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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的杭州虽然还没有达到明清之时的繁华富庶,但也相差无几了,夜幕降临之后,这个城市所呈现出来的繁茂是后世很少能与之比肩的,大宋娱乐事业的发展、以及大宋无比宽松的管制,这都是后世几乎不可想象的。
所以,每当夜色降临,这杭州的繁华与热闹不但没有任何的消减,反而不可思议的膨胀了起来,尤其是某些地方,更是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毕竟杭州附近的很多地方,就算有钱,也不一定有上好的酒楼上好的青·楼上好的氛围,所以很多人,一到黄昏就都驾车浩浩荡荡的往杭州城里赶了。
到了南宋,杭州的繁华更是达到了顶峰,曾有一位诗人写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现在距离历史上记载的南宋当然还有一些时间,不过也不远了,所以,杭州的繁华富庶由此可以想象。
这一天的夜里,这一天夜里的杭州,这一天夜里的青园,不知怎么回事,似乎热闹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当然,这种热闹首先是因为青园来了太多的客人。
青园虽然规模很大,但每晚的客人,数量却是有所限制的,除非少数几个特殊的日子,客人的数量才会不受限制,比如一年一度的花魁,比如其他重大的节庆日。
但这一晚并非什么重大的节庆日,也不是什么其他日子,不过客人却还是比其他日子多很多,至少三分之一吧,所以青园无比热闹。
不过,因为客人数量带来的热闹毕竟还是有一个限度的,所以之后青园掀起的更大规模的喧闹,就不是因为人多的缘故了。
据说最先的原因,是因为不知哪里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杭州的一位书生因为楚楚姑娘的缘故,竟然与杭州的通判赵群的随从发生了冲突,那个书生打了赵群的随从。
这个消息毫无疑问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但关注的重点却只是很多人在暗暗感叹——对,只是暗暗感叹,光明正大的发表同情或者谴责,这是不敢的,凡是在杭州混过几年的,知道了一些杭州厉害人物的,都是不敢的——大家都在暗暗感慨说:“唉,又要死人了。”
不过这种感慨并不太强烈,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杭州每天都在发生的惨事,虽然不多,但却从没有断绝,不然,那赵群的煞神之名从何而来?
要是在别处,也许,这样的感慨都不会有!
这里毕竟是青园,这里毕竟有很多书生、以及青·楼女子,书生多多少少的还有点书生意气,至于那些女子,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同病相怜。
然而,这件事的余波都还没有消散,一个真正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消息再一次传了出来:
据说那个名叫李青、字子玉的书生,竟然不但没有逃跑,反而直接与赵群杆上了。更令人意外的是,那赵群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跋扈的直接上去杀人,反而是笑眯眯的与那个书生谈笑风生。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多人都是一愣:不会吧?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呢?这么多年了,就算再天真、再冲动的书生,也不应该胆大到这种地步啊,也不应该直接与赵群发生冲突啊?
另外一个方面,那赵群怎么可能不直接提刀杀人呢——按理,通判是不能佩刀的,但赵群一直佩刀,一直随身带着一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快刀——他怎么可能笑眯眯的与对方谈笑风生呢?
赵群的凶残野蛮,那在杭州是出了名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关于他的什么八卦之类,很多人都有所了解,据说那矮胖身材满脸黝黑的家伙,最憎恶的一类人就是读书人了,所以凡是与他作对的,他一般都是直接上去用大耳光抽、或者直接喊人打死、再或者,自己直接用刀,所以今天会发生这一幕,很多人难以置信?
就因为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很多人起先都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不过,再一打探,却是真的。
所以,很多人瞬间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等反应过来之后,很多人开始好奇一个问题:那个李青到底是谁?他是不是有什么来历?为什么赵群竟然会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青也算是青园的常客了,虽然来这里的次数总数不多,但熟悉他的人可不少,所以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并不算一件难事,很快的,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就都被搜罗出来了。
但知晓了他的这些背景啊身份啊来历啊什么的情况之后,大家心中的困惑却是越发浓烈了:
这怎么回事啊?这小子好像没什么背景嘛?那赵群怎么可能会那么待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了想,一些人的心中猛的一惊:不好,这是赵群要大开杀戒的征兆啊!
