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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之后,吴占山三兄弟离开煤场,回家睡觉。待到晚上,继续看守。
一转眼,连续蹲守了三个晚上,煤场子里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杜老板放松了警惕,说道:“这可真是怪了?也没有偷煤的啊?占山啊,这些天麻烦你们
兄弟了,明天晚上你们就不用来了。”
杜老板赏了吴家兄弟十几块大洋,把他们打发走了。
赵云武的最后一个夜班。上工前,老古怪把赵云武叫到一边,说道:“云武啊,
你们赵家沟有没有闲房子?我不想在煤场子里住了,想租一间房子。你给我留意留意。”
赵云武说:“你在煤场子住得不是挺好么?怎么想起租房子了?”
“云武啊,我实话跟你讲吧,煤场子里真有偷煤的。我也不敢管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李把头怎么不管呢?”
“呸!那李把头不是个好物儿,他和偷煤的背后有勾当。他给杜老板管理煤场子,背后勾结偷煤贼!”
“哦,原来李把头监守自盗,这不是坑杜老板呢吗?”
“你瞅着吧,吴占山他们一撤,偷煤的今天晚上准来。咱们不管那些闲事。”
“这煤场子早晚得让人偷黄了,李把头真坑人!”
“云武啊,等过几天,我去你家串个门,看看你奶奶!看看我的大侄子媳妇长啥样?”
“好啊,到时候咱爷俩喝两盅!”
“叔最爱喝高粱酒,用热水一烫,喝到肚子里那个烫心啊,甭提多舒畅了。”
“好,云武给你打二斤高粱酒,让你喝个够!”
“要是能啃上一个小烧鸡,那就更美了,唉,叔多没出息,说着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呵呵,云武给您买一个小烧鸡,让您抱着啃!”
“好啊!好!”
工人们照常上工。下工后,李把头早早地把工人们都打发走了。赵云武拎着油灯,刚走到山
底下,听见山腰的煤场子里响起一声枪声。
枪响了一声,没了动静。
“煤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赵云武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煤场子里一定出大事了。
赵云武回到家,躺在炕上还在琢磨着煤场子里响枪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赵云武刚到煤场子里就看到了及其悲惨的一幕,老古怪死了。
尸体停放在工棚外面,上面蒙着一个棉被。
“老古怪是怎么死的?”赵云武问。
“昨天你们走后,我躺下了。老古怪出去解手。不一会,我就听见一声枪响。我跑出去一看,老古怪浑身是血,已经没气儿了。”李把头说。
“是谁开的枪?”
“不知道?”
赵云武掀开棉被,只见老古怪的遗容十分安详,像睡着了一样。他的胸口被枪打了一个窟窿。
一个老窑工就这样结束了苦难的一生。死得不明不白,十分蹊跷。
“叔,你死得太惨了!”赵云武十分伤心。
虽然和老古怪认识才不到半个月,但赵云武已经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到底谁这么灭绝人性,偷煤不说,还开枪杀人!
赵云武重新盖好尸体,怒目望着李把头,一句话也没说。
李把头望着赵云武愤怒的目光,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两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十分可恨!
老古怪之死,惊动了杜老板。杜老板惊慌地赶过来,揭开棉被,看了一眼尸体。
“老李,你是怎么看的煤场?”杜老板责怪道。
“杜老板,这事不怨我,我也没想到老古怪能死啊?”李把头开始为自己辩解。
“什么不怨你?你监守自盗,和偷煤的人穿一条开裆裤。杜老板,你用人不当,李把头和偷煤的有勾当。”赵云武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少胡说八道?我对杜老板忠心耿耿,怎么会监守自盗呢?”
“杜老板,你留着这样的人,煤场子早晚让人偷黄了!现在又死了人。老古怪在煤场里干了一辈子,没想到落得这个下场。”
“云武啊,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老古怪这辈子太苦了,他的身后事怎么办?”
“我出钱,把老古怪埋了吧?”
“老古怪死了,以后再死人怎么办?以后谁还敢在你的煤场子里干啊?”
“这话瞧云武你说的,我也不愿意死人啊?”
“解雇李把头,对,解雇李把头,留着这样的人,我们不干了!”
李把头见激起了众怒,一甩袖子说:“妈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不干了!”说完卷起铺盖卷儿,扬长而去了。
“妈的,真是便宜他了,什么东西这是?”窑工们强烈不满。
“云武啊,你带几个人把老古怪埋了吧?”杜老板说。
按照老古怪生前的嘱咐,赵云武将他埋葬在南山朝阳的山坡上。
赵云武拎着两瓶高粱酒,买了一只烧鸡,来到坟前祭拜。
老古怪的要求不高,唯一的一点心愿,就想喝点酒,吃个烧鸡,结果没吃上就死了,赵云武要满足他的遗愿。
把烧鸡放在坟前,赵云武喝了一大口酒,心酸地说:“叔,我陪你喝酒来了。你老人家在这个世界上孤单一人。您就怕死后没人管您,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不用怕,有我赵云武呢!以后到了上坟的日子,我赵云武都来看您老人家。陪您说说话,喝两口儿。来,叔,喝酒!”说着把酒洒在坟前。
两瓶高粱酒,洒了一瓶,自己喝了一瓶,赵云武感觉有点微醉,怅然说道:“叔,您走好吧。。。。。”
在坟前坐了良久,赵云武这才起身离去。
老古怪的死让赵云武十分伤心,正直的赵云武想要查明真相,看一看到底谁是杀人的凶手。
赵云武和杜老板有如下对话。
“杜老板,老古怪死得太冤了!”
