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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被击退了,郑人欢呼着,将手里的长枪,高高地举国头顶,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邵启涵则若有所失,若有所思,她骑着马,看着巍峨的城墙,想着自己从城墙上跳下来之前,尚不清楚章献是成功,还是失败,也不知楚军是混乱,亦或是一从如前。但自己已经抱定必死的心,从城楼顺着绳子爬下来,就不曾想着活着回去。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又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守卫的不是乾安,而是舒城。
十年前,舒城沦陷,合家被杀。每想到那种惨状,便不觉悲从中来,难以自已。而今,她第一次与楚人作战,她不想看到舒城第二次沦入敌手。如果沦陷,应该是自己战死沙场之后。若是那样,自己便不再伤心,便不会再有锥心的痛。
好在楚兵离开了,战斗来的也快,去的也急。然而地上还是铺满了尸体。郑国的士兵正在清扫战场,而自己,却是无所事事。
她还不想回城,只想在城外走走,她骑着捕获来的战马,在乾安南门前,随意的走着。白马走走停停,很是悠闲,而邵启涵则低头沉思,低声呢喃。章献骑着马,看到在四处游荡的邵启涵,心中一笑,策马向前,与邵启涵的马平行着,我成功了。你该请我喝酒。邵启涵那张泛着柔和而迷人光彩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她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喝酒,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沮丧?是一个人感到寂寞,需要酒来陪,还是心中激情澎湃,需要酒来助兴?”
章献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你怎么了,听来似乎有些伤心。”邵启涵巧笑:“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凄凉罢了,而这种凄凉,却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好像凭空流出,难以溯源。”章献本来想劝慰一下的,现在却说的自己鼻子发酸。他揉了揉鼻子,故作轻松的出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胜利,这么好的天,就不要说伤心话了。”邵启涵认同的点点头,她何尝不想,做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但哪个人能真正做到呢?总会有些小沮丧的:“好。不说了。我想一个人走走。等晚上,我会去找你,寻一家酒肆,喝酒。”章献听了,瞬间精神饱满,脸上的笑,也像是涂抹了浓后的油彩,浓的有些腻歪了:“好。”说着拨马要走,却又被邵启涵拦住:“或许,是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茶更为准确。”章献对着蓝天大声喊道“|有酒喝就好,有人陪就妙。不论对方喝得是酒还是茶,喝醉之后,都一样!”邵启涵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心想,他应该很开心吧,毕竟报了仇,而自己这次,又是进攻主力。邵启涵也有一丝欣慰,毕竟舒国有这样的人,复国的希望会很大。可那将是什么时候,没人能知道,便是街边拐角处的算命先生,也不知道。
风悄悄的吹着,吹起地上的草香,还有,一股带着血腥的气息,但味道浅淡,看着地上的尸体,只能说是惨烈罢了。忽然邵启涵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拍了拍白马,那马便是长嘶一声,迈开蹄子,朝着前面奔飞速奔跑。邵启涵骑快马,围着乾安城转了一遭,她不停的拍马鞭子,那马也很卖力气,似乎感受到背上的人,需要发泄,而自己却是也乐得撒欢。一连喷跑了三圈,又来到南门。
马已经累了邵启涵也是大汗淋漓。头发有些散落,她从马背上落下来,躺在厚厚的草甸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的目光也越发的清澈。她歪着头看了看旁边的白马,它也四腿蜷缩,趴在地上,时不时抖抖身子,也是累了。
邵启涵抓起一把草,想要拔出来,却不能了。邵启涵苦笑道:“若是有一个楚兵站在我面前,我恐怕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太阳渐渐落山,城门外的士兵也渐渐稀少,回到城里,吃饭去了。有几个士兵却赶来过来,手里提着长枪,在邵启涵不远处做了下来。邵启涵摆摆手:“你们离我太近了。有一个憨头憨脑的士兵,刚才施济全校尉命令我们,须得保护你的安全,不然我们就会小命不保。”邵启涵吃力的站起身,却噶虐全身疼痛,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几个士兵慌乱,想要搀扶邵启涵,邵启涵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走。你们留下吧,战场的晚霞,也很美的。”邵启涵脸上流出一丝笑,士兵们也冲她一笑。
