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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启涵旁边的狼王却站了起来,它的身子尚且摇晃,看样子脑袋还有些晕乎。它拉长脖子,朝着天空长长地“喔”了一声,所有的狼都停下来脚步,但它们都盯着狼王,好像对狼王的命令有些迟疑。
狼王又“喔喔”地叫了一声,有些急促,好像再说:“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王吗?为什么我下的命令不执行?”狼群们这才不情不愿四下散去,然后朝着一方向跑了。狼王抬头,眼光有些复杂,它呲了呲牙,不知是笑,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更离谱的意思:告别。它最终朝着狼群跑得方向去了。只是走得慢,四脚也有些不默契,身子一摇一晃,真担心它会摔倒。邵启涵看着它摇晃的身影,竟然感到一丝伤感,她喊道:“狼!”狼王站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距离虽远,但邵启涵看得真切,那是敬畏的目光。它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四脚跳动起来,去追自己的狼群去了。
邵启涵站在原地发愣,喃喃道:“再一次见到它们,还不会厮杀一阵,如果它没有忘记我,‘不打不相识’的过程,可以免了吧。”她转身朝着林子外面走去,一直来到鬼城的大门,都没有遇到危险。
只是她的马遇到了危险。邵启涵来到鬼城城门前,四下扫了扫,并没有看到马的影子,举目四望,都是葱翠的树木。她把两手放在两腮处,做了个喇叭:“小黑!”她连喊了好几声,方从丛林里听到一声嘶鸣,那声音急切恐惧,似乎遇到了危险。邵启涵心中一沉:“小黑,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了,你驮我,还是我驮你?”她拔出手中的剑,朝着南面的丛林追去。却见丛林中马低头喷着热气,不住的躲闪着。等邵启涵到了近前,才发现马前有一条蛇两手长的蛇,身上花花绿绿的,头又是三角的,邵启涵说不上它的名字,但一眼断定,是一条毒蛇。她立刻跳过去,不等落地,手中长剑扎在蛇头上,那蛇的身子翻滚了几下,便是死了。邵启涵将剑一抬,把蛇身子扔的远远的。
邵启涵将剑收回剑鞘,一把抱住黧黑马的马头,激动道:“小黑,我想死你了。”那马也有激动,鼻子里的热气更热更粗了,喷了邵启涵一脸,但邵启涵高兴,却是不在意。
邵启涵又想起墨蟒给自己吃得毒丸,便悲从中来,她抚摸着马鼻子:“小黑,我被人下了毒,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想想便觉懊丧,等我们将玉佩物归原主,我们就回乾安,让施校尉给看看,有没有解法。若是没有解法,我只能静静等死了。”想着毒物发作,自己满脸生疮,想着可怕至极。“自己并不怕死,只是这种死太过憋屈,宁肯死在老虎口中,也不愿被毒害死呀!”马感受到了她的伤心,用马头蹭着她的脸颊,一只眼睛瞪着邵启涵,好像在说:“有我呢,不要怕。”
邵启涵哭了一阵,便是索然无味。又对自己道:“死就死吧,没什么可怕的。”一边拉着马,一边道:“走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等我再次回来,一定将他们消灭得干净,以解我心头之恨。”她握紧拳头,朝着空气狠狠地打了一拳。然后飞身上马,按着来的路线回去。一直望见大路,方才止步,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辨别了方向,便策马驱驰,往北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东问西问,邵启涵终于来到流影城。却见流影城附近多半河套,黄沙遍地,倒像是戈壁。邵启涵牵马进城,到底是座城池,人来人往,倒也热闹。邵启涵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将黧黑马放在马厩,让小二倒满了草料。邵启涵轻轻地拍着黧黑马:“小黑,我要出去逛逛,你好好呆着呀。”黧黑马只是埋头吃草,并不理会邵启涵。
邵启涵来到客栈里,叫来店小二,问道:“这城中可有史姓?”那店小二道:“你还别说,这流影城里,称得上大家的,有三家,分城东西北三家。”邵启涵一听,直抓脑袋:“这么多。是了,小哥,你知道史霁雨这个名字?”店小二闻言,却是摇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邵启涵听了,大为失望,一番长吁短叹后:“看样子小黑又不得清闲。”于是到马厩处,看着小黑犹然兴致冲冲的吃着干草。邵启涵走到它进前:“吃饱了没?吃饱了跟我游城区吧。”
马依旧埋头吃着,不说话。邵启涵也只能等它吃完,拉他出去。不然它一定不肯走。自己个子又小,力气怎么可能大过马。邵启涵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抬头望着天上的蓝天:“这些天,我都在忙些什么?我都忘记了。浑浑噩噩的,只是觉得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想要抓住她的尾巴,却是做不到。”
她沉思了一会儿,猛一回头,马已经吃饱喝足了,正在悠闲地看远处的风景,邵启涵冲着它喊道:“小黑,你吃饱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看你饭量大,所以才等你。吃完了也是不声不响的,没你这样的。”黧黑马只是朝着邵启涵拱了拱鼻子,舌头舔了舔嘴,似乎在讲“今日的饭美味”。邵启涵和它逗了一会儿,便将马缰绳解开,一边解,一边道:“我知道你累,但我也是累,我们把事情做完了,我们就回乾安。那时候,你就可以休息了。”邵启涵将马牵出马厩,来到大街上,遥望北门,几乎处在云雾之中,飘渺的,几乎看不到。邵启涵想了想:“不论史霁雨家在哪里,去北门终归是最近的。”拉着小黑道:“我们先去北边看看,既然他们沾亲带故的,一问就都出来了。”
