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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怎么了?”
林旭说:“我现在才想起来……那传真机已经坏了两天,下午的时候电源被我拔掉了。”
他这话一出,我也觉得发寒,和林旭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步冲到传真机旁。
那纸已经在地上落了一沓,传真机还在不停的打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林旭拿起打出来的纸,用手电筒照了看,上面用初号字体密密麻麻的写着同样的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印着那三个字的纸潮水一般从传真机倾泻而出,看起来像是带着强烈怨恨的咒语。
林旭的手开始哆嗦,脸在手电筒的黄色灯光下惨白惨白的,拿着那纸问我:“你……你觉得……这个……”
我说:“我觉得就三个字写这么多遍太浪费纸了!”
“也、也对!”林旭说话开始结巴了,“可是这个……这个打印机他没有接通电源还能动起来,还打出来这么多字……”他看了一眼传真机上显示的号码,手中的手电筒抖了一下,“你看,他的传真号码是4444……”
“我听说……”我再次重复,“这里闹鬼。”
“怎么可能……”林旭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他显然觉得这件事不对,但是又不愿意相信世上有鬼,找理由强辩道,“现在不都是低碳生活么,也许这传真机是太阳能的,不插电源也能动……”
他能当上策划部总监,果然是因为想象力出众。
“你冷静一点。”我看了一眼窗户,安慰他道:“你这屋子背光,不可能有太阳能。”
“对、对,冷静。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林旭说,“据说这里死的是张财主一家,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很多积怨深的恶鬼都是无差别杀人,只为泄恨,逮到谁杀谁。”我说:“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有两个人,可以互相壮胆。”
林旭看着我,特别真诚的说:“可是你一说话我就更害怕了,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整死我?”
我估摸着若是他死了也变成鬼,吊死鬼肯定很高兴。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带他见过吊死鬼,也不知道这个林旭是不是就是张楚钦投生的那个林旭。胡乱安慰他道:“不要担心,当初张家一家死的时候科技没这么发达,也没有建这高楼,就算是鬼,一口气爬十二楼也会累,不会有什么大威胁!”
话音刚落,我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叮”的声音。
那声音很耳熟,员工上下班坐电梯时,电梯门开关都是这个声音。
“如果……”林旭显然也听到这个声音,颤抖着问我,“如果他们坐电梯呢?”
我低估他们了,原来他们也会高科技。
周围温度倏然下降,我能感觉到一股阴气向这边靠近。伴随着这股阴气而来的,是个女子嘤嘤的哭声。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你和外面隔了一堵墙,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外面走过来一个“人”……
什么都看不见,你却能知道“她”的脚抬起又放下,脚抬起又放下,慢慢的向前行走。
我知道林旭的感觉和我一样,因为我俩的视线是平行的,盯着墙,随着墙那边的“人”一点一点的移动。
办公室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白炽灯的灯光照亮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们全都感觉到那个“女人”已经停住,站在门口了,嘤嘤的哭声近在耳边。
可是门口的光并没有被任何东西挡住,甚至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林旭颤颠颠的拿起手电照向那里,手电自上而下,扫了好几圈,忽然定住了。
我顺着手电的光望过去,门口的下方有一双女人的脚。
一双款式古老的黑布鞋,上面是粉色的粗布裤子。
林旭手一抖,手电光晃了一下,再去照,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你你……你看到没有?”林旭问。
我说:“看到了。”
林旭拿着手电乱照:“那她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我按住他的手电,说:“你听。”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传真机的声音在机械的重复着。
忽然,传真机的声音中夹杂了不和谐的音调,开头是细细的女人哭声,后来声音越变越大,变成了尖利的笑声。
“在墙上!”
我和林旭几乎同时喊出声,齐刷刷的向墙望去,只见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墙边,慢慢凸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满身鞭伤,戟指怒目,对着我们喊:“为什么?”
她这样气势汹汹的冒出来,饶是我也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道:“小心!”
话说完半晌没回音,回头一看,林旭已经倒在地上了。
一个大男人这就吓晕了,我在心里恨恨地唾弃了他!再扭头看那女鬼,才发现林旭的卑鄙之处。
他一晕倒女鬼就不再理会他,集中火力对付我这个站着的人,半截上身伸到诡异的长度,遍布着红肿鞭痕的脸正好伸到我面前。
她直直的看着我,重复道:“为什么?”
我说:“啊?”
她又问:“为什么?”
我说:“啥?”
“为什么!”女鬼愤怒了,张大嘴吼道:“我什么都为你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冷静冷静,你仔细看看我。”我一边往后蹭一边说,“我虽然长这么帅,但肯定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就是个凑热闹的道士。”
那女鬼闻言一愣,忽然伸出手向我抓来。
我手一撑地就要跑,忽然听见嘲风道:“不要动!”
就是这一晃的功夫,那女鬼的手已经到了我眼前,拍在了我脑袋上。
我眼前忽然一黑,然后脑子就像彩色电视机一样,先是花屏,忽然蹦出奇怪的画面。
远处传来嘤嘤的哭声,面前是一个阴暗的屋子,红木桌子上点着一根白蜡烛,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面色沉重的摆弄着一只白砂壶。
“吱嘎”,木质门发出细微的声响,一个女人闪身进来。
她穿着粉色的麻布衣服,脚上是一双黑色布鞋。
女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谨慎的看了看外面,迅速关了门。
“小红。”那男人站起来问:“怎么样?”
叫小红的女人扑到男人怀里,小声道:“吓,吓死我了!”
男人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开,问:“东西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拿到了!”小红从怀里掏出一沓信道,“这是公公的家产地契与私信,你想要的东西全都在上面。”
男人推开女人,把那信拆开,接着蜡烛的亮光看了个仔细,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楚钦……”小红轻声问,“怎么样,对不对?”
楚钦二字一出,我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吊死鬼的丈夫的名字么?
男人看她一眼,把信收起来,从桌上拿起白砂壶,倒了一碗水给小红:“别急,喝点水,慢慢说。”
“楚钦,你要这些东西干嘛,等哪天公公不在了,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么……”小红显然非常紧张,拿着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抓着男人的袖子道:“楚钦,我什么事都为你做尽了……你……你当真以后都不会负我?”
男人沉默不语。
小红又道:“我以后没脸在张家呆下去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她还想说什么,忽然话音一止,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你!你在水里下药?”小红难以置信的看向男人。
“没多久,除了我以外,整个张家人就会下去陪你,好好在地底下向他们道歉吧。”男人冷笑。
“你想……干什么?”小红趴在地上,抓着男人的裤脚道,她的声音越到后面却微弱。
男人走到床边,把床挪开,慢慢的抽出墙上的砖头,露出里面的空隙。
女人的眼睛倏然睁大:“你……你想……”
“你知道这药的药性吧?”男人抱起女人,把她放进那墙里面的缝隙,“能让一个人在七天的时间内手脚无力口不能言语。”
女人又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放心。”男人一边往上面堆砖头一边道:“作为一个刚失去妻子的伤心丈夫,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到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的。”
外面有人敲门:“少爷,有客人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任何人。”男人手上动作不停,脸上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悲伤,“我要休息了。”
墙内的女人徒然的睁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却依然无法发出求救的呼喊。
外面的人走远了。
女人的眼神变得绝望。
砖头已经垒到了女人的头部,眼看墙上的空隙就要被填满,女人忽然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竟然抗住了药性强硬的挤出一句话,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把剩下的砖头堆了上去。
接着画面一闪,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再张开眼,那女鬼已经爬到了我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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