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夏雪绯好像念咒一样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安慰自己,可未免太巧了吧,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叫岳云的人!
她呆立在当场,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人叫“岳云”?他怎么能叫“岳云”呢?怔了半晌,脱口而出了两个字:“骗人!”
“没有!”
岳云的回答也很干脆,一摊双手,“你要问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还没说到这儿来干什么!”夏雪绯决定忽略那个让自己心神不宁的名字,转向其他问题。
“恰巧路过而已。”
“真的?”
“真的。”
“没骗我?”
“不骗你。”
“你确定?”
“我确定。”
“我不信!”
岳云只觉一阵头晕,这个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追根究底啊!
“第一,你两次驻足都是在岳家庄前,而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会信的。第二……”夏雪绯清了清嗓子,扬起手中的炎魂,“你好像对这对银枪格外有兴趣……”
“原来你发现了啊……呵呵。”岳云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却没有一点被人抓住把柄的样子。
“第三么……”夏雪绯故意拉长了声调,却在话音骤落时一抖银枪,直刺向岳云的咽喉。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再定睛时,枪尖离喉咙已不足一寸。
望着岳云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夏雪绯悠悠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神色不变的,又岂是常人?这三点单看每点都不希奇,但是这三点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的话就太可疑了,对么?”
其实还有第四点,只不过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两个“岳云”……
“哦?”岳云还是轻轻地笑着,“我这么可疑的话,夏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随手拨开了点在喉咙上的银枪,转头看着那群捕快青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再过一会儿,来的可就不只是十几个捕快了喔……”
夏雪绯想了想,看来所谓“鬼”的谣传十有八九和这个人有关系,好容易逮到他,绝对不能再放过了。另外,那些家伙也着实烦人。原本还想上山看看虹儿的情况,不过有方丈和师太保护,想来她也不会有事。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不去的好,万一把那些家伙引上去反而不妙……
打定了主意,昂首道:“不错,我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但是……你要和我一起走!”
“绑架?”
真是难为岳云,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不肯?”
只要他说个不字,自己这对银枪就立刻扎过去,看他还敢不走!
“嗯……”岳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去哪儿?”
两个人离开岳家村,一路向北,太阳落山的时候正好到达江州城。
之所以向北,是因为夏雪绯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目的,所以岳云就“好心”地提议先去北边不远的江州,最起码晚上不用露宿山林,而且夏雪绯也可以有一夜的时间好好考虑要把他“绑架”到什么地方。
尽管天色已晚,但是江州城里还是人声鼎沸,尤其是那些风月之地,在夜幕的笼罩下反而更加活跃起来,恐怕这也是唯一一个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会繁荣的行业了。
这一路下来,夏雪绯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岳云的口风,谁知道每次到了关键问题他不是借故支开话题,就是说些真真假假的玩笑来回答。总之,除了这个还不知真假的名字以外,夏雪绯对这个人的过去根本一无所知,倒是有几次险些把自己的事情说漏。
越是这样,夏雪绯就越是好奇,这个人明明是和岳家有关系的,而且很有可能认识云哥哥的这对银枪,那么,是云哥哥的朋友,还是朝廷的奸细?还有,哪有人第三次见面二话不说就乖乖跟自己走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江州最繁华的大街上,正说要找间客栈,旁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这位哥哥生的真是俊俏,进来让妹妹细细瞧瞧可好?”
说话间,一个翠衫女子已经像条小青蛇般地缠上了岳云的胳膊,夏雪绯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红柳绿,夹着刺鼻的香粉气扑面而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刚要发作,又一个蓝裙的女子闪到眼前,刚好挡在了她和岳云中间,笑靥如花,娇声调笑道:“小妹妹,好生生的干什么蒙住小脸儿?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如花似玉的美貌?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至于你的俊哥哥……自有姐妹们照顾,妹妹你就不要费心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雪绯一抬头,一个红漆大匾映入眼帘——“煌月楼”。
大匾下挂着一对朱红灯笼,门前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正各自挥着五颜六色的丝帕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这里竟然是青楼!