“可不么,没想到在我的地头儿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老古怪的死,你应该负责任。”
“云武啊,瞧你说的,我有啥责任,我也不想让他死啊?”
“你不就看老古怪没家没口是个光棍吗?”
“我不是花钱给他埋了吗,还想咋的?”
“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心太黑。从今天起,我在煤场子里住了,不把这件事查出一个水落石出,我绝不罢休。”
“云武,你要是能捉住偷煤的,我让你当把头。”
“谁稀罕当把头?我是为了给老古怪讨个说法。”
“云武,老古怪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出人命。你千万别给我惹麻烦。”
“这都到啥时候了,你还怕惹麻烦?”
赵云武回到家,摘下房梁上挂着的套筒枪,心潮起伏:“真是天意弄人,我本来想过几天平静日子,不想再摸枪了。老天爷,你这是在逼我啊?”
赵云武取下子弹袋,把子弹压进枪膛,眸子里射出一道精光。
“云武,你咋又摸枪了?是不是发生啥事了?”亚儿看出来赵云武有点反常。
“没啥事,这几天我不回家住了,煤场子里有点事。”
“有啥要紧事啊?”
“媳妇,别问了,等办完这件事我就再也不摸枪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启誓。”
亚儿知道赵云武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静静地不再追问。
赵云武背着枪去煤场了。亚儿燃了一只香,对着仙堂,默默祈祷:“神仙
保佑,保佑俺家云武,平平安安......”
赵云武到了煤场,从黄昏一直守到深夜。。。。。一连看守了几个晚上,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想躺下来打个盹儿,就在迷迷糊糊之中,突听煤场子里有动静,赵云武顿时打起了精神。
月光下,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地进入煤场。马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车把式,另外还有两个人。
“偷煤的!他们终于出现了!”赵云武紧紧地握住套筒枪。
赶车的把马车停靠在煤堆旁边,向工棚望了一眼,见工棚里没有灯亮。原来赵云武刚刚把油灯吹灭了。
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向四下张望了一下,见煤场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这才放心。他们从车上抽出三把铁锹,你一锹,我一锹,开始往车上装煤。
这三个人是干活的好把式,一会儿工夫煤堆就被挖出一个缺口。
这下赵云武是全明白了。
如果这时候冒然冲出去,三个小偷必定赶车逃跑。等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在乎这一会了,赵云武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绝不能让一个人逃脱。
由于工棚四周都是煤堆,可以以煤堆作掩护,赵云武端着枪,轻手轻脚地绕过煤堆,一步一步地靠近三个小偷。
就在离三个小偷五米远的地方,赵云武停下来,猫腰藏身在煤堆之后,近距离观察着这三个人。
“妈的,手脚利落点,快点装!”贼头儿催促着同伙。
三个人猫着腰,扬起铁锹,哗哗哗,一锹接着一锹,正干得起劲。
“喂?”赵云武突然从煤堆后面挺身而出,喝了一声。
三个小偷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立时惊呆了。
赵云武的大枪已经顶在贼头儿的心口上,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吼一声:“都给我老实点!”
“别开枪,别开枪!”那贼头一脸惊恐,不停央求着。另外两名同伙盯着赵云武,想着对付他的办法。
“把铁锹放下!站着别动!动一下我就打死你!”赵云武一边吓唬着一边拉上枪栓。
贼头一见这架势,吓得不敢喘大气,对两个同伙说:“听见没有?听这位大哥的,谁也不许乱动!”
赵云武的眼睛盯着三个人的腰部。经过观察,赵云武发现贼头儿的身上有枪,其余两人身上没带枪。
“把枪摘下来!”赵云武咄咄逼人。
贼头犹豫了一下,在赵云武的压迫下,只好摘下手枪。赵云武夺过枪,别在腰上。
三个小偷就这样被赵云武制服了,三个人只有一把手枪,被赵云武缴获了。那贼头不认识赵云武,不知道他是啥脾气,所以吓得一动不敢动。枪顶在心脏上,谁不害怕啊?这是胆子大的,胆儿小的早就吓尿裤子了。
赵云武用枪逼着三个小偷进了工棚,让他们在蹲在墙角,蜷曲着身子,双手抱头,自己点燃了油灯,端着大枪坐在长板凳上,开始慢慢地审问起来:
“说说,你们偷了几回煤了?”
“没偷几回。大哥,以后我们不敢再偷了,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
赵云武把缴获的枪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问道:“前两天那个老头是你打死的吗?”
“大哥,我们没杀人,真的。我们哪敢杀人啊?”
三个小偷一口否认他们没有打死老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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