完了完了,这下可糟了,这个李青,这下可把赵群彻底惹恼了,这赵群今晚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但李青要死,很多人只怕都要死,那个楚楚,那个王妈妈,南溪楼的很多人,都只怕要死!
不好,赶紧走!不然一个不小心被殃及池鱼了,那可就惨了!
想到这里,几十甚至上百的客人,立即像逃命一般,纷纷站了起来,仓皇离开各自所在的地方,惊慌逃离。
于是青园一下乱了起来。
于是,青园四大楼的妈妈们和姑娘们,也都慌了,客人跑了,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好在好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很快,姑娘们和妈妈们连忙拉住那些惊慌失措的客人,低声的、但无比兴奋的道:公子(老爷),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他们没有打起来,那李公子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姑娘们可不敢说他的名字,不过,她们一个眼神,大家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就分开了。
真的?
很多人表示狐疑,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那赵群......那赵群......
阎罗王也会发慈悲,这?这不可能吧?
有那十分熟悉、甚至关系很不一般的客人,姑娘们便用更低的、更神秘的声音说道:“公子,那赵大人可是被吓跑了的,李公子不知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还是有什么依仗,反正,两个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赵大人吓着了,带着人仓皇走了。
啊?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人,无不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赵群可是杭州的土皇帝啊,很多上面派来的官员,来到这里都吃了哑巴亏,都只能灰溜溜而走,他在杭州那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啊,他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书生吓跑了呢?
这?
不过,就在很多人心中七上八下、又想离开以防殃及池鱼、但似乎又想留下来继续看看热闹看看结果之际,不远处的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很多人就像逃避瘟神一样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很快,一个熟悉的、令人恐惧的身影带着五六个随从匆匆走了过来,也不与任何人说话,也不去往任何地方,直接带着人匆匆走出了青园,一去而不返了。
啊?
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看这赵群的眼神,好像真的是吃了瘪啊!
难道那个消息是真的,他真的被李青吓跑了?
可是这——这——这怎么可能?杭州的土皇帝,难道竟然怕起了一个小小的书生?这无法解释啊?
......
......
楚楚的闺阁里,王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完了,完了,我们这下完了,赵大人只怕很快就会派人把我们杀了,完了,完了,我们真的完了,呜呜呜呜......”
李青有点无奈,他已经解释好多遍了,但好像无济于事,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再一次安慰道:“王妈妈,你放心吧,真的没事的,我保证!”
“李公子啊,你是不知道赵大人的厉害啊,我们这样招惹他,我们真的死定了,李公子,你还年轻,你赶紧跑吧,呜呜呜呜......”
“王妈妈,真的没事,赵大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但王妈妈哪里肯信,她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抬起头望着李青,想训斥一番,但想起对方也是人头不保了,又开不了口,于是,她一下蹲了下来,嚎啕大哭。
“妈妈,别哭了,相信李公子。”楚楚走了过来,轻轻蹲下,柔声安慰。
其实楚楚心里也很忐忑,甚至她的心中,也只有绝望,虽然今天的事情很是反常,可是,那赵群毕竟——毕竟是煞神啊!
“王妈妈,楚楚姑娘,你们不用担心,相信李公子说的话,真的,你们真的没事。”
就在李青暗暗头痛之际,一个身材颀长容颜绝丽的男子,推开了人群,款款而来。
很奇怪的是,听了他说的话后,王妈妈和楚楚都是一愣,然后是暗暗的惊喜,似乎,他说她们没事了,她们就会真的没事了一般,似乎,他才是杭州真正的主宰。
“李公子,好久不见了。”那位年轻公子朝李青拱了拱手。
“西门公子,好久不见。”李青虽然心中疑惑,不过却还是笑着与他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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