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斯山上。
天父宙斯正襟危坐,俯视着下面的一切,他把目光射向大地的远方,在那一根笔直的地平线上,如血的残阳正渐渐落下。
“父亲,为什么你总是让阿波罗拖着太阳东升西落,赐予人们永恒的光明会令你那么痛苦吗?”在宙斯的记忆里,不管是看到了什么,阿瑞斯那稚气的童音都会在他耳边响起。
那时候的阿瑞斯还只是一个调皮的捣蛋鬼,他的个头刚刚只能对上宙斯的腰,但他已经是众多幼神中最强壮的一个了,但童年时的战神似乎对这世间的一些都不满意,无论是什么东西,他都认为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事实上,在父亲的眼里,孩子始终是孩子,即使他们已经长大,在父辈的心里,也只记得那过往的点点滴滴。
宙斯轻抚着阿瑞斯火红色的头发:“孩子,光明与黑暗本来就是一对永不分离的孪生兄弟,拖动太阳东升西落的,不是你弟弟阿波罗的战车,而是时间的*,当它转动的时候,谁也不能使他停下。”
阿瑞斯摇摇头:“那么,那个轮子里藏的是什么?神祗的秘密吗?”
宙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幼子:“是命运,千年前的创世神乌拉洛斯用自己的灵魂将人们的命运刻进*里,这数千年的轨迹,都汇聚在那一刻。”
阿瑞斯并不满足:“可是,父亲,你也是创世神,为什么你不能改变命运呢?”
宙斯沉默了片刻:“我使用着创世的力量,所以,我的灵魂也会融入*之中,我撰写着千年以后的历史,而今天的命运,早已注定。”
阿瑞斯看着天际,若有所思:“我每天都看着*在天边隆隆滚过,可是,地上的人们好像根本看不见它。”
“神把眼睛赐给人类,让他们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却看不清自己的命运,只有我用灵魂洗涤命运*的时候,他们才能看到那些辕木滚动过的痕迹,他们叫它,彩虹。”宙斯说到。
阿瑞斯奋力地摇头:“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好,人们有太多的顾及,不能为所欲为,如果我是创世神的话,我会做出比这更好的世界来。”
宙斯没有生气,童言无忌,作为天父,他不会连这点气量也没有。
“阿瑞斯,你有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他可以帮助你看清这世间的一切阴影,你对一切都不满意,那是因为你的存在,就代表着破坏,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成为司掌战争的永生之神。你要记住,战争,是毁灭一切的利剑,包括你自己。”
阿瑞斯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多少。
斯巴达城下,一队骑兵带着喧嚣的马蹄冲进了城里。
那是风神临的巡察骑兵,雅典的大战舰已经日益逼进,这些天来,斯巴达战败的报告如雪片一样飞到库贝斯隆的手里,看到他那张老脸一天比一天拉得更长,我就知道战局不妙。
也难怪,在没有空中力量的斯巴达军队眼里,凯利的炽焰龙牙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军队,长矛与弓箭如何能刺穿大战舰那厚重的护甲呢。
“阿瑞斯,”在黑暗中,我轻声呼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昏浊的房间里腾出一道火焰,它迅速地燃烧变大,很快就变得跟人一样大小,火苗褪去后,一具白色的骷髅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是一具完美的白骨。
白骨比我高出了两个头,从这副骨架看来,它在生前应该是个巨人,匀称的身躯提醒着别人,他曾经也有着一身健美的肌肉。但它现在只是一具白骨而已,淡蓝色的磷火从骨髓里诡异地透了出来,不知道以前是什么颜色的披风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头顶上的头发,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毛发,而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
“阿瑞斯?”我小心地走进那具骷髅,拥有了神力的我,已经不再惧怕这世间的任何妖兽,“这就是你灵魂的本体吗?三百年前被宙斯毁去的身躯?”
阿瑞斯点点头:“是,躯体依然存在,可是,他已经不再真实,事实上,我一直都呆在你的身体里面,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
“是吗?”我叹了口气,“阿瑞斯,那你应该知道,最近,我总是做着一些奇怪的梦。”我说到,“在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神话,又像是一些荒诞的狂想,我看见了三百年前的特洛依,也看到了奥林匹斯山上众神的宫殿。”
我抬头盯着阿瑞斯那空洞的眼睛,骷髅是没有眼珠的:“这些事情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我想,这可能跟你有关。”
阿瑞斯点头承认:“那不是梦镜,是回忆。”
阿瑞斯双眼看着地上:“我的灵魂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你所看到的那些事,全都是真实的,那是奥林匹斯众神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我被封印前的记忆。”
我呆呆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阿瑞斯也化为一团火焰,在一阵耀眼的闪烁之后,消失在了那黑暗的阴影之中。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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