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混乱时空畅想曲 > 第十六章 紫衣大盗

?方山看落遇缓下步伐,才赶忙对落遇道:“先生你这是要上哪里去?我派人送先生一程如何?”

  落遇听到方山这样问他,竟愣在当地,片刻之后才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我想我还是慢慢找寻自己的家吧。”

  方山道:“要不我赠先生些银两作为盘缠如何?不报答先生我实在愧对先师。”

  落遇又摇摇头道:“不必了,钱财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何况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金银。我这就走了,方大哥不必再送。”说罢辨别方向,迈步向前。

  方山忙伸手召唤落遇道:“先生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落遇闻言停步转身道:“方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方山低头想了想道:“先生此去定能找到自己的家么?”

  落遇苦笑道:“天地这么大肯定有我出身的地方,我会慢慢寻找的。”

  方山又道:“敢问先生可有定居某地的想法吗?”

  落遇道:“说老实话,我这家还真难找。这么些天来我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可惜却没时间仔细琢磨过。”

  方山道:“先生你看定居在此地如何?”

  落遇愁道:“好是挺好,可谁会收留我呢。”

  方山笑道:“先生可就见外了,你只管住到这金马山庄便是,这还有何发愁的。”

  落遇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先不说白弱兰小姐看了我就讨厌,单是要我无端端的住到别人家我自己就受不了。这绝对不成。”

  方山看落遇执意不愿住到金马山庄,只得另出主意道:“要不这样,我替你在这里买地置房,然后你便定居在这儿你看可好?”

  落遇又道:“那也不行,那我真成了来这儿骗钱的人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人家呢。还是不成。我看我也不要麻烦方大哥你了,我还是走吧。”

  方山忙道:“先生先别急呀,容我再想想。我看这样吧,我在川平城中有所不大的宅子,先生你要是不嫌弃你就先住着,就算…就算是我先借给你的,这总行了吧。”

  落遇先是一笑,跟着又犯愁道:“好是挺好,可你这房子我得借到什么时候才能归还,那不还和送了我一样吗,我想还是不要了。”

  方山无奈道:“先生你干吗这么死脑筋呢。干脆这样好了,你想想你会什么手艺,我出些钱算是借给你做本,你用它来赚了钱之后把我那房子买下不就行了吗?这样总不违背你的意思了吧。”

  落遇道:“这个办法好。可是我…我什么也不会,我过去什么也没自己干过。”

  方山苦笑道:“先生你再好好想想,不一定非得你干过才行,只要你会些,稍精通些的也就成了。”

  落遇仔细想了想道:“要是这样说,不如,不如我自己当大夫开家诊所好了。”

  方山听了却没说话,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落遇。落遇见方山这样不信任的望着他,忙道:“怎么,方大哥你不信我能治得好病人么。”

  方山见落遇问他,只得打个哈哈道:“没有没有,我对先生是深信不疑的。只是这些天我要协同小师妹办好师父的后事,不能亲自陪先生进川平城了。等会儿我修书一封,先生可带去到川平城中的翼马金铺给那掌柜,他瞧了信之后会一切照办的。先生看可否?”

  落遇道:“这样最好,省得方大哥还得跑来跑去,我看就照方大哥说的办吧。”

  方山抱拳道:“如此就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急向金马山庄内奔去。

  等了一小会儿之后,方山急匆匆地又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笺。方山把信交给落遇道:“先生持此信顺着官道再往北走便可看到川平城了,进城之后不必拐弯儿,径直往前就能在道路左边看到翼马金铺。如此我就不再送先生了,请一路走好。”说着行了一礼。

  落遇忙还礼称谢,接着便往川平城中走去。这一走直到近黄昏时分落遇才赶进了川平城中。这川平倒也称得上繁华,虽比不上京城大,可也是人来人往,应有尽有。落遇边走边看,到处找寻方山所说的翼马金铺。又走了些时候天色已是昏暗的看不清了,街道两边已经灯火通明。落遇不觉有些着急,暗想这川平城也不是很大怎么这样一个翼马金铺竟然如此难找。正犯愁之间,落遇忽然在路左发现一间占地极大的宅院,那大宅门上金灿灿挂了一块扁,宅门两边对称的还镶嵌了一匹长了翅膀腾空欲飞的铜箔马,与方山告诉自己的极为相似。落遇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去用力拍打宅门,片刻之后便有人前来开门。落遇仔细一看,那伙计的打扮与川平镇中金马山庄的下人几乎相同,这才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还未等落遇开口,那下人打扮的家丁先喝问道:“你是新来的么?怎么不知道规矩。想要讨些东西应该到后面的角门去,在这儿瞎起什么哄!”

