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道:“青紫色的掌印?我看看。”
过了半晌,地藏道:“这是内家掌法打出来的伤痕。这一掌打得好重,只怕已将他全身奇经八脉都寸寸震裂了。”
墨宇道:“这是谁的功夫?”
地藏道:“如数内家掌法,当以龙五和凤凰为首。不过,凤凰明明已经掉下山崖了,难道是龙五下手杀自己的得意徒弟?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墨宇道:“会不会是这样子:圣母过来偷盗放大镜,适逢龙五师徒也来到。三人大打出手。结果圣母打死了青龙,而再被龙五杀死。”
地藏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你看圣母临死前的姿势,分明是正待要取那放大镜时,被人突袭而死。如果是龙五杀圣母在先,那么她又是怎样杀死青龙的?”
墨宇道:“岛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许多都透着古怪。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停了一下,地藏道:“去把阿双和阿全叫来。”
墨宇应声走出去,片刻便带了阿双与阿全过来。
地藏吩咐他们将圣母与青龙的尸体搬到第五进的杂物房里去。阿双与阿全看见又死了两个人,更吓得要死,说什么也不肯。墨宇软硬兼施,更给了他们许多银子,他们才答应下来。
他们先搬了圣母过去,又回来将青龙搬过去,随手往里面一扔,连门也不关,慌忙掉头便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来已经转好的天气突然间又再恶化,风雨比之前更大更猛了。青龙躺在杂物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不知龙五安危如何,心里虽然焦急如火,但动弹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正焦虑,房外却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分明是一个轻功高手的步履。
如果在平日,青龙是听不出来的,但他现在全身动弹不得,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因此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于是便听到了。
他想道:“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肯定不是地藏父子或阿双阿全,这人是谁?莫是是五爷来叫醒我?”心里大是兴奋。
那脚步声走进来后,停了好长时间,接着慢慢走到青龙面前。又过了半晌,青龙突然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极刺痛极刺痛的痛楚,若不是他全身早已僵硬,早被刺激得跳将起来。
他心中明白:有人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死了。这个人肯定不是五爷。他是谁?
又过了一会,脚步声走到另一边,停顿一下,然后朝着门外走去。此时,他的脚步声已有些沉重,比起之前的轻灵相差甚远。
青龙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这人手中拿着东西。只是,他拿的是什么?这个杂物房里会有什么东西?
那脚步声走了出去。过了好久,脚步声又走了回来。这一次没有在青龙身边停下,而是直接走到里面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声息。
青龙心中大奇:咦,这人怎么忽然没有动静了?他还在不在杂物房里?他为什么进来后就不出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古古怪怪、鬼鬼祟祟的人究竟是谁?
花园密室中。待阿双和阿全将青龙的尸体搬出去后,墨宇拾起地上的两片竹筒,问道:“爹,这两片竹筒是做什么用的?”
地藏看了看,说道:“之前随凤凰进来的时候没见过,可能是圣母或青龙带来的。”
墨宇将两片竹筒拾起来比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爹,这是用来装画卷的。两片竹筒合起来,画卷就是装在里面。看来是青龙或龙五带来的,不过被人抢走了”
地藏道:“如果这个竹筒真的是用来装画卷的,以龙五的性格,岂肯放手?只怕连龙五也出事了。”
墨宇道:“这么说,龙五也不是凶手了?”
地藏道:“或许我们错怪他了。可是,在那个情形之下,我们也不得不互相怀疑。”
地藏细心察看了周围的痕迹,却再没有其他线索了。
他失望地说道:“现在情况越来越明显了:凶手别有其人,正潜伏在暗处,寻找机会行凶。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尽快把龙五找到。如果他还没死,会是一大力助,就怕他对我有成见,不肯相信我。”
两人离开密室,重新回到大厅里。此时虽然天色已是午时,但由于天气不好,光线很暗。他们生起火堆,驱寒取光。
地藏道:“去把那两个仆人也一同找来,大家聚在一起,相对安全些。”
墨宇去侧厢叫阿双和阿全。但他们吓坏了,宁愿躲在房子里也不肯出来。
墨宇劝了一会,见他们始终不肯出去,只得自己到厨灶里拿些食物和酒水,回到大厅上。
父子二人用银针试过了无毒,才放心食用。填饱肚子后,由于整整有一天一夜未合过眼了,两人都不免觉得有些疲乏。
外面这场暴风雨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天,如果再一直这样下去,谁也挺不住,到最后就算不被凶手杀死也会活活累死。因此他们商议妥当,采纳之前龙五提出的方法,一人休息,一人值守,以确保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在墨宇的坚持下,地藏倚靠着柱子闭目睡觉,墨宇则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一面值守,一面苦苦思索解决事情的方法。
时间渐渐过去了。突然间,侧厢里传来一道尖叫声。
地藏惊醒过来,一跃而起,说道:“什么事?”
