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鬼王的名头,胖子是从没听说过,但只要想到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僵尸,他便不寒而栗。
鬼母藤已是这般难缠,却只是一处做封禁的阵眼,而在七星拱绕之下的鬼王,其凶恶程度就可想而知。
封不决轻声开口,“小胖子,你还想去救他们吗?”
胖子兀自言语,像是自说自话,“可……可这里只有一条路,我们若不走的话,只能活活困死在此,那倒不如跟鬼王拼了,或许是条活路也说不定。”
封不决笑道,“老夫既然故意昏迷,自有一条逃脱升天的妙计。包姓小子执着于古墓内的东西,但我们爷俩却更加惜命。小胖子,好好想想吧,我们何必犯鬼王之怒,去成全他人的贪欲呢?”
他话锋一转,肃然接道,“你的路还长的很,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有完成。听为师一言,有的事情当断则断,不必拘泥于凡俗义气。所有的道义都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若人死了,那一切都作空中楼阁,毫无意义。”
胖子思绪起伏之间,脸色阴晴变化,终是缓缓的磕下脑袋,恳求道,“秋师傅成全,如果不去救他们的话,徒儿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他忽然抬起头,嘻嘻笑道,“而且,我知道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封不决无奈苦笑,“罢了,罢了。做师傅的劝土地临阵脱逃,反过来被徒弟说了一顿。既是你选的路,莫要以后放觉后悔。”
胖子五指朝天,赌誓道,“我谢福源日后绝不会为此事后悔。”
封不决摇摇头,道,“你还不懂为师此刻说的话,但你定要记住一点……”
老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阴沉,郑重,“这条路,是你自己所选,以后就算哭着,也得走完。”
胖子懵懵懂懂,只道是老人吓唬自己,便嘻笑一声,搪塞过去。
老人的叹息唯有自己才能听见,他悠然站了起来,低声道,“还不跟来。”
胖子叫了声好,便随同封不决,顺着藤蔓伸来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通道越走越宽,泥墙也不似之前的那般粗糙,土黄色逐渐过渡到青灰色,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石壁。四周也好像更加阴寒,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里带着股浓重的湿气。
封不决的脸上一派肃穆之情,似在凝神以待,他手里端着个颇为复杂的罗盘,质料像青色的玉石,可在黑漆漆的洞里却神奇的绽着光亮,比马灯要来的有用的多,特别是那渗出来的光,犹如三月里阳春般暖人。
胖子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老……师傅,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宝贝啊?”
封不决回道,“这叫阴阳盘,是为师自己捣鼓出来的,名字也是自个儿取的,结合了三合盘和三元盘的一些主要圈数,保留了一些两盘之上与风水有用的地方。这些东西以后自会教你,现在只当是一普通罗盘就行。”
老人口中的三合盘又称作杨公盘,主要由三层二十四方位组成,即有地盘正针,人盘中针和天盘缝针三环,并结合其他层环使用,从而用于定向,消砂,纳水等等。
而那三元盘又唤作蒋盘或易盘。三元盘的主要特征便是有易卦六十四卦圈层,一般只有一层二十四方位,即地盘正针,其可用元运推算吉凶方位。
这些东西胖子自然是懂的,但无论是三合盘还是三元盘都不会有如封不决手上罗盘那般复杂,他粗粗一看,竟数出不少于十五层的圈数。胖子虽满心好奇,但也知道不能随意打断老人的思绪,一众问题便全闷在心里。
封不决忽然轻咦一声,端着罗盘,凑近石壁,手指细细的触碰石面上突兀出现的刻痕,他招呼道,“小胖子,过来瞅瞅这个。”
胖子依言走近,玉质罗盘的青色光辉下,石面上隐现条条黑色纹路,这些纹路深深刻在石头上,且范围相当光,只是胖子自觉有封不决在前护着,便不去在意周围情况,是以直到老人点名,方才注意到。
这些纹路时而缓,时而急,宛似一幅连绵的山脉图,胖子忽然回忆起石壁上的刻纹并非此处独有,不久前困在石牢,那石壁上也刻着图案,只不过两者不同,前者尽是些人物图罢了。他豁然觉得怪异起来,那石牢所在不知在哪,几人绕着古墓走圈子时竟没有发现,就像从来没有过一般。
“小胖子,看清楚没?”
