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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的翰林书画院大考涉及到的人并不算多,考生四十几个,加上相关的工作人员,最多也就六七十个,就算每一个考生都有五六个亲人相陪,这翰林书画院外想来最多也就聚集三四百人。
但事实是,今天的翰林书画院外人山人海。
不仅仅是书画院外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就连附近的很多高档茶楼酒肆也都人山人海,甚至平日里门可罗雀的一些商家,也挤满了人。
若一定要统计一个数字,那么今日聚在书画院附近的人,只怕四五万之多。
据说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事后得知了这一情况的宋徽宗都吓了一跳。
听说这种人山人海的情况把负责皇帝陛下安全的大太监童贯都吓得不轻,不得不连忙紧急调了几百皇家禁卫军过来。
至于开封府的一把手,更是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把能调集的人都调集到了附近。
之所以出现如此万人空巷的景象,最大的功臣其实还要归于前几日神秘莫测的那个画盗。
当然,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李青和曾致远,所以他们两个也功不可没。
李青背后有矾楼,曾致远背后有摘芳楼等数十家高档青·楼,里面的名妓都拼命的为这件事鼓吹,是以没几天,这场大考竟然搞得人尽皆知,到了最后,这一天要是不关注一下这场大考,好像就显得落伍,不入流了。
更何况这场大考还事关蔡京和曾布呢,东京的老百姓一贯都是饭可以不吃、但政治不能不关注的脾性,是以这场大比,大家不想关注都不可以。
不过,很多人翘首以盼了好一半天,脖子都伸得有点酸了,但那大考的钟声却依然还不响。
开考要敲钟,考试结束也要敲钟,这是习惯了!
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钟声还不响呢?
大家等啊,等啊,但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不响。
有的人只在心里嘀嘀咕咕,但有的人就直接开骂了:他·妈的,怎么回事啊,这是要折磨死老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开考,老子今天晚上还要去摘芳楼玩呢,现在还不开考,难道要半夜才结束啊?那还去玩个鸟啊玩?
大宋的言论十分自由,言官的言论更是肆无忌惮,一般百姓自然不敢像言官那么口无遮拦,但这般嚷嚷几句,却也没什么事。
大宋也有**,另外一个时空里的苏轼就因为写了几句充满了歧义的诗句,被对手攻击想要颠覆朝廷,皇帝也信了,也狠狠的处理了,所以苏轼被贬了官、被贬到外地去了。
大清朝也有**,但大清朝的**是几百个人头滚滚落地,数十个家庭全家抄斩。
所以今天的这般反常事件,自然引得一众百姓咕咕哝哝,说什么都有,有那胆子大的,甚至直接骂起了宋徽宗。
蔡京也有些奇怪。
五十多岁了但依然风·流倜傥的他坐在书画院对面一处最高端的雅间,与他坐在一起的,还有思思,其他家人,蔡京的弟弟蔡卞也在其中。
雪儿,林冲,宋江等等,以及其他仆从也挤在一起,不过是在外间。
“你去打听打听,这算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开考,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蔡京指了指一个随从,那随从应声而去,只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他噔噔噔的冲上了楼,满脸涨红,上气不接下气,才一开门便结结巴巴的道:“老爷......老爷......不得了啦......”
咯噔。
房间里的人心脏都陡然一紧,就连蔡京都皱了皱眉。
大家的心中都暗暗担心,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雪儿心思最为玲珑,一见那家伙涨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连喊了两声老爷但再也说不出话了,知道那是口干舌燥,所以连忙端了一盏茶水递了过去。
那个随从咕咚一声一气喝干,擦了擦嘴,这才兴奋到唾沫横飞的道:“老爷,不得了,孙姑爷正在与官家谈天说地呢......”
谈天说地?
房间里的人全都一愣!
什么意思啊?
不是大考吗?
这又不是真正的殿试?
这是画院的大考啊?画师的大考,不应该是用笔画画吗?
“老爷,是这样的......”
那个随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但听完了,房间里的人还是沉默,都不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了!
怎么回事啊?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过大家的心里除了奇怪,又都很惊讶!
李青怎么连皇上都不怕呢?
