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说边走,不多时到已至湖中凉亭。
三人在栏杆坐下,龙五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甚是向往这部奇书,因此足迹踏遍八荒,到处搜索此书一阅。但此书向为手抄本,数量甚为珍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得一本。谁知在畅达一阅之下、万分慨叹之余,却突发奇想。”
他止住不说,嘴角含笑,目视两人。
青龙一眨眼,漆黑的瞳仁晶莹生辉,说道:“我知道。”
柳七先是眉头紧皱,随即跳起来叫道:“我也知道了!”
龙五见二子思维如此敏捷,心里固是暗暗称奇,亦为自己机缘巧合,竟能收此二徒而大为欣慰。他指着青龙道:“你向来寡语,一日也不发一言。就由你来说。”
青龙破天荒地笑了笑,却只说了两个字:“求证。”
龙五仰天叹道:“正是如此!世人多睹《山海经》,但即连陶渊明,也只是感叹于‘复如何’,却从没有一人想过要去求证一下这部奇书的真伪:到底是古人杜撰出来的?还是在这世上确确实实存在着?
“我因此大发狠劲,纵然无法将整部书全部求证,也务必要寻出其中一座奇山来。于时便买舟入海,足足耗费了十年光阴,终于让我找到了其中一座奇山。
“据书上记载,此山名叫仑者山,山上没有怪兽异禽,却多产丰富的金银和宝贵的玉石,山腹中更藏有可供饮食的淡水。
“山中有一种树木,形状像一般的构树,但树身却是红色的纹理,枝干流出的汁液仿似红漆,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可以充饥解渴而不感到饥饿,还可以解除忧愁,名称叫白芄,还可以用它把玉石染成鲜红色。”
柳七拍着手掌,说道:“我明白了!仑者山就是东海龙岛,因为它是五爷亲自找出来的,如果不改名为‘东海龙岛’,后人又怎能知道东海龙王异于世人的脱俗不凡!”
龙五十分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着。
青龙与柳七望着顾盼自雄的龙五,心情也被他的豪迈感染了,只觉得胸膛里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长大成人,也做这么一个豪迈男子!
柳七眼尖,偶一转头时,忽然看见前面石屋里其中一间打开了门,一个白色的影子轻盈地飘了出来,吓得他大叫道:“有鬼!”青龙猛然转身,双手已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龙五淡淡一笑,叫道:“白芄,你过来。”那白影脆生生地应了声,飘近过来。柳七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个身穿白衣的绝色少女。
这少女尚是豆蔻年华,身形婷秀袅娜,巧致玲珑;俊俏的瓜子脸上,两个酒窝时隐时现;两道细眉下,一双水杏眼更是灵转有神。
她身披白衣,踏着雾气盈步而来,真个如雾笼芍药、雨润海裳!柳七早看得呆住了。
她走近前来,清脆地叫了声:“五爷。”双眼灵动地打量了呆头呆脑的柳七一眼,又看了一脸拘谨的青龙一下,忽地抿嘴一笑,甚是妩媚,虽然年经尚幼,却透着一种诱人的风姿。
龙五道:“你们三人认识一下。这位是你们的师姐,名字叫白芄;他们两人,一个叫青龙,一个叫柳七,是你的师弟。”
白芄道:“我猜一下。唔......你叫柳七,你是青龙。是不是?”
青龙道:“是,师姐。”
柳七却惊道:“咦,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真的是仙女下凡?”
白芄道:“什么仙女?”
柳七道:“我听人家说,世上漂亮的人,都是神仙下凡。你若不是仙女,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又能未卜先知?”
白芄掩嘴笑道:“真正的神仙哪有像我这样的丑八怪。再说,要分辩出你们两个,更用不着未卜先知的本领。”
柳七好奇地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分辩出来的?”
白芄狡黠地一笑,说道:“不告诉你。手上没有三分本事,又怎能做你们师姐呢。”
龙五道:“白芄,你带他们去安排歇息,他们长途跋涉来到,已经很累了。”说着,自个飘然去了。
白芄道:“你们跟我来。”转身领先带路。
青龙默默跟在后面,柳七却贴在白芄身边,一个劲地问道:“师姐,师姐,你就告诉我怎样分辩出来的嘛?”
白芄只是笑,不肯回答。
柳七眼珠转了转,问道:“师姐,你来这岛上有多久了?”
白芄曲曲手指,说道:“差不多四年了。我是十二岁的时候,被五爷带到岛上来的。”
柳七道:“这么说,你岂不是对这个岛早就熟透了?”
