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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手实是以琴弦为引,将对方牵上台来,可众人未瞧见她手里琴弦,只见她举手投足间便擒住四人,心中无不暗暗佩服,好事者见二女修为卓绝,心知再闹下去已然没有意义,便都沉声匿迹,场面不由安静下来。
清风道:“都起身吧。”
清风城官兵这才免了礼,八位士兵跑上台来,将四人押下台去。
清风道:“九道山地势古怪,设有千年禁制,除清风城外,从旁皆不可入,因此清风原以为诸位来我清风城,是为了斩妖除魔,所以来者不拒,尽全城之力,只怕怠慢了诸位。”
诸人安静聆听,她话锋一转道:“却未曾想到,你们中绝大多数人,此行并不是为了除妖,反而是来搬弄是非的!不错,我们并没有亲历过妖族肆虐的日子,这两年来妖族虽然暗杀了不少成名高手,但你们一定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何必要管?结果被魔门中人稍一煽动,全都猜忌起来,不管不顾,只知道自相残杀!”
闻人羽翳心道:“她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妖族千年前元气大伤,除了这几年略有复苏,绝大部分时间销声匿迹,世人早已把它们淡忘,场中这群乌合之众,十有‘八’九是来瞧热闹的。”
清静师太已退到了台下,妙法居士正站在她身边,二人互看一眼,都觉清风之言十分有理,清静师太眼前甚至浮现出了十日前,蜀山七人议事的场景。
蜀山剑心殿。
剑心殿玉瓦白檐,内有八根乌木立柱,皆作巨剑之形,剑身环绕鎏金铁索,意为锁身。
大殿之上,清香缕缕,蜀山掌门正襟危坐,下首坐六人,分别是听风剑清淡真人、沐雨剑清泊真人、断雷剑清明真人、追电剑清志真人、腾云剑清宁真人、披霜剑清致师太,六人皆为蜀山长老,殿中站着一人,正是清静师太。
清静师太道:“掌门师兄,妖族为祸人间,我蜀山派焉能置之不理?”
掌门清见真人慈眉善目,摸了摸倒垂而下的白眉,开口道:“并非不理,只不过个中缘由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六位长老纷纷点头,清静师太激辩道:“九道山现出妖族踪迹,武当派发出号召,这缘由如何复杂了?”
下首第一人,蜀山大长老清淡真人道:“清静,九道山一事,掌门师兄早已知晓,你这般逼问成何体统?还不坐下!”
清静师太哼了一声,寻位坐下,清见真人缓缓道:“说也无妨,我每年赴京参加武林院之会,九道山一事,早在几十年前便已说起过。武林院以天下为重,九道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兼有古怪禁制,再者妖族未成气候,是以院中诸人商议的结果,多是不了了之。”
清见真人面色沉重,回忆起了往事:“百年之前,那时我未任蜀山掌门,虽不年轻,却也气盛,嫉恶如仇,脑子里想的全是斩妖除魔之事,因此私下里与几位道兄约好,御剑南行,打算偷偷上九道山。那时几位道兄中,属我修为最差,也不知怎的,到了入口之处,忽然发起病来,别说御剑,就是走路都已困难,武当青云道兄当即决定留下来照看我,我们商量好,三日之后,便上山与他们会合。谁知我这一病,足足病了大半年,我二人后来商量,他们此时还未下山,多半是遭遇不测,要知道上山的几位道兄之中,修为最差的清慧师兄,也已是天境大成,我二人想到此处,心生魔障,虽在入口,却不敢上山,各自御剑回了门派,禀明此次行踪。”
清淡真人虽然身形枯瘦,但须发如戟,脸型方正,坐在那儿颇有威严,他似已听过这段经历,眉目半阖,并不奇怪,其余六人则面露惊讶,清静师太难以置信道:“清慧师兄不是去远行了?”
清见真人摇头道:“师父担心此事公开,少不了再有弟子私自上山,方才如此解释,我在剑冢中面壁一甲子,缘由便是如此。传言九道山上不但异兽横行,岔路极多,午夜晨间,处处皆是山瘴雾沼,那等险地,绝非一般人可以涉足。”
清静师太道:“越是奇险之地,我蜀山中人越要身先士卒,想我蜀山剑冢之中,有多少前辈英侠丧命于妖邪之手?先辈在山壁上刻下的八字‘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不正是我蜀山传承千年之道?”
清淡真人闻言哼了一声,冷冷道:“师妹如此关心九道山的事,只怕并不单单是为了斩妖除魔吧?恕师兄直言,这两年时间,你徘徊武当,奔走东海,期间事由,不妨说来听听。”
“有何事由可说?”
“你不说莫以为别人就不知道,皇上这两年大都在武当山上,只因他看上了一个女子,而此女子,似乎便是师妹你新入门的弟子,若我没记错,法名可是岚因?”
清静师太一拍把手,起身怒道:“清淡,你此言何意……”
回忆散去,清静师太对妙法居士道:“五大名门里,你我两派对这九道山之事都不在意,玉渊阁的态度也不明确,如今魔门又派来许多贼人捣乱,此次九道之行,只怕十分凶险。”
妙法居士点了点头,会场上有江湖人士听了清风所言,张口问道:“清风城主,非是我们想来看热闹,只是这前往九道山的路被你们清风城里的人给封了,我们上不了山,这可如何怪得了我们?”
“就是,就是!”
众人大声附和,清风道:“这位好汉说的不错,的确是我下的命令,将禁制缺口封了。这么做的原因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只是不希望你们白白上去送死。”
台下议论纷纷,有人道:“说得好听!我看是你们清风城缺银子了,因此把路给堵上,收过路费吧!”
“是啊是啊,我有个哥们交了五十银两,你们便直接放他上山了!”
清风淡淡的道:“你们不信?”
她说着拍了拍手,不多时,数十名精壮士兵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来到了台前。
那东西用黑布罩着,也瞧不出是什么,众人只隐隐听得里头传来异兽咆哮,紧跟着是一股很刺鼻的腥臭味。
“这是什么?”
玉玲珑低声问清风,清风随手一挥,台前卷起一股冷风吹开黑布,露出里头的铁笼子来。
铁笼之中,赫然是一头三人来高的鬼面猩猩!
那猩猩甫一见到众人,当即跃到铁笼边上,大力摇晃铁杆,口中不住吼叫,大腿粗细的铁杆在它摇晃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人群瞬间哗然,一人道:“这鬼面猩猩怎么这么大个!”
“就是啊!我在之前也见过鬼面猩猩,最大的也不过才一人来高啊!”
“好可爱啊!”
就在人们对这鬼面猩猩惊骇不已时,清静师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她闻言一愣,回头看去,说话的竟是蓬莱众人中的一名女童,妙法居士见状,转头笑道:“童言无忌,师太不要见怪,这是墨儿,我二师姐的孩子,今年八岁,临行时哭闹不止,师姐见她与我有缘,便让我一起带了来。”
清静师太点了点头道:“原来她就是妙林居士的孩子,不知她近来可好?”
妙法叹了口气道:“唉,师姐现下也只修些花草功夫,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薇香闻言一奇,小声对萱彤道:“师姐,修道之人不是不能生子?”
萱彤点点头道:“妙林前辈当初那事闹得可大,听说瀛洲山东明真人亲自出手,废去了她修为……”说到这里,清静师太有意无意瞥了她一眼,萱彤自知失言,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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