  落遇忙道:“这位小哥,我不是来讨饭的,我找你们家掌柜有些事情。”

  那家丁盯着落遇瞧了半天,才疑惑道:“你……要找我们家掌柜?有什么事吗?”

  落遇赶紧将方山交给自己的那封信掏出来递到那家丁面前说:“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给你们掌柜的,请你代为转交一下。”

  那家丁接过信去看了看道:“你等等,我这就替你交上去。”说完砰的一声又将宅门关上了。

  落遇见找对了地方便不再心急,安安静静等着那家丁回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只听那宅门吱呀一声,中门大开,跟着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个微微发胖衣着华丽的中年人。那人边往出走边左顾右盼的问道:“到底是哪位送这封信来的?”

  跟在后面的正是方才开门的那个家丁,听问起忙伸手向落遇这边的方向作个请的动作答道:“是这位送信来的。”

  那中年人看了看落遇道:“阁下就是落遇落公子?”

  落遇答道:“我就是落遇,方大哥的信想来你已经看过了,还请多多照顾。”

  那中年人忙道:“不敢,不敢。方爷在信中说的明白。落公子请先随我入内,咱们慢慢商议。”说罢躬身摆个请的动作。

  落遇忙搭手还礼说:“那先谢谢了。”跟着迈步进了翼马金铺。

  那中年人等落遇进门之后这才几步跟上,陪同落遇进入一间大厅之中。等坐定之后,那中年人才接着开口道:“小人姓姜名元,是这家金铺的管事。落公子的事情方爷已经在信中交代的明明白白了,小人自然会为方爷办妥当的。不知落公子想什么时候入住方爷的老宅呢?”

  落遇忙道:“原来是姜先生,失礼失礼。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越快越好。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有多急了。”

  姜元笑道:“我知道公子的情况,可总的容我安排安排才能带公子你前去。”

  落遇道:“还安排什么,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要是太麻烦的话,就请姜先生把方大哥老宅的位置告诉我,我自个去就行了。”

  姜元忙摆手说:“那可不成,方爷的老宅已经废弃多年了,又没人去打扫,怕是现在早成虫窝蚁洞了,要想住人还得事先洒扫一番。再说了,方爷信中的意思,是说在金马山庄没能好好的招待您,叫我在这里好好的替方爷招待您些时日,然后再叫您去方爷的老宅住。所以落公子您不必心急,先在我这里住些时日,我一来好叫人安排您的宅院,二来呢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落遇急道:“这怎么能行。我还是不住了。姜先生你只要告我那房子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其它的事我自己能办妥的。”

  姜元道:“那可不行,方爷可是在信中嘱咐了的,我可不能漠视不理,公子你怎么也要住些时日,我以后也好向方爷交代。”

  落遇道:“我只不过做了一点点该做的事,却叫方老哥对我这样,我觉得有些惭愧。要是姜先生你还要这样说,我就只好走了。”说罢,落遇便起身要走。

  姜元急忙也跟着站起来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只是想尽尽这地主之谊,不想却让公子你这么为难。既是如此,我便不强求了。可赏脸吃顿饭总可以吧,顺便也好叫我安排一下老宅的事,这总行了吧。”

  落遇想了想道:“要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可我今天晚上就想到方老哥的老宅去住,这事儿姜先生你可得答应我。”

  姜元听了喜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我这就安排人。”说着便唤了人来贴耳嘱咐了一阵,接着又对那人说:“噢对了,你再吩咐厨房整备一桌酒席,我要和落公子一起吃饭。叫他们动作麻利点,落公子等会儿还有事儿。”

  那人答应着去了,姜元这才伸手对落遇做个请的动作道:“公子现在可以安心就坐了吧。”

