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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荫庄百姓们的眼中,这已不是平日里自己所熟悉的林荫山。青色光幕的覆盖下,隐隐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哭声。十多年前的那一场疑云再度笼罩,亲身经历当年那个事件的人也已经明白,这次再难置身事外。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庄内,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寒。许多奔走不息的人停下脚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个男子披头散发、赤着脚从家中冲出,一边跑一边惊恐地看着身后,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着他。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庄内那片开阔地中,不住的看着四周,双手不停的到处扇动,嘴里喃喃道:“走开,走开!啊——”
村民看在眼中,心头顿时冒出一股恶寒。本来山中出了这等事就已经使人不安,眼下又出现这么个行为诡异的人,任谁的脸上也不会好看。
老刘头是住在村口的一个孤寡老人,早年丧妻,也没有孩子在身边。多年来一直是自己生活,虽然人有些小气但人缘还算不错。此刻他看着那个陷入疯狂的男子,面色难看,但想了一会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一把抓住那个男子喊道:“李成!你发生什么疯!还嫌不够乱吗?”
李成浑然没有在意眼前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断转动着头,当看到光幕下的林荫山时,身子一震再度嘶喊出来。凄厉的喊声不停的散播开来,老刘头铁青着脸抓向李成衣襟,反手就是一耳光。
“啪,”耳光重重的打在李成脸上,他停止了嘶喊,散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中满是迷茫。老刘头自知下手太狠,只得干咳一声:“你没事鬼喊什么,到底怎么了?”
李成紧紧盯着老刘头,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依靠般,死死拽着老刘头,在往身后看了一圈后,他把脸凑上前去颤声道:“我、我看见他们,他们好多人就在旁边看着我,一句话不说,然后、然后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手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没有,我没有啊!别、别杀我,不是我啊——”说着手上劲道越来越大,老刘头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疼,咬牙切齿地奋力甩开后,老刘头恨声道:“你疯了!谁要杀你?”
李成闻言身子一抖,突然咧嘴一笑轻声道:“陈田志啊。”
如一颗石子扔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一般,迅速引起一片波澜。原本默默看着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一个老妇从人群中冲出,一把抓住李成急声道:“你看到谁了?是我家田志吗?”几个中年男子在细想了一会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旁边人的追问下,他们只得稍微提醒了一点,而后越来越多的人想起李成口中所说的人。
陈田志,十四年前消失在林荫山中的人之一。那件事发生之后庄子内派过不少人去找,可是数日间人人皆是无功而返。心灰意冷之下,许多家属都选择了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村子。而其中也有那么几个留下的家庭,因为原本好好的家庭只剩下老弱妇孺,即使想走也不知道该去哪。
而此时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说看见了消失已久的人,这无论如何都让人难以接受。但那个老妇毫不在乎,她紧紧拉着李成不断地问道:“你看到我家田志了?他在哪,他在哪啊?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娘,你说他在哪儿啊?”李成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慢慢抬起手臂轻声道:“他不就在那儿嘛?”
众人眼光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李成所指的却是那片光幕之下的林荫山。
冷风吹来,拂过脸上,掠过心间。
寒风中,李成脸色一变再度陷入先前的模样,嘶声高喊:“又来了,又来了!走开!离我远点啊!”一边喊着,一边向庄子深处跑去,那一片青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原地留下一众陷入沉默的人,老妇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低声啜泣。
人群中程临渊的爷爷看着林荫山,将已到唇边的叹息咽了回去。
半晌,庄子东面传来阵阵破空声。众人看见一大团光芒在头顶散开,如雨点般落在周围。光芒散去,从中出现一道道人影。当先一人身着云纹绣边青色长袍,在一众黑衣人的护持下甚是显眼。那人面色淡淡,却自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令人不敢轻视。
此人正是严卿,三钧宫七杀卫副统领。
留在原地的村民们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黑衣玄甲威势凛凛,如同天兵下凡般,顿时有几个老人就欲跪下去。却被几个眼快的年轻人一把拉住,微微摇头。在他们看来,这一众人绝非善类,更不可能是什么神仙之流。
严卿看在眼中也不在意,细细向打量周围一番后,他微微一笑道:“这里是不是叫做林荫山?”
一个颇为胆大的年轻人往前走上一步:“不错,你们是什么人?”严卿尚未回答,已有一个男子开口道:“很明显是为了林荫山来的吧?”严卿瞄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毫不掩饰道:“不错。”年轻人冷哼一声道:“那你们进山去啊,来庄子里做什么,看大戏么?”
猛地,这年轻人感觉前方几道目光如利刃一般,狠狠刺来,心头一紧他自知失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涨红着脸死死稳住身子。
人群中,程临渊的爷爷看着来人,眉头微皱,心中思忖片刻后,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两步跨出人群,挡在那年轻人面前。直视严卿到:“年轻人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还望多多包涵。”
身后一男子“咦”了一声道:“那不是程老吗,他的孙子呢?”立刻有人接话道:“你不知道?程临渊一直是和吕老四、芮半仙儿子他们一起上山的,刚刚才发现他们都没回来呢。”“不对吧,我记得之前看见程临渊的啊。”
话语传到老人耳中,老人微微一抖,深呼吸了一口。严卿看着面前的老人,粗布衫外只随便罩了一件外衣,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当下开口道:“老人家,今年高寿啊?”
老人嘴角扯了扯,道:“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是特地为这山而来的,不要为难这些乡亲们,我带你们进去。”
话一出口,两方皆是沉默不语,对林荫庄的百姓而言,老人自十四前那件事发生之后便少了和其他人的来往,嘴上不说但人人心里都有数,怕是老人因儿子、儿媳消失而迁怒出力不多的乡亲们。但此刻老人却站出来挡住这些人,说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要伤害众人,惊讶之余还多了些敬佩。
对于严卿而言,想的就多了些。这个老人有没有价值,又或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都被想了一番,在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后,严卿微眯双眼,盯着老人到:“你有什么能帮到我的吗?”
老人走近几步,两个七杀卫立刻抬手挡住他的去路。严卿挥手道:“无妨。”待两人退后,说道:“老人家,请说。”老人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孔,压低了声音道:“血石。”
严卿闻言,双目之中窜起两道如有实质般的精光,紧紧盯着老人一字一顿道:“你怎么知道的?”老人脸色一白,在感到压力微微减轻后,他喘了几口气道:“自然是听人说的,我一个糟老头子,一辈子都没走过多少地方,又能知道些什么。你也不必多问,是十四年前一个老道告诉我的,顺带着我还听到他说那血石是个阵印,大致的位置我还记得。”
严卿盯着老人,他没有怀疑话是假的,因为他知道这不是随便能编出来的,于是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不动这些人。”老人听着,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听严卿说道:“听他们说你有个孙子,让我见一见,如何?”
这话中的意味只要不是呆子都能听得出来,索要人质的话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令林荫庄的百姓们都感到不忿。早先被老人拦住的年轻人再也忍不住,正欲开口就听老人毫不迟疑道:“我的孙子,就在那山里面。所以,我要进去。这样你总信了吧?”
严卿看了看那光幕下的林荫山,忽的抚掌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老人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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