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山崖下有人叫道:“孔雀少爷,老爷找你们呢。”原来是凤凰吩咐仆人过来寻他们回去。
三人依次下了山崖,回到庄院。青龙心细,察觉出龙五精神有异,只是在众人面前不方便相问。
凤凰又设下酒席款待众人。但由于各人都怀有心事,因此这一餐饭吃得比较沉闷。
晚饭过后,凤凰道:“大家一日车船跋涉,也比较劳累了。尽早歇息,明日我再带大家到岛上各处观赏。”于是众人便散了。
回到房间,掩上房门,青龙替龙五斟了杯热茶,问道:“五爷,出什么事了?”
龙五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说道:“凤凰来意不善,今次的乾坤会,是专门为了那幅李卫公真迹而设。”接着,将在密室里看到的告诉了青龙。
青龙道:“五爷怀疑他意图用那个放大镜来看那张画中之画的内容?”
龙五道:“不错。凤凰也算是狠了,为了那个放大镜,竟然冒着得罪三十六路烽烟之大不韪,出手劫夺了那批贡品,对李卫公真迹自然更是志在必得。”
青龙寻思着说道:“既如此,他为何又要将放大镜的事情告诉五爷?”
龙五道:“他这次是明摆着让我看到那个放大镜,分明就是要来硬抢。可是,我与地藏、圣母三人联手,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得手的,为何还要这样做?难道他有必胜的把握?”
他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显然是猜出不透凤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青龙心中一惊,说道:“五爷,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柳七与师姐他们......”
龙五摆手道:“这一层我想过了,凤凰为人多疑谨慎,此等重要的事情,他岂肯假手于人?若不是自己亲手取到李卫公真迹,他怎么也放不下心。”
说着,站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沉吟道:“这条老狐狸,究竟想干什么?”
正自寻思,门外有人敲门叫道:“老龙。”听声音是地藏。龙五与青龙对视一眼,上前开门,看见地藏一人站在门外,他儿子墨宇却不陪在身边。
龙五见地藏一人到访,便知他有事与自己商议,便对青龙道:“你出去走走。”青龙领会,退了出去。
在天井里站了片刻,本待到第四进的花园里,又想五爷提起花园亭子下有个密室,如若让人看见自己独自一人留在那里,岂不令人怀疑?不得不避这个嫌疑,因此索性出庄去,径直走到海边。
此时天色已黑沉,月如弯钩,星光疏散,海边的碎石滩上一片荒凉,只有那海浪拍岸的声音,却与东海龙岛上一样。
青龙除了鞋袜,赤着双脚在海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踩着碎石,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东海龙岛的柳七与白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岛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柳七肯定是每天都与白芄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想到这里,青龙禁不住笑了笑。
伸手进怀里去掏出白芄送给他的钱褡,抚着上面的那条青龙与那朵白芄花,心里暖融融。粼波荡漾的海面上似乎浮现着白芄的笑脸,那晚她为自己涂抹药膏的情境浮现心头。他呆呆地望着海面,心中想道:“不知道该买些什么礼物送给她才好。她喜欢什么?”
脚底下踩着一样碍脚的东西,青龙弯腰拾起来,原来是个扇形的贝壳。
青龙心道:“师姐平日最喜欢小动物小植物,不如拾些漂亮的贝壳,串成一条项链送给她。”念头一起,立时兴致勃勃地低头在岸边拾取贝壳。虽然光线较暗,但也可分辨得出形状。反正不管好坏,先拾了,明天有时间再挑选。
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许远,也拾了一大捧贝壳。忽然听到前面似乎有些动静,接着又听到“卟通”的一响,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进了海里。
青龙心中好奇,凝神细听,却再也听不到什么声息。
青龙听了一会,再没半点动静,不禁哑然失笑,也许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海浪拍岸发出来的声音罢了。
他捧着贝壳回到房间,地藏早就回去了,龙五正在床上盘膝打坐,看见他回来了,并不向他说起与地藏说些什么,只是说道:“早点休息。”
青龙回到自己房中,放好贝壳,除了外衣,掩被而眠。这一晚却是半梦半醒,白芄与柳七的影子伴着拍岸的涛声,就像皮影戏一样在脑里不断打转着。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斥喝,张开眼时,已是红光满天。
青龙披衣下床,推门而出,看见凤凰正在斥责三名仆人。听了一会,才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后,发现其中一个仆人不见了。凤凰斥责了仆人,又将孔雀叫来教训了一番。
孔雀连忙差遣其余三名仆人到处寻找失踪的仆人。
谁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里,这毕竟是件小事,海岛并不大,而且又没有船只,那仆人再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海岛。
凤凰问青龙道:“你师父呢?”