  落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真是让你费心了,这叫我该怎么说才好。”

  姜元笑笑道:“落公子你可不要这么说,方爷在信中告诉我说您对我们金马山庄有大恩。虽说我位低职卑不知是什么事,可我们山庄上下都会感激您的,所以今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落遇道:“方哥怎么还这么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情。”

  姜元笑道:“我不管您做了什么事儿,只要您对我们金马山庄有恩情,就是对我有恩情。”

  落遇听了还想分辨,只见姜元微笑着摆手道:“公子不必再说了,方爷在信中交代的明白,我们做手下的当然是照章执行。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方爷在信中没说,我们也就不必打听的太过详细。要是落公子不介意,我们换个话题谈谈如何?”

  落遇听姜元这样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下去,只好闭上嘴沉默起来。可巧姜元也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竟发起呆来。于是一时间两人谁都不说话,这大厅便沉入一片寂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的偏厅陆陆续续进来又出去了许多人。这时的姜元早已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微笑着对落遇说道:“今天这些人还算得上麻利,来来来落公子我们这就入席吧。”说着先站起身来看着落遇。

  落遇见状急忙也站起来道:“真是麻烦你们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跟着与姜元一同往偏厅行去。

  这一顿饭直吃了有两个多时辰方才接近尾声。席间姜元对于落遇的身世来历一概不闻不问,只是频频劝落遇多饮多食。落遇连日来已是饥寒交迫,加之主人的殷勤招呼,便放开怀抱大吃起来。吃到饭残菜尽,落遇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

  落遇红了脸看看姜元,见姜元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赶忙将头低了下去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姜元笑着反问道:“公子可曾吃饱了?要不要再添些饭菜?”

  落遇忙抬起头摆手道:“够了够了,我吃好了。就不必再麻烦了。嗯……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还想早些过去打扫打扫。”

  姜元道:“公子不必心急,先随我到大厅用些茶水,待我问一问再说。”说罢站起身来往大厅走去。

  落遇不明所以,见姜元前面走了,只好起身跟在后面。一到大厅之上,便见有人早已等在那里。落遇仔细一瞧,那人正是方才姜元叫进来嘱咐事情的那名下人。姜元在椅子中坐定之后,那人便走上前去垂手站到姜元面前。姜元喝了口茶道:“怎么,我交代的事都办好了?”

  那人拱手回禀道:“都办好了。”

  姜元没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接着挥了挥手。那人见状忙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落遇看得奇怪,本想问问姜元什么时候能带自己去方家的老宅,可见姜元只是低头喝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也慢慢喝起茶来。

  又等了些时候,姜元才抬起头来笑着对落遇说:“公子可喝好了?要是喝好了就早点休息吧。”

  落遇半天就等姜元这句话呢,一听姜元问他,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喝好了,喝好了,咱们也早点过去吧。”

  姜元笑着道:“既然公子如此心急,那就随我来吧。”说着起身摆个请的动作,跟着当先往门外走去。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虽说路上一直有人用灯笼照着,可那微弱的灯光只够照亮脚边的一块儿地方,远远的往街前望去只能朦朦胧胧瞧见些房屋墙壁的轮廓,想要看出到底走到什么地方了,这对于外来的落遇来说,真的是很困难。就这么走了些时候,姜元在一家门楣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的小小院落之前站住了脚。落遇见姜元不再走了便问道:“我们到了么?”

  姜元笑道:“不错,落公子,那便是方爷的老宅了。”说着用手一指那间小小的院落。

  落遇一听这便是自己今后将要安身的地方,心情不由紧张起来。他有些颤巍巍的走到那院落的门前,犹豫再三才软弱无力的一把将两扇院门猛地推了开。随着门的开启,一片种满花草的小小厅落和四间精致的瓦房出现在落遇面前。这一刻,落遇忽然有了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那是家带给他的。落遇很想把这一切喊出来,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别人,可等他转身看去的时候,只有一名侍女和两个男仆还打着灯笼站在那里,而姜元和其他的从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而去了。

