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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水滴在山石上的脆响,轻轻荡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
他静静躺在这里。
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已被伤痛之感所覆盖,怜人苍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么完美的弧线。气若游丝让人产生了绝望,但他却倔强的只想要活下去,双手虽已没了多大气力,却还是依旧想要握紧。
黑暗中,他气息越来越弱,似乎随时都会断绝。
恍惚间,他自嘲道:“仇却没有报成,自己却要被毒死了吗?”
渐渐地,意识渐渐模糊,原本微睁的双眼却已渐渐紧闭、、、、、、
命如游丝的轩辕景夜,缓缓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偌大的石室理。四肢百骸,却都像是散了一样,此刻他虽已恢复知觉,但无论气力和心智,都还衰弱得很,甚至无法集中思想去思索。
忽听一声道:“你若还不醒来,若这般死去,岂非白费了我一番力气。”
轩辕景夜听闻如此,瞬间朝身边一抓,却是空空如也。
只听那人道:“你的剑在这里。”
轩辕景夜转首朝那声源看去,他的剑,却是稳稳地插在那人身旁的山石之上。
他侧头看了那人,只见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篝火旁,时不时朝火里头丢去柴火。熏黄的火光照亮着那人的面容。
那人一身白色劲装,肤色古铜,五官分明而深邃,一头乌发泻在身后,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一股锐利。
那人赫然是那万龙山庄的弓箭手!
轩辕景夜自嘲道:“想不到竟是你救了我。”
弓箭手漠然道:“天下间意想不到之事多如牛毛,你想不到是我,也是理所当然。”
轩辕景夜回过头静静地躺在石床上,忽而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这不需要理由。”
“我与你,并未有交情,反之,我还是你的敌人。”
忽听那人仰面笑道:“敌人与朋友,仅在一线之间。”
轩辕景夜皱眉道:“你救我,是为了与我为友?”
弓箭手摇头道:“非也,你我,非敌亦非友。”
“既而如此,不外乎多此一举?”
“倘若真需要理由,那便是,你是我出道江湖中,第一个能躲过我‘追命三十三箭’的人。”
轩辕景夜皱眉道:“就只是为了这个?”
“还不足够吗?”
轩辕景夜勉强支撑起身子,全身的疼痛不禁让他直冒冷汗,不禁轻哼一声,身子一软,又倒在了石床上,粗喘着气。
弓箭手不紧不慢道:“你还是乖乖躺着吧,你身上的毒虽然被我解了,但那毒人几年浸毒之威还是有的,三日之内,你最好先别强行运用真气,不然,日后便落下半身不遂之症。”
轩辕景夜皱起眉头,事情远比他想的更麻烦。弓箭手站了起来,将一玉瓶放在地上,说道:“这是那调和毒症的秘药,只能在夜半时分服下,每次三粒。你既醒来,那我便走了。”说罢,欲转身离开。
轩辕景夜缓缓说道:“你救了我,回去山庄,焉有活命之理?”
弓箭手道:“我既然敢救了你,那我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轩辕景夜说道:“你姓甚名谁?”
弓箭手皱眉道:“你问这是为何?”
轩辕景夜说道:“你若回去就此死去,那也好为你日后立个碑坊。”
弓箭手皱眉沉吟了许久,说道:“聂磊。”
说罢,便快步离开石室。
轩辕景夜侧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笑道:“聂磊,你若此番回去不死,那你日后便是我飘渺宫的的一大神将!”说罢,不禁咳出一滩血来。
几日后、、、、、、
‘啪’的一声,一道身影狠狠地撞在石柱上,那人不禁跪在地上吐出口血来,他挣扎着起身,忽的一道劲风袭来,刚猛的气道‘嘭’的一声,击中那人胸膛,那人吃痛一声痛哼,倒飞滚下石阶。
那人趴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他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身上尽是令人寒栗的道道血痕,深可见骨,下身雪白的锦裤此时已是破烂不堪。定神一看那人面容,竟是前日不见救了轩辕景夜的聂磊!
