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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凌空飞起,狠狠摔在了猪肉案板上,扑腾了两下,便即不动了。
那胖子身上绑着个围布,满身油渍,料来是个贩肉屠夫。
“装死?”
熊淍心中嘀咕,上前一看,屠夫鼻孔流血,眼皮外翻,倒似真死。
他一探鼻息,低声道:“居然真的死了……”
熊淍离开荒坟之后,便发足朝清风城奔来,他一路不停,天色将暗时,总算赶到了清风城,此时众人大都回去准备吃食,肉铺也已关门,熊淍闯进店来,那屠夫见他来者不善,上前斥问,熊淍也不想和他废话,心道对方既是魔教中人,先揍一顿便是,哪知一拳击出,对方两眼一瞪,居然死了。
这番动静惊动了后堂,只见帘布掀开,一面色苍白的妇人探出头来,她乍见屠夫尸体,神色陡变,张嘴欲呼,熊淍哪会让她喊出声?身形一闪,手已卡住对方脖颈。
妇人表情惊恐,奋力挣扎,熊淍低头一看,原来妇人小腹微凸,已有身孕,他心道:“此人八成是这屠夫妻子,我既失手将他丈夫杀死,自也该将她一并诛杀。”
他手中加劲,妇人挣扎也愈发剧烈,眼见对方将死,熊淍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声音:“别杀她!”
熊淍听出那是小青声音,心中一骇,缩回手来,妇人倒坐在地,不住喘气。
他低声道:“小青?”
哪知无论熊淍如何叫喊,那声音再无回应,熊淍心中一凛:莫非自己出现了幻觉?忽听妇人哭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你要吃肉全拿去吧,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熊淍低头一看,对方涕泪纵横,对自己连连叩拜,忽然想起唐木之前所言,他母亲临死时剖开自己肚子,这才救了他一命,熊淍心中一怮,自己无父无母,这份感情又哪里体验得到?
也罢,她孩子日后寻仇,只给他杀了便是。
当下轻轻一指,点在对方百会穴上,横抱起昏迷的妇人,将其放在了内堂木床之上。
熊淍收拾心情,擦了擦手上油污,转身出了店门,想起阴青萱交代任务,心中难免疑惑,她既说对方不信,揍一顿便可,哪知轻轻一拳就把对方揍死了,这可如何是好?转头一看,这条街上一排五家,全是肉铺,方才想到:“她只和我说是第二家,却没说是左首还是右首,我贸然闯入,倒是错杀了好人,如此行为,和禽兽有何区别?”
熊淍之前杀人,大都是逼不得已,此时错杀一人,心底不由涌起一股不安情绪,安慰自己道:“杀便杀了,这世上这么多人,杀了一个又能如何?那屠夫遇上了我,只怪自己运命不好,又怪的谁来?”
这般想着,人已走到另一家肉铺前,可心中那股情绪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加重了,心道:“等我死后下了黄泉,岚可会怪我滥杀无辜么?害了岚的明明是九道山庄里那些妖怪,我不去找它们报仇,在这滥杀无辜,实是大大的不对了!”小玉虽和熊淍说岚可能活着,但熊淍明白,那不过是安慰之词,在他心中,早已接受了岚死去的现实。
熊淍想的明白,伸手敲了敲门,等了半天无人应答,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房内未点灯,此时天色已晚,不免十分昏暗,熊淍自不在乎,踏步而入,刚一进门,但觉头顶传来一阵凉意,急忙向前一步,身后寒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门已关上。
四周一片漆黑,静的可怕,只剩下熊淍的呼吸声。
空气中隐隐有杀气传来,熊淍见惯这般场面,当下也不妄动,眼皮一眨,眼眸已变作蛇瞳。须知蛇的眼睛与鼻孔间有一颊窝,能轻易感知周围气温变化,熊淍换了蛇瞳,此刻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漆黑,而是由附近温度组成的一副景象。
他很轻易发现不远处角落里藏着一个壮汉,那壮汉收敛呼吸,蜷缩角落,熊淍本想过去擒他,但见对方指法怪异,不由起了兴趣,索性不急出手,凝神观看。
只见壮汉将两手拇指、无名指、食指捏在一起,分别做出孔洞,又将两手合并,使食指与小指穿过孔洞,剩下一小指与食指则交汇在一起,有趣的是,他身上的热气正通过这种手势,源源不断传至小指与食指的交汇点上。
熊淍见那点温度越来越高,已呈白亮之色,几乎就要燃烧,壮汉适时咬破舌尖,逼了一滴精血到那白点之上,而后无声无息的将白点插入地下。
要说地底之处本无温度特异之物,那壮汉这么一插,原本漆黑的地底忽然闪起了无数红点,那红点飞快拼接在一起,很快成了一个人形,人形缓缓上升,破土而出。
地下这东西虽是人形,可温度却较一般人低上不少,倒与死人一般,熊淍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纵尸之术?看来这壮汉便是阴青萱的人了。”他曾听逍遥子说过,纵尸术是鬼道中一种十分独到的功法,所纵之尸分为多种,不过他当时随意一听,具体种类实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阴青萱说过要将他炼作伏尸,还有什么飞尸,至于其中差别,也不甚了解。
这一阵细细碎碎的破土之声要是听在旁人眼中,无异于恐怖幽乐,可熊淍有心想试试这炼尸威力,不由心生期待,只盼它早些出来才好。
等不多时,炼尸已然升起,甫一冒头,四周温度立时低了不少,熊淍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忽听“咻”的一声,炼尸一改缓慢之势,骤然跃起,双手平举成爪,向熊淍胸口抓来。
对方速度虽快,可熊淍一心留意,哪会让他得逞?侧身避开爪击,迅速还了一拳,他先前打那屠夫之时,一层力都没用到,这会心知对方不是活人,是以用了三层力,可一拳打去,触感毛绒,“咚”的一声,竟像打在长满绒毛的钢板上一般,手上吃痛,下意识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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