  正当落遇惊愕之际,其中一个男仆回禀道:“公子爷,我们当家的已经走了。他让我转告您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翼马金铺找他。他还让我们几个留下来照顾您。房子在您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人打扫过了,该修整的地方也修整了,要添加的用品也添加了,您只要一住就得了。爷,夜深了,您就早点儿歇了吧。”

  落遇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他想想姜元的用意不由得笑出声来。可笑了几声之后,落遇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仰望着这漆黑夜中的璀璨星空,喃喃自语道:“姜先生,恐怕……恐怕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一晃多半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现下已是初春时节。虽说已经进入了春天,可天气还是冷得让人受不了。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落遇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单衣走在凛冽的大街之上。这多半年来,落遇始终未能从他那两件宝物上发现有关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可他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件衣服的许多奇妙之处,比如单说这衣服的御寒能力之强,就已经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既为了防盗又为了省心,自从发现这一点之后,落遇便将这件衣服时时刻刻穿在身上。于是落遇在最冷的时候,也只要外面罩上一袭单衣便成了。

  现在的落遇在这川平城中也算得上小有些名气,一是因为他让人吃惊的抗寒能力;另一个便是他起死回生的医术。自从他拒绝姜元的好意不接受他的任何馈赠那夜开始,落遇便下定决心按自己的步骤开始实行订好的计划。他先是走街串户靠给人家瞧病为生,后来有了些积蓄便自己在闹市区租了间小小的铺面既瞧又治,当然还顺便卖些自制的药物。也因这川平城中会瞧病的医生太少,加之落遇治病往往是药到病除,久而久之便得了个神医的称号。现在的川平城中只要说到神医,人人都会说个“好”字,见到了神医也都往往礼让三分,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得病。

  落遇在街上正兴冲冲的走着,他刚从翼马金铺交完最后一笔钱出来。虽说方山是将自己的老宅送给落遇的,可落遇还是将房子,包括姜元那夜送来的生活用品按照现今的市值分期付给了姜元。想着房子真正的属于了自己,落遇这一路之上心里总是美滋滋的。他决定今天好好的吃一顿来犒劳犒劳自己。于是他便直冲川平城中最好的酒楼聚朋堂而来。

  进了聚朋堂,管帐的掌柜一见是神医来了便殷勤的上来招呼。找了个自己喜欢的靠窗位置坐定之后,落遇点了几个爱吃的菜。想是怕落遇在等菜之际无聊,掌柜的特意赠送了一小碟花生仁儿让落遇先吃着。因为落遇没有要酒,掌柜的又替落遇倒了一杯酒,说是让落遇驱驱寒气。落遇怎么推托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谢着接受了下来。

  掌柜的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柜台中。落遇也边喝着酒吃着花生仁儿,边等着他的菜上来。百无聊赖的他听到邻桌不远几人的对话,不禁笑了一笑。原来那邻桌的几人说的正是时下在川平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紫衣大盗。据说这紫衣大盗极其凶悍,不仅穷凶极恶,而且杀人如麻。原先只听说他常在边疆外的小城镇一带活动,不知怎么想起要来这富庶的川平城中求财。传闻这紫衣大盗专挑最有钱的人下手,往往洗劫钱财之后还要屠尽被抢那一家人上上下下的性命,不留一个活口。但听闻只是听闻,至于是否真有其事,就不得而知了。

  落遇现在已经开始美美的享受他的饭菜了,那传闻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紫衣大盗离他实在很远,他根本没必要理会。他又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况且他连钱字都沾不上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心满意足的吃了饭又喝了些茶之后,落遇才从聚朋堂中慢慢走了出来。这些天天气冷,看病的人便少了,落遇那间小小的铺面也自然冷清得多,所以落遇并不急着赶去他的店铺。川平城中有钱的人居多,就算是再没钱的,那生活也比其他地方的富户还要好些。于是这样的日子里,落遇出诊的次数便几乎占了他所有的生意。

  到了自家店铺之后,落遇按着近日来的习惯先生火烧开了一壶水用来沏茶。端着茶杯,落遇站到了店门口。看着街上稀稀拉拉悠悠闲闲走着的人们,落遇知道今天又没什么生意上门了。于是等沏好的茶喝完之后,落遇便早早的回到了家中,继续他对那两件宝物的研究。