他用双臂支撑起身子欲站起,忽见眼一花,一道强烈的气息击在他的后心,他痛哼一声,趴在地上,而他身后,竟然站着一白衣人,来人赫然是那俞鹰。
俞鹰冷着脸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我一手将你扶持得到如今的地位,你竟然背叛我,偷着解药去救了我的敌人!”
聂磊颤颤巍巍挣扎起身,虚弱道:“你扶持我的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你将我当做杀人的工具,四处为你奔波,恰如一条亡命的猎犬,这么多年来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也该替家父还了你的恩惠,也报答了你对我的养育之恩。”
俞鹰冷哼道:“你说完了?”
聂磊喘着粗气不语。
俞鹰道:“没错,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了我的一条狗,那又如何!”
聂磊听罢,低头发出阵阵讥笑。
俞鹰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轩辕景夜在哪里?”
聂磊抬起头看着俞鹰,惨惨一笑,便是不语。
俞鹰恼羞成怒,说道:“给脸不要脸,若不是看在你从小与我到大的份上,我便杀了你!”说罢,转首吩咐道:“把他抬下去,给我杀了!”说罢,负手向大门走去。
只见四名黑色劲装大汉走向聂磊,忽听一声传话道:“且慢!”
说罢,只见何老鬼从庄内走出,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聂磊,又看了看俞鹰,对那四名大汉吩咐道:“你们先别动手。”
俞鹰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何老鬼看着俞鹰,说道:“他好歹也是我们带大的,杀了也怪可惜的。”
俞鹰冷声道:“那依你的意思?”
何老鬼道:“他的武功既然已经被我们废了,他现在也是废人一个,杀了也没多大用处,倒不如,将他绑在五里外红枫林,或生或死,交由天定,如何?”
俞鹰冷哼一声,甩袖踏入庄内。
何老鬼看罢,微微一笑,继而吩咐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不去!”
说罢,那四名大汉将聂磊抬上一辆马车,朝五里外疾驰而去。何老鬼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禁露出一则诡异默契的笑容。
何老鬼步入大堂,见俞鹰皱着眉坐在厅上饮茶,便朝他走去。
俞鹰见到何老鬼走来,也不理会。何老鬼坐在俞鹰身旁的偏倚,女仆送上一盅茶水,何老鬼摆了摆手,遣散下人。
何老鬼缓缓道:“你在恼怒我放掉聂磊?”
俞鹰品茶不语,和老鬼继道:“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你不想听一听?”
俞鹰重重放下茶杯,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
何老鬼笑了笑道:“其实我并不关心聂磊那家伙的死活,但是,如若就那般杀了,也怪可惜的,至少他还有点用处。”
俞鹰道:“他已是废人一个,还有何用处?”
何老鬼说道:“不一定是有武功的人才是大用处。”
俞鹰皱眉道:“别和我绕梁子,快说。”
何老鬼说道:“我之所以那么做,实则有两个理由,一来,他好歹与我们一起了那么久,直接杀了也怪舍不得的,二来嘛,他既然前些日子救了轩辕景夜,放虎归山,日后必无宁日,我把他放在红枫林,倘若轩辕景夜得知消息,他必然会现身去救他的恩人,到时候,便可以一举拿下。”
俞鹰面色稍缓,说道:“你有多少把握?”
何老鬼沉吟道:“我这是再赌,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于此,我命人放出消息,若有动静,便可立马回报。”
俞鹰抬头望着天际,喃喃道:“那一场宫变,是对或错?”
疾驰的马车在红枫林停下,四名大汉下了马车,一名大汉拉开门帘,一把抓住聂磊的右脚踝,用力一拉,硬生生将聂磊拖下马车,摔在地上。
聂磊一声低吟,那名大汉一脚踩在聂磊身上,说道:“啧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这可真是老天赐予我报复你的机会。”说罢,又是一脚用力踩在聂磊身上。
聂磊眼一冷,狠狠地瞪了那名大汉,那名大汉心中一阵惊恐,不过又马上消失,狠声道:“竟然还敢瞪我!”说罢,又猛地踹了他两脚。
聂磊紧咬住牙关不吭声,那人讥笑道:“你若是觉得痛就叫出来,你若是求饶了,我也可以少点折磨你。”说罢,同来的人也是附和着讥笑。
聂磊冷汗连连,硬是不语,不失骨气,双眼依旧冷冷的盯着那人。那人心中发毛,吆喝着同伴:“还真有骨气,那我便挖了你的眼睛,看你还敢不敢瞪我!兄弟们,帮我抓住他的四肢。”
说罢,其余四人分别用脚踩住他的四肢,那人手中多了一把单刀,晃着雪亮的刀,对着聂磊道:“你若求饶从我们胯下钻过去,我便少让你吃点苦。”
聂磊,狠声道:“休想!”