白芄道:“当然了。岛上的花花草草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警告你们啊,谁也不准把岛上的花朵折下来。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们。”
她原是孤儿,十二岁时被龙五带到东海龙岛,三年多的时候里,见过的人便只有龙五一人,从来没有人与她玩耍,不免有些寂寞。而且岛上除了海鱼外,再没有其他动物,因此她便与岛上的花花草草成了好朋友。
此时忽然多了两个年纪相若的玩伴,因此心里十分兴奋,说起话来便收不住了口。
柳七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呢,不过是花草树木而已,这有什么好玩。我和青龙从陆地上带了两只小动物来了,包你在岛上从没见过的,那才叫好玩呢。”
白芄大是好奇,问道:“是什么小动物?”
柳七撇撇嘴,老气横秋地说道:“不告诉你。没有两下子功夫,怎敢做你师弟?”
白芄赌气道:“不说就不说。”眨眨眼睛,转头问青龙道:“青龙师弟,你最老实了,告诉师姐,是什么小动物?”
柳七大叫道:“青龙,你是不是要重色轻友?”
青龙笑了笑,摇摇头。
白芄恼道:“哼,小小年纪,满肚子坏水。”
柳七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也大不到哪里去。”
白芄知道柳七在卖关子,想套出自己如何分辩他们两人的方法来交换,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就输给柳七,因此恼道:“我也有许多好玩的东西,也不告诉你。”
柳七拍拍手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说,一拍两散。”
白芄只恨得牙痒痒的,却又奈何不得。她长久在孤岛上生活,心性纯朴,又怎能斗得过人小鬼大的柳七呢?
三人边斗嘴,边走路,不一会便到了石屋前。
白芄指着中间一间石屋说道:“这间是五爷的,他吩咐过了,不叫唤,谁也不能进去,否则立即扔进大海;左右两间呢,虽然空着,但五爷也说过了,没允许,仍然不能进去,否则一样扔进大海里喂鱼;右边五间是我住的,你们谁也不能进去,就算我叫也不行,否则......”
“否则也扔进大海里喂鱼嘛,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直接说说我们住哪间吧。”柳七不耐烦地说道。
白芄指着左手最边的两间石屋道:“就是那两间。”
柳七道:“听完废人讲废话,开始收拾废物了,然后睡个大觉。一觉睡醒,天下太平。”
白芄恨恨道:“最好半夜的时候,海怪上来把你抓去吃掉。”
这些话却吓不倒柳七,他小跑着进了石屋。
青龙道:“师姐,我去了。”
白芄道:“你去收拾一下吧。等一下吃饭时再过来叫你。”面对着孤寂寡言的青龙,她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却放不开了,也不敢与他说笑。
青龙转身走进石屋里去收拾,白芄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地出了一会神,也转身走了。
青龙推开门,走进石屋。
里面的布置甚是简陋,南北墙上各开着一个小窗,用来通风借光;东面石壁前是一个大炕,上面铺着新席,靠墙叠着半人高的枕衾卧具。
床头前摆着一张矮桌,上面叠放着数张已经裁好的纸张,一个笔筒里插着两枝毫笔,旁边放着一块砚台。
除此之外,更无一物,也根本用不着再去收拾。青龙漠然地打量了数眼,走过去躺在大坑上,睁眼望着黑黝黝的屋顶,心里却难以平静下来。
他三岁的时候,父母双亲便因病去世,在记忆里,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楚。
由于爷爷奶奶早已过身,家里没有亲人,所以外婆就过来接了他回去,一手抚养。
岂知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五年后,一场瘟疫肆意横扫,外婆一家全在疫病中死去,独余他饶幸活了下来,却从此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儿,此后的四年里,依靠乞讨为生。
然而,每当他看到其他同龄孩子都有父母宠爱,而自己却孤苦零丁时,便产生了愤愤不平之心,因此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了愤世嫉俗的情结。越是如此,他的性格便变得越内向、深沉,孤僻沉默,在向人乞讨的时候,更常常是一脸倔强,高昂着头。
这个样子,当然是讨不到饭吃的。他越发嫉世,因而一个人走进深山野林里去,要与世隔绝。途中遇上饿狼恶虎,幸而遇上龙五,救了他一命。
在回东海之岛的途中,龙五的爱护、柳七的友情,使他感受到了从所没有的温暖,与之前颠沛流离的生活,直有天壤之别。
在他内心中,早对龙五充满着无限的感激与敬爱,只是他性格内外,所以才没有表露出来。
他心中暗暗道:“从今以后,对龙五必当如父亲一样敬重,忠心耿耿,才不负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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