  一晃又过了几天。有关紫衣大盗的传闻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传越玄。许多本来只是拿这个话题作为茶余饭后消遣的人现在也渐渐相信紫衣大盗要来这里是真的了。那些豪门富户更是把这当成回事儿的来应对。于是一时之间,护院镖师这一行在川平城中变得异常火爆起来,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为了安定民心,府衙增派了人手在城中日夜巡逻。不料这一来却更加增添了人们的恐慌。现在的街道上,除了胆大妄为的年轻人之外,已经很少有人再在街上无事闲逛了。

  落遇正在这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走着,他刚刚给一个昨夜得了急症的人瞧完病回来。慑于紫衣大盗的威名,那得病的人家昨夜竟然不敢出门前来求诊,愣是让病人硬撑了一夜。好在病人之前的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所以落遇赶去时还来得及诊治。要不然,一条人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断送在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之上了。那病人家里对落遇自然是千恩万谢,除了宴请落遇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饭之外,在落遇临走的时候还赠了他两锭纹银。虽然落遇吃了一顿饭之后便不想再收钱,可经不住人家的拳拳盛意也只好收下了。于是现在,落遇便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落遇途经昔日的闹市区时,一大堆围着的人群引起了落遇的注意。在近日来的紧张气氛之下,像是这样的围观场面已经见不到了。而今天这样罕见场面的再度出现,不得不让平时不好热闹的落遇也微微注意了一下。可注意到归注意到,落遇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走他的路。刚走了几步,就听方才看过热闹的人互相谈论。

  “那个姑娘好可怜,年纪轻轻的……”

  “说的没错,真是可惜了。这世上确是有可怜的人哪……”

  “就是。可惜我是爱莫能助,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呀,你还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还不错……”

  “说的是。你还不是想讨来做小。不过你现在省省吧,人家那几位有钱公子出的价你是出不起。就别梦了……”

  “说的没错,咱们哥儿几个还是走吧……”

  听到这儿,落遇忽然想起自己的经历来,想到自己当初的可怜境地,落遇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转身,便一头扎进了人群。

  好不容易,落遇才挤到人群的最前头,只见几个华服公子正在那里争什么争的面红耳赤。落遇仔细一听,原来是这几个浪荡公子哥儿在比谁出的价钱高谁就能携美同归。落遇顿时感到有些恼怒,转头向那女子看去,不想理睬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只见在那几个公子身旁几步远的地方,跪着一个身着缟素衣服的少女。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虽有几处泥垢可仍然能看出来她隐约焦黄的面容上挂满了愁苦。尽管风霜的吹打掩去了她昔日的容颜,可从她椭圆而略带尖形的脸庞以及偶尔露出的白净的脖颈上来看,她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尤其是她那天生的媚眼,虽说现在挂满了泪珠,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瞟一瞟的动作,都足以勾慑人的心扉了。

  落遇依然沿袭了往日对女人迟钝的作风,见到诱人景象依例不予理睬。反而那女子时不时被冷风吹拂时微微颤动的可怜样子深深地打动了他。听着耳边嬉笑的争论声,看着那女子凄惨的模样,想想自己当日的艰辛,落遇忽感一阵热血直逼上脑门。他几步走到那女子面前,轻轻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么?”

  那女子听到有人问话,先是一怔,跟着哽声回答:“公子不曾瞧见么。”

  落遇疑道:“瞧见什么?”紧接着目光便落到那女子身旁铺着的一张白布上。刚才恼羞成怒的他竟未能注意到这张布,只见布上飞龙笔画的像是写着字。

  落遇恍然道:“姑娘你是指这个么?很对不起,我不太认得字。你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说好了,我会尽量帮你的。”

  那女子听落遇这么说,并没有答话,只是小声啼哭起来。落遇见这女子这样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安慰她。正当落遇没主意之时,那女子忽然开口说道:“小女子因家乡遭了灾,不得已和爹爹一起去投奔亲戚,谁料在半道之上我爹爹染了重病。因没钱治病我爹爹他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在途经贵宝地时我爹爹他终于支撑不住魂归天外了。可怜他老人家客死异乡,我这做女儿的却连安葬他老人家的钱都没有。不得已我只好卖身葬父,万望哪位有钱的大爷买了我去,也好成全我这一份孝心。我今生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说罢,那女子低下头去又小声啼哭起来。