邵启涵一边前走,一边问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门前,只见这件庄园宽阔,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只是大门紧闭,门前一片凄凉。邵启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空气怪异,便是下马前去,走到门前,拉起门闩叩门,叩门许久,不见人来。邵启涵暗道:“看样子府中没人。”正转身走,里面却是突然传来声音:“谁呀?”邵启涵本想说是托信,但又怕被人骗了,便隔着门喊道:“前来寻人。”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大门里走出一个人,只见他穿着褐色长袍,头顶着瓜皮帽,短小精悍,两眼如星。他见邵启涵只是一个小姑娘,有些奇怪:“不知你找谁?”邵启涵道:“我来找一个叫史霁雨的姑娘。年龄我和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小。”那人脸色一变,原本自然的脸上,忽然抹了一道黑,好像听什么恐怖的事:“你找谁?”邵启涵再重复了一次:“史霁雨。”
那人“呀”的喊了一声,跑了回去,喊道:“有人在找小姐。”声音甚是激动。却将邵启涵放在门外。但邵启涵谅解他们的难处,只是坐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心中想:“他们一定是良久没了音讯,心中焦急难耐。可自己若是将这哀嚎告诉他们,他们是不是能承受得起呢?”她心里没准,却比里面的人,还要急切。
过了大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听声音好似好几个,等出来,却见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已经白了几根,好似煤炭中雪,分外显眼。那男子看着邵启涵,手微微颤抖,指着邵启涵,问道:“你是来找雨儿的?”说时,万分的悲痛。邵启知道他伤心缘由,并不点破,只是问道:“你可是史霁雨的父亲?”那中年男子更是痛苦,咧着嘴大哭,道:“正是。”邵启涵问道:“那么史霁雨呢?”她这是明知故问,但为了不被人骗,只能先骗骗人。那位中年男子眼泪簌簌直落:“前些月,小女跟着我和她母亲去街上闲逛,正巧考到耍杂技的,便是停下来一看。可是看的久了,转头一看,小女却是没了。”
管家不特激动,尚能冷静,躬身道:“老爷,让她总站在外面不好,还是进院去吧。”管家的话提醒了中年男子,他连连称是,又对史霁雨道歉:“我是思女心切,忘却了待客之礼,你不要见怪。”邵启涵安慰道:“矢女之痛,人间痛事,我不怪你。”史父说着擦擦眼泪,将史霁雨请进府中。
史霁雨穿过一道中庭,跟着史父来到厅堂,只见厅堂正中,挂着两复画,一春景图,一秋爽图,都画的是美好景象。桌子椅子按着主客陈列。史父擎邵启涵在客座落座,自己则坐在主座上。又有丫鬟端出来两杯茶,一杯放在史父处,一杯放在史霁雨处。
史父想起爱女失踪,异常难受,但刚才痛哭一番,现在尚能忍着,若再加些悲伤,泪水便又不争气地流出:“还不问你姓名。”邵启涵站起来道:“舒城邵启涵。”史父闻说,有些错愕:“如你年龄,怎还自称舒城人?”旋即又觉自己失礼:“我一朋友乃舒城守城校尉,因那年楚兵攻陷舒城,我朋友引兵拒楚,战死沙场。所以才由此一问。”邵启涵不觉突兀,解释道:“舒城虽陷落,但还有舒人。只要有舒人在,舒国就不会亡。”史父听了在理,连连点头:“说的对,说的对。”他又问道:“不知道邵姑娘来寻我家雨儿,是为了什么事?不防告诉我,等哪天寻到雨儿,我再转告她。”他虽然这么说着,但神色黯淡,并无多少希望。邵启涵看到此景,却又些犯难,唯恐史父激动,反而说自己乱语。史父见她踌躇,便问道:“难不成和至亲至近的人,都不能说吗?”邵启涵听了,想着那日与史霁雨所说话,不由悲从中来,她心中暗想:“若是史霁雨还活着,我们两个可能是极好的朋友。可是如今阴阳两隔,所有的话,都只能付诸空气了。如今来到史家,自然要将话带到,不然不配做史霁雨的姐姐了。”心中这样想着,便敛容站起来道:“我这次来,并非来找史小姐,恰恰相反,我是奉史小姐的委托,前来送上一个物件的。”
史父闻言,顿感空气怪异,他盯着邵启涵,问道:“那么,我的女儿呢?”邵启涵语气尽量缓和,以免刺激史父的心:“你看了东西,就会知道。”说着从自己的身上,取下那袋香囊,往前走了几步,两手拖着香囊,缓缓放在史父手旁的桌子上。史父看了已经察觉到什么,他希望自己所想非真,便还心存侥幸,将香囊解开,取出其中物件,却是那块玉牌。史父知道,玉牌乃是史家族人最重要的东西,不论走到哪里,都呆在身上,除非死了,才离开身子,送到族人的玉牌间中去。
史父看着摸索着玉牌,又也忍不住,眼上的泪水,簌簌下落。管家在一旁侍立,见主人如此伤心,正要劝慰,却被邵启涵拦住:“让他哭一会儿吧。将心中伤痛哭出来,就会好些。”管家听了只好作罢,其时管家自己也是难受,毕竟史霁雨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就在这最好的年华里逝去,他怎能不伤心!
史父落了不知多少泪,终于停了,眼眶已经红肿。他将香囊交给管家:“去吧,送到宗族嗣去。我和邵姑娘还有些话讲。”管家接了过来,退身离开。史父这才问道:“请邵姑娘一定将小女被害经过,仔细地说一说,若我差得此人,一定要将他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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