青龙摇头表示不知。
凤凰似是不甚高兴,转头又看见墨宇从房里推门出来,地藏却也不在房里。
墨宇上前行礼。
凤凰道:“你爹呢?”
墨宇道:“他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想必在岛上随意逛逛吧。”
凤凰“唔”了一下,不置可否。
墨宇道:“方才听闻喧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凤凰道:“有个仆人贪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天都这么亮了,还没回来。”
墨宇寻思着说道:“这只不过是个光秃秃的小岛,没有什么地方可逗留的,怎么会彻夜不归?”
凤凰道:“孔雀去找他了,很快就有消息。”
正说话,看见地藏与圣母从外联袂而回。
凤凰迎上前叫道:“两位兄长怎地如此雅兴,一大早便散步去了?”
地藏笑道:“年纪大了,血气不通,一整晚都睡不透心,天未亮便醒来了。正好圣母也睡不着,索性结伴出外逛一圈,吹吹海风透透气。”
圣母也笑道:“吹吹海风,精神多了,心情也宽敞了许多。难怪凤凰兄保养得那么好,身健力强,尤胜当年,原来在海上生活,竟有如此多的好处。”
凤凰笑道:“你瞧我好,我睢你好罢了。让你抽几天时间来散散心,当然舒服。若叫你长期生活下去,只怕就要叫苦连天了。”
说了一会笑,凤凰又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龙王?”
地藏道:“他也不在吗?没见到他,可能大家走的方向不一样。”
凤凰道:“我们先到厅上去一边喝茶,吃早点,一边等他吧。”又对青龙与墨宇道:“两位贤侄也一起来。”
到了大厅,早有仆人泡好了茶水,备好了糕点。众人落座,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着龙五。谁知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仍未见龙五回来。
众人心里固然疑惑,连青龙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自跟随龙五至今,却是第一次见龙五反常的行为。
地藏沉不住气了,说道:“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凤凰失声笑道:“龙五出事?!在这个光秃秃的小岛上,即使我们三人联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这个凶名远播的杀手之王,他还会出什么事?我倒担心是别人出事了。”
他虽然用了“凶名远播”这个贬义词,但是大家听在耳里,非但不觉得刺耳,还而觉得这是一种衷心的反托的敬意。
此时此刻,还真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了。
地藏问青龙道:“昨晚龙五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青龙摇摇头。地藏道:“今天你起来后,便没有见过他了?”
青龙点点头,心道:“不知昨晚地藏跟五爷说了些什么,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五爷不可能连夜便出去了,而且到现在还没回来。”
圣母道:“该不会是出海去了吧?”这句话一出口,她与地藏、凤凰三人脑海里同时想起三年前,凤凰偷了那幅李卫公真迹,连夜起帆出海。三年后,龙五居然也......
青龙截口道:“五爷不会走的。”
凤凰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青龙不答,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道:“五爷断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凤凰沉吟片刻,叹道:“看来龙王对我成见颇深。其实,三年前的事情,我早就不放在心里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是诚恳,连地藏听了心中也动了动,暗道:“老龙或许是真的多虑了,我们乾坤四奇难道还真会为了一幅画而反目成仇不成?”
圣母是个女人,心思缜密,寻思着道:“凤凰,你这里一夜之间不见了一个仆人,龙五也忽然失了踪。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凤凰目光闪烁,说道:“圣母的意思,是怀疑龙五杀了仆人,还是仆人杀了龙五?”
圣母答不出来。说龙五莫明其妙地去杀一个仆人,固然不可思议,但若说一个仆人居然杀了龙五,更是匪夷所思,两者之间怎么也说不通,也扯不上丝毫关系。
凤凰犹豫了一下,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来:“或者是两人同时被......”
众人心头猛地一震,地藏脱口道:“不可能!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如果是单打独斗,谁也赢不了龙王,更不用说无声无息地杀了他。况且,在这岛上根本就再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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