那可是皇上啊!
皇上!
天底下最大的官啊!
以前也没听说他见过皇上啊,第一次见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害怕?怎么能如此侃侃而谈......
蔡京因为是朝廷里权力最大的大臣,自曾布下台之后,他就是皇帝之下第一人,所以他的人出去打听消息,自然能很快打探得到,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等了好一会儿,大家这才听说到事情的原委。
就像蔡京一样,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愣一愣的,打死了也不相信的样子。
李师师也如此,她听了这个消息后,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眉,“这是哪儿传出来的流言啊?这怎么可能呢?”
“诗诗姐姐,这只怕是真的,是华城老大人的仆从告诉我的,应该不假。”李师师身边的一个女子道。
“可是......”李师师还是摇了摇头。
“是啊,萍儿姐姐,这根本不可能的,任谁第一次见皇上,都会紧张,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能跟官家侃侃而谈呢?”
其他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点头,纷纷赞同。
“那......那这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开考?”
那个叫萍儿的名妓看着大家,开口反问。
房间里顿时一下沉默了。
大家今天来这儿可不仅仅只是过来凑热闹,大家都是有任务的,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与李师师关系很亲,所以大家都答应了李师师的要求,大家一起来这儿,就是想尽快得到第一手的资料,然后赶紧定下方案,然后从今天晚上开始,大家就得有意识的去宣传李青,可是突然出了这种怪事,这叫大家如何确定方案?
所以大家都沉默了,都不知该说什么。
李师师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到窗子边,透过窗户看向了寂静的画院,她一直看了好一会儿,大概十余分钟,然后她缓缓转身,盖棺定论的道:“我仔细想了,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真的?”
矾楼的一众名妓不由一下愕然。
李师师点了点头,很认真的道:“虽然这件事透着一种完全不可能的古怪,但我仔细回忆了一遍我与李公子认识的点点滴滴,我忽然觉得这还是很有可能的,这种事于别人来说自然不可能,可是李公子......大家别忘了,他可是写出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李子玉。”
“对。”一个姑娘点了点头,“我同意诗诗姐姐的结论。”
“不错,一句诗就能把我们大家都感动得哭了,李公子的确有这种可能。”
就在矾楼的一众名妓暗暗点头、觉得关于李青的那件事是很有可能的时候,另外一个消息也传到了曾布的耳朵里。
之前的消息,也就是李青与皇上在考房里高谈阔论所以这才导致大考一直无法开始的消息,曾布自然也听到了,虽然他有些恼火,但还算是保持了平静,可是刚刚传过来的消息却一下子使得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恼怒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差点把手巴掌都拍出血来了。
曾布早就被皇帝陛下一纸诏书贬出了东京,按理,他早就应该带着全家老小去外地赴任去了,但他不服气,他不甘心就这么被蔡京一脚踢出了东京,所以他也学起了蔡京,也赖着不走。
当然,他没蔡京那么厚脸皮,所以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假装生病。
但这些天他都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运作,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搭上了一个贵妃的线,那个贵妃现在正得皇帝的恩宠。
不过,想要皇上立即改变主意、起复用他,这也不太可能,所以,他迂回了一下,把目标对准了儿子曾致远。
第一招,他让那位贵妃帮他套了一下考题,很成功,还没开考,皇帝的考题他就知道了,所以他连夜召集了一些他能够控制、并且具有一定才华的画师,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商量出了一个最佳的答题方案。
可是,让曾布差一点七窍生烟的是,刚才传出来的消息说,因为李青与皇上谈得太投机了,皇上一不留神,就当场问了一个问题,皇上问李青说如果让他画一幅画,画的主题是“竹锁桥边卖酒家”,李青应该如何作画!
他奶奶的,这个题本来是皇上确定为今天的考题的,可是现在皇上一兴奋就把考题泄露了,那么今天的考题就不能用这个“竹锁桥边卖酒家”了,这不就表明,他曾布一家昨天一夜的忙碌都他.妈白费了吗?
“李青小儿,老夫饶不了你!”
曾布气得大骂,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后,曾布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看来,老夫不得不剑走偏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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