那人恶狠狠道:“那你便去死吧!”
说罢,扬起手中单刀,猛地朝下劈去!
忽闻一声惨叫,聂磊只觉四肢一松,但刀却久久不见落下,他微微睁眼一看,赫然看见,两名老叟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而适才那一持刀大汉,却见他整个人嵌在树身里,仿佛原本他就是从树里生长出来一般。
他的眼睛爆出眼眶,面容扭曲狰狞,身体骨骼已经全然破碎,血与红叶混合,已经分不清血和枫叶的颜色,血腥弥漫着枫林。
聂磊他抬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那里已经多了两名半百老叟,一名老叟身着玄色长衫,身材佝偻,放佛一阵风便可将它吹倒似得,他那花乱的白发犹如荒草般蓬松,面容蜡黄消瘦,但那双眼睛却如鹰隼般犀利,枯瘦的右手握着一枚金色繁杂的金铃。
另一老叟身材十分魁梧,较之那瘦小的老叟,更是多出半尺有余,即便是在场的众人,在老叟面前,也显得略微瘦小。他那扎龙般的肌肉将衣服撑起,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身雪白的长衫纤尘不染,显得他似那雪山下的巨人般,他的眼睛灰白一片,丝毫没有光泽,他背着手,目光呆滞的‘看着’众人。
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瘦老头微微扫过众人,又转首看向倒在地上的聂磊,开口问道:“你想杀他们吗?”
聂磊一愣,未答,但那三名大汉却是不满,其中一名大汉道:“你们是、、、、、、”
话未毕,瘦小老叟眼神一凛,手中铃铛轻摇一声,那大汉只觉眼一花,忽觉一道劲风袭来,未等他反应,只觉喉咙一痛,接着眼一黑,便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众人一惊,适才只觉眼一花,那大汉便已死绝,忽听瘦老叟说道:“老叟不开口问你们,各位最好不要擅自说话,否则,后果便像那人一般。”
老叟出手太快,在场之人皆惊不已,他的话语充满了威胁,但是在场之人却不敢反驳,虽然他们的同伴被杀死,但是此时他们亦是不敢生有报仇的念头。
瘦老叟看着适才白衣老叟击毙的大汉,皱眉道:“想不到你的内力又精进了。”
话毕,白衣老叟不语,瘦老叟也没做纠缠,他继而看向聂磊,说道:“老夫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杀了他们?”说罢,指向剩下的那两名大汉。
那两名大汉眼神一缩,不禁握紧手中的单刀,瘦老叟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等待着聂磊的回话。
两名大汉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两侧逃开,瘦老叟冷哼一声,白衣老叟身形一展,聂磊只觉眼一花,便听到两声惨叫声,接着,便看到白衣老叟走来,手一丢,便将适才逃走的两名大汉丢在地上。
那两名大汉眼神尽是惊恐,但气息全无,显然已是死绝。
白衣老叟满不在乎的拍拍手,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之事。
聂磊看着这一切,顿时间,心中对力量充满了欲望,瘦老叟看了聂磊一眼,便走向白衣老叟,说道:“我们走罢!”说罢,两人转身欲走。
聂磊一看,心中一急,急忙开口道:“两位前辈,请先别走。”说罢,用手支撑其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两名老叟闻言站定,转头看着他,聂磊缓了口气,跪在地上,说道:“恳请前辈收我为徒!”说罢,便是磕了一头。
两名老叟看罢,也不答话,便是转身离开。聂磊,抬头一看,牙关一咬,急忙起身,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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