  听了姑娘的讲述,落遇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他定了定神,正准备说话。只听刚才那几个华服公子其中一人说道:“真不愧是咱们川平城中首富的张家公子,看来这美人是非张兄你莫属了。”

  被称为张兄的那公子听了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接着走到那女子身前伸手一挑那女子的下巴说:“小美人,你就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那女子呆了一呆,扭头看了落遇一眼便站起身来收拾东西。那张公子也不管她,见她收拾停当就命她跟着自己走。那女子背了包袱回头又望了落遇一眼,那眼神甚是幽怨,便如两把利剑一般,深深插到落遇的内心之中。

  落遇来不及细想什么,急忙对那女子喊道:“等等,我有话说。”这一喊不仅让那女子停了下来,就是连那姓张的富家公子也停下了脚步。

  落遇见那女子站住了,接着道:“你……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未等那女子开口,姓张的公子先问落遇道:“你有什么事么?”

  岂料落遇并不理他,接着对那女子问道:“你真要跟着这个人走?”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一旁姓张的公子又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别耽误大爷的好事,小心自找烦恼。”

  哪想落遇仍是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对那女子说道:“你跟他去未必是件好事,你想好了么?”

  这回姓张的富公子抢先说道:“喂,你怎么回事,想挨揍是怎么着,皮肉痒痒了?”

  落遇这才对他道:“我只是看这位姑娘可怜,想帮帮她。”

  姓张的公子冷笑一声道:“帮她,凭你也能帮得了她,瞧你那寒酸样。告诉你,这人我已经买下了,她是生是死,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落遇道:“就是因为她跟你走我才不放心。”

  姓张的公子怒道:“怎么着,想找茬是不是。跟着我怎么了,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再说了,这人是我花银子买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还管不着。实话告诉你,我买她回家就是做我的填房的,你能怎么样……”正说着,有人一拉那姓张的公子,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张公子忽然脸色变了一变,接着大声冲那人说道:“落神医,落神医又怎么了,他也不能不讲理吧。这人是我出三千两银子争回来的,只要他出价比我高,我便就此打住。怎么样,这叫公平竞争嘛。”话虽说得嚣张,可气焰明显已经降了许多。

  落遇不去理睬那张公子,又对那女子说道:“你还是别跟他去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人家刚给的两锭银子,大约也有二十两。你拿去把你爹好好安葬了,剩下的钱你就用做投靠亲戚的盘缠吧。”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方才的两锭纹银。

  还未等那女子答话,张家公子在一旁冷笑道:“哼,二十两,二十两还想和我的三千两比么。真是自不量力。”

  那女子竟是瞧也不瞧落遇手上的银子,只是冷冰冰的对落遇道:“谢谢这位公子的好意。原说这些银子足够我用了,可我爹爹已死,投奔亲戚便无望。可怜我一个小小女子今后如何能在这世上活下去。既是卖身为奴,索性我便要挑户有钱的人家。这位张公子出价三千两,要是没人能比得过,我就只好跟他走了。”说话的语气与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落遇被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发蒙,一时无语。那姓张的公子听了倒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理直气壮地冲落遇说:“怎么样,这下没话了吧。连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管你是什么落神医,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不客气。别人受过你的恩惠,我可没有,别叫我到时候不给你面子。”说罢冷哼一声。

  落遇纳闷地瞧了瞧那女子依旧冷冰冰的脸,不禁恍然大悟的骂道:“我以为你真是可怜到要卖身葬父,原来你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跨进有钱人家。还亏我刚才真心想帮你,没想到我一直在帮倒忙。我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负担不起你这样的人。算了,就当我白忙一场,这两锭银子留给你吧,我也算尽力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全看你个人的了。”说罢,将银子往那女子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家走去。想是这几句话打动了那女子,她竟痴痴的发气呆来,甚至连那张公子喊她走的声音都没听见。

  可惜落遇便这么气冲冲的走了,要是他再回头看一眼,他一定会发现有一双充满幽怨、迷惑、感激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背影远远的消失在那双眼睛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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