胖子立时收起心思,端详一阵,奇道,“这画的不是安山吗?”
封不决点点头,道,“不错,这所刻之物虽与如今的安山有些区别,但想来这便是山脉千年之前的模样。除了这点外,你还看出什么来?”
胖子绞尽脑汁,心知是老头在考校自己,不想第一次便出丑,就想用起了范林祥曾说过的话,可那段话实在太长,而且比较难懂,胖子折中一番,信誓旦旦的回道,“嗯,这是一条凶脉!”
封不决惊讶的望了他一眼,问道,“哦?凶在何处?”
胖子有心想再编出来点,但考虑到肚子里水墨有限,挠挠头,道,“这个,还请师傅指教。”
封不决皱了皱眉头,轻叹道,“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呐。”
老人不再考量自己徒弟,指着一道平缓地面说道,“你看此处,料来便是明堂所在,再看周围,虽呈山怀水抱之局,却只是徒有其表。”
“老夫下墓之前,便对四周山水观望了一番,粗粗一看倒还真是一处颇为难得的好穴。但这山是山,水是水,却不是风水大家眼中的好山好水。”
“且说这环抱名堂之水有多种叫法,如天心水,金鱼水,蟹水等,但你看这一条,虽是绵延而抱住山脉,但水流太细,孕不了生气。再看这山,又唤作星峰,叫法颇多,大抵是以五行名称,天方九星命名。而那安山位于名堂之后,其势缓而长,没有丝毫灵动之气,反倒是死气沉沉。”
“有如此之山水,加上这石面上的刻画,想来建墓之人绝非事个半吊子的风水师,他定然有所图谋。再加上老夫之前的考虑,以七星北斗阵法封困此墓,以煞养煞,所图定然不小。但就是不晓得,他布了那么大手脚一掩人耳目,又过了上千年,究竟为了什么。”
封不决沉声一叹,越来越忧虑,胖子敏锐的望见,老人握住阴阳盘的手,攥的更紧了。
胖子晓得老人在为后面的路忧愁,便眼珠一转,说道,“师傅您不是说那人是掩人耳目吗?你可知他为何这样做。”
封不决凝目以对。
胖子嘿嘿一笑,“那是因为他心虚,故布疑阵,让有些道行的风水师误以为这里是处凶地,好使他们别把心思放在这里。”
封不决疑道,“那不就更能说明此人高明吗?”
胖子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倘若真是如此,那人要以煞养煞,何不把墓建在绝地,反而建在这里?他所为的便是要道行不深的盗墓贼进去,从而靠着墓里的种种机关杀死他们,用冤魂来让煞气更煞!而掩人耳目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他自负对付不了道法高深之辈,才故意为之。凭师傅地榜第九的势力,还怕对付不了这小人吗?”
封不决悚然一怔,上下打量胖子,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惊讶道,“小家伙,老夫本以为你是个初生苗子,啥也不懂,但你能说出这番话,这风水上的造诣已经不低了啊。”
胖子嘿嘿傻笑,就在刚才他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感,这陌生感正是出于说出的那一番话,好像这不是自己所说,而是有人借着自己这张嘴,说出来的。这种感觉十万分的怪异,且叫人恐惧不已。胖子就当是自己在地下呆久之后的幻觉,没有太过在意。
封不决豁然长笑,阴霾之色消去不少,“看来收了你这胖子徒弟,还是有点用的嘛。”
胖子兀自憨笑,心里面仍有些悸动,暗道,“谢福源啊谢福源,你的胆子怎么变的这般小了?若让那些人知道,指不定会笑破肚皮呢。”
封不决端起阴阳盘,大步向前,此刻之间,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严肃,他现在真想要跟那传说之中的千年鬼王斗上一斗,一来是了却徒弟的心愿,而来也看看那青衣鬼搞些什么名堂。
一切都等到鬼王之后,便能见上分晓。
封不决凝声暗道,“青衣鬼,咱俩的决战,从此刻起,就真正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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