墨宇一脸惊诧,说道:“好象是那两个仆人。”
厅门砰声撞开,一个人狼狈地冲了进来,边跑边尖声叫道:“鬼,鬼!”却是仆人阿全。
墨宇上前抓住阿全,喝道:“出什么事了?”
阿全脸色仓皇,双目无神,只是一个劲地尖叫道:“鬼,鬼!”
墨宇推开阿全,说道:“我去看看。”飞身奔出,地藏在身后连声叫唤也叫不停。
墨宇冲出大厅,朝着仆人睡宿的侧厢奔去,一进房门,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仆人阿双扑倒地上,脖子被扭得全反转了过来,胸口朝下,脸朝上,显得既丑陋又可怖,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似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
尸体前面有数滩水渍,应该是凶手进来时留下来的。
墨宇抑制住内心的惊悸,检查了阿双尸体。
阿双的致命死因是脖子被暴力扭断了,当即毙命。
阿全尖叫着说看到了鬼,而阿双死前分明也是看到了极恐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岛上还着一条恶鬼,趁着暴风雨来临而出来行凶作恶?
墨宇担心父亲的安危,不敢久留,快步奔回。还没回到大厅,远远便望见厅内有一条人影在摇晃着,忽然摔倒。
墨宇大惊失色,叫道:“爹!”狂冲进去,一眼却看见父亲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仆人阿全全身战抖着瑟缩躲在墙角,不由一怔,再朝倒在地上那人看去,脱口惊道:“龙王!”原来那人正是意外失踪了的龙五。
地藏快步上前扶起龙五,叫道:“老龙,老龙。”
龙五全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勉强睁开眼,看见是地藏时,眼里明显透着一丝放心的神色。他声音沙哑,气息微弱地说道:“地藏,我们......我们都错了。”
地藏道:这个我知道了,可惜太迟了,否则,如果我们齐心协力,共同联手,你就不会有事。你要坚持住。”龙五道:“不,它......它太可怕了。它不是人,是鬼!”
墨宇一惊:“又是鬼!难道这岛上真的有鬼?”
地藏道:“你不要乱说八道。就算有鬼又怎么样?你龙五手下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怕,难道还会怕这区区一条恶鬼?”
龙五喘着气,说道:“它杀了圣母,杀了青龙,我打不过它,只好逃走。但最终逃不掉,被它在这里抓了一下。”
说着,揭开衣裳,露出左胸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个伤口几乎将他的胸膛都抓烂了,伤重如此,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只怕也回天无力。
地藏心胸中的愤怒大于悲伤,问道:“老龙,它是什么样子的?”
龙五道:“我是不行的了。地藏,这幅画是不祥之物,本该毁去,可是我终究下不了手。”
他从怀里取出一幅画卷,递给地藏,说道:“你的性子素来豁达,不像我这般执着。你下手吧。它是祸害的根源,只有毁了它,才能停止这可怕的一切!”
地藏接过画卷,但觉甚是为难。
龙五说得不错,这一切,皆因由这幅李卫公真迹而起,它的确是不祥之物。但若要他动手毁掉,却也如龙五般舍不得,下不了手。他望向儿子墨宇,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龙五突然紧紧抓住地藏的手,嘶声叫道:“快,快毁掉它,快!”一口气换不过来,当场气绝在地藏怀里。
地藏大声叫道:“老龙,老龙。”却哪里叫得醒了?
墨宇冲上来,叫道:“爹,毁了它,不能再让它留下来害人了!”
地藏手掌颤抖着,始终下不了决心。
墨宇一咬牙,叫道:“让我来。”一把抢过画卷,就要分手撕开。
突然间,一条白蒙蒙的影子从梁上掠了下来,伸手就去夺那幅画卷。这一夺之力奇大,墨宇骤不提防,竟被对方劈手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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