邵启涵走到马前,又是累得躺了下去,轻轻拍着马的耳朵:“走,走,我们走。回城里。”她拉着马缰绳站起来,费力的爬上马背。却是连拍马鞭子的力气也没有了。邵启涵只是趴在马背上,任由马朝前一步一步的晃着,好像随时要倒。邵启涵吃力的抚摸着它的马鬃,笑道:“你也快是没力气了。别担心,一步一步往前走,大不了,我们再躺在地上歇会儿。”邵启涵的眼睛越来越朦胧,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虚幻,好像都变成了一道影子,影影绰绰的。她昏昏沉沉睡去,却感觉自己的腰肢一紧,身子一轻,好似没了着落。整个身子都往下坠。她迷迷糊糊道:“是谁?”那人轻声道:“是我,章献。”他怕惊扰她,怕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邵启涵“哦”了一声,便又昏睡过去。
章献一手抱住邵启涵,一手拉着马缰绳,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她走得平稳,邵启涵睡得也恬静,好似一个婴儿。那灿若桃花的容颜,不由让人想起十里春风。章献让士兵将那匹白马牵走,自己则带着邵启涵,回到酸辣堂。
章献将邵启涵抱进干净的房间,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薄被,怕她冷也怕她热。章献凑到她耳朵旁,轻声道:“睡吧,第二天,便又生龙活虎了。”
邵启涵睡得恬静,直到中午才悠悠转醒,看着自己睡在陌生的屋子里,心中不由一紧,她看了看房子里的摆设,算是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书架,还有一张床。在桌子上放着一瓶花,花开五瓣,颜色清浅,似是莞尔一笑。也不知空气中那浅淡的清香,是不是它散发出来的。
邵启涵支起身子,走下床来。感觉全身有些酸痛,想来是昨日玩儿的太过疯狂,体力透支了吧。她走出房间,却看到一片绿,那是花圃,不巧,还不到花开的季节。太阳依旧摄人的眼睛,不敢正面看它,只能用余光扫着。邵启涵擦了擦胳膊,道了一声,好热。又觉得肚中饥饿,便是热,也挡不住她寻找吃食的心思。
她四处走走,觉得熟悉,良久才恍然:“是了,这里是酸辣堂。”邵启涵刚出了月亮门,便碰到了施郎中施济全,或许称呼他为施校尉更为恰当。施济全褪去先前穿的郎中打扮,而是头顶纶巾,身着素雅衫子,领子和袖口镶着一道黄色金边。
施济全一见到邵启涵,便高喊道:“哟,醒啦?我正打算去看你。”邵启涵眼光流转,笑眼睛微微地转着:“看我倒是不必,只是,我肚子太饿。”忽听后面传来一声笑:“找我呀。你还欠我一顿酒,不能赖账。”说话的自然是章献。邵启涵微微一笑:“是了,昨日我耳畔似乎听到章献的名字,是不是你?”章献道:“酒后吐真言,你还是把我灌醉,在来问吧。”说着,三人都相视大笑,将庄园弄得其乐融融。施济全不想打扰他们的好事,只是道:“我还有事,需要去处理。只要楚兵不来,我便不喊你们。”邵启涵脸上露出浓浓的笑:“那时候我和他已经烂醉如泥,便是楚兵来了,我们也不过是一个酒鬼,帮不上什么忙的。你最好和楚军谈谈,说我们的将领已经喝醉酒,不能起来打仗。”
施济全将邵启涵拉出酸辣堂,来到客栈,只见这家客栈不是很大,却很干净,人来人往,却不觉拥挤。施济全选了一个靠着窗边的地方,叫来小二。章献道:“我不客气了,我要随便点。关的久了,已经不知肉味。”邵启涵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暖暖的,似乎带着些许香气,人看了开心,让人忍不住笑:“不管怎样,你终于出来了。”章献也很感慨,想着在监狱中的绝望,几乎是泪流满面,如今出来,姿势轻松。只是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总也挥之不去。邵启涵看着他发愣:“你在想什么?”章献的的目光似乎穿透时空,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指挥我们舒国的军队,将楚军赶回去。邵启涵安慰道:“你放心,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这么想着,小二已经端上饭菜,还没有吃进嘴里,便问道菜香:“闻起来不错。”邵启涵说道。
施济全道:“那么你就多吃。”邵启涵也道:“你也要多喝酒,万一好长时间没有酒喝,你岂不是要愁死?”她说的时候,声音又温又软,章献好像感觉这是一个梦,一个飘渺不存在的梦,他感觉眼前烟雾缭绕,忍不住伸手去抓,可是空气中那一只鸟儿,却化作一阵烟,手穿了过去,身子便散落了。邵启涵看他的目光瞪得发指,便将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章献察觉自己走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邵启涵露出婉转一笑,对他很是理解:“没事,我也经常走神,而且很多时候,连我,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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