛下……”
“候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来人,看座,上茶。”
小太监给李春烨端来座椅,又奉上香茗。
李春烨看也不看香茗一眼,“陛下,天与不取,反受其害。”
“候质以为朕是什么样的人?”朱由检反问一句。
“啊……”李春烨似乎明白了,但朱由检到底是如何安排婆罗洲,他依然不明白,“陛下,婆罗洲……”
“朕就知道候质是为婆罗洲而来,”朱由检轻笑,“依候质看,朝廷要如何处置婆罗洲?”
“陛下,既然南海舰队已经打下这块土地,大明没有理由不要,”李春烨的目标还是在婆罗洲上,“如果朝廷实在无力治理,大不了以后暂缓开疆。”
“要自然是要,就看如何要法,”朱由检眼中的精光外泄,“候质认为,大明怎么要婆罗洲?”
“陛下,在婆罗洲立省,就是很好的方法。”李春烨已经习惯了朱由检的思路。
“立省自然是很好的方法,朕不是因为乔爱卿的话,才放qì立省的,”朱由检在寻思,到底要怎样向李春烨解释这自治省,“然而,朕找到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难道陛下已经有处置方略?”李春烨寻思,这似乎才是真正的朱由检,一个老是盯着大明周围土地的皇帝。
“候质曾经问过朕,究jìng要怎样才能根治官员的贪墨。”
李春烨简直无语,刚刚说到婆罗洲,陛下怎么扯到贪墨?“臣是问过陛下,现在就不错,连太祖都治不了的贪墨,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大臣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贪墨。”
“现在的确好多了,但那是朕的高压,如果朕老了,没有了监管群臣的精力,或者朕驾崩了,新皇没有了朕的雷霆手段,官员们难保不贪墨,那朕这些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贪墨是汉民族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传统”,只要有官员的地方,就有贪墨,李春烨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是,陛下,这与婆罗洲有关xì吗?”
“关xì大了,”朱由检神秘地一笑,“不瞒候质,婆罗洲上将是一块基本没有贪墨的净土。”
“没有贪墨的净土?”李春烨的眼睛霎时瞪得比建奴的马#眼还大,随即缓缓收拢眼睑,微闭双目,缓缓点头,不错,这才是真实的朱由检,“陛下……”
朱由检看着李春烨,含笑不语,美美地享shòu了一把李春烨眼中高人的感觉。
“陛下,古往今来,哪一位皇帝不是反对大臣们的贪墨?但历朝都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办法,”李春烨顿了顿,见朱由检没有反对,也就继续说下去,“陛下没有向婆罗洲派遣官员,如何监督贪墨?”
“候质能保证朕派去的官员,本身没有贪墨行为吗?”朱由检一脸轻松的样子。
“这……”李春烨的确不能保证,这些官员远在海外,就是人事部的官员也监管不了,通常的方法,只要不出严重的后果,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也许他们今天没有,明天没有,但五年后、十年后呢?他们一年的俸禄不过数百金,但手里经管的银子却是数万,甚至数十万,谁能保证他们没有贪婪之心?”
“陛下究jìng是如何监管官员的?”李春烨决定不想了,朱由检奇思妙想不断,自己就是想破脑袋,恐怕都不及朱由检之万一,“难道朕刚才在朝会上说的……”
“朕没有欺骗朝臣,”朱由检刚刚喝了口香茗,差点笑喷了,“朕的确是让岛上的百姓自治、自决——真打算在婆罗洲设立自治省。”
“自治?陛下,何为自治省?”李春烨已经感觉到朱由检没有放qì婆罗洲,他一定用他的方式在对付朝臣们。
朱由检想了想,这才开口道:“自治省,就是让岛上的百姓自己管理,朝廷不会向当地派遣官员。”
“陛下,如此一来,婆罗洲还是大明的土地吗?岛上的百姓大都不是汉人,他们要做什么,朝廷也管不着——再说,陛下如何确定当地的官员就没有贪墨行为?”李春烨被朱由检弄糊涂了,这样下去,怎么看怎么不是大明的土地。
“这是一种全新的管理模式,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说清,这样吧,朕挑核心的内容说说。”要向李春烨这样的文人解释选举制度,实在是费劲,好在李春烨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又多次见过他的神奇,“先说说怎么治理贪墨。”
“……”
“岛上的最高官员是省长,乃是由全岛百姓的代表选举产生,在担任省长期间,百姓代表会盯住他的一言一行,别说贪墨,如他行为不当,就有可能被百姓代表弹劾,随时丢掉官职,还要承担他应该负担的责任。”
“陛下,选举是怎么回事?”
“岛上会有一些府县,每个府县选出几名百姓代表,他们什么事也不做,专门盯住省长,省长在全省范围内只要有任何不法行为,都会遭到这些代表的弹劾。”
“那要是百姓代表与省长同流合污呢?”李春烨还是不太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没有贪墨的净土。
“省长要贿赂大量的百姓代表,那他要花掉多少银子?他又能贪墨多少银子?两厢比较,省长有银子可赚吗?”
李春烨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但他对朱由检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也就没有继续发问,但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陛下,即使贪墨不存在了,那大明要如何掌控婆罗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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