夏雪绯知道,青楼是坏男人才去的地方,心中暗骂自己不小心,怎么好端端地走到这里来了?
她一边畏畏缩缩地躲避着蓝裙女子抚上来的双手,一边急切地寻找着岳云的踪迹。不找不要紧,这一找可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岳云不但任由那女子挽着胳膊,还索性贴在那翠衫女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引得那女子只是“吱吱”的笑,扭过头偷眼瞧瞧自己,又看了看岳云,微微点点头。随后便挽着岳云的胳膊拐进了楼里,三绕两绕就消失在正厅的尽头。
“喂,你……”
这家伙的本性果然暴露出来了!
夏雪绯抬腿就要追上去,蓝裙女子再次轻轻挡在她面前,悠悠道:“这里可是男人开心的地方,小妹妹进去不太合适哦。”
“你让开!”夏雪绯可顾不了那么多,谁知道这里有多少个后门,要是再让岳云跑了可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情急之下,她就要抽出炎魂,寻常烟花女子没见过真刀真枪,胆怯之下定然让路。可谁知,手刚要摸向炎魂,那女子却像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一样,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胳膊,软若无骨的身子顺势滑了过来,贴近她的后背,在她的脖子边吹着气:“小妹妹……这么凶的话可是没人要的喔,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保证让全天下的男人都拜倒在妹妹的罗裙之下……”
夏雪绯只觉得从脖后吹来细细的凉风,又麻又痒,想要推开身后的人,可一抬手就碰到了一个温温软软的部位,吓得她玉面通红,闪电般缩回手,再也不敢乱动,只能遮遮掩掩地躲避着。
就在这时,从楼里跑出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来到两人面前,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道:“蓝磬姐!碧瑶姐说,这个姐姐是她的客人,让你不要太吓到她了。”
“哦?这样啊……”那个叫蓝磬的女子转转眼睛,松开了手臂,旋即恢复了如花的笑容,“小妹妹,跟姐姐进来见识一下……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其实,夏雪绯望着楼里五光十色的人影,心里还真有些犹豫。可是一想起岳云刚才和那个翠衫女子亲亲密密的样子就不由得心里一阵无名火起。为什么这种轻浮的家伙偏偏有和云哥哥一样的名字?
碧瑶?大概就是刚才把岳云“拐”进去的那个翠衫女子吧。正好,等我进去把岳云那家伙抓出来再说!
想到这里,夏雪绯整整衣衫,大踏步地跟着蓝磬走进了“煌月楼”。
※※※
碧瑶轻挽着岳云的手臂,脸上带着媚人的笑意,时不时撒娇似地将头靠在岳云肩上,就像所有的姑娘对待她们的客人一样。
可是两个人既不坐下喝酒听曲,也不上楼包房间,而是穿过正厅直接奔向后院。
和前院的喧闹相比,后院的寂静显得有些诡异。
连接两个院子的是一道狭长的碎石甬路,甬路两旁种着稀稀落落的竹子,在昏黄的月下投射出斑驳的倒影。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里被一刀斩断似的,前院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都无法穿过这条蜿蜒曲折的甬道传达到深邃幽静的后院。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半圆的月亮门,穿过月亮门,眼前便是一座很别致的四角阁楼。阁楼共有三层,飞檐翘角,朱栏雕栋,透着灵秀清雅的气息。
而这座阁楼与众不同的是,三层飞檐并不是按同样的方位分布,而是每层间都交错着朝向不同的方向。底层的四角分别朝东、南、西、北,二层的四角则变成了朝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个方向,到了顶层又是东、南、西、北,每一层的围栏房屋都是顺着飞檐的方向,又或者是飞檐顺着每层围栏房屋的方向,总之,远远望去,就像是把三层四角的房屋磨平了房顶交错着叠落在一起一样。
没有人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建造了这么奇特,或者说古怪更合适的阁楼,而且也许是它太寂静的缘故,所以也从来没有人注意它。
今天,阁楼里很意外的和平常不同,竟透着朦胧的灯光。
两个人并肩上了二层,碧瑶莞尔一笑,先一步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将岳云让进了屋里。
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雕花木床,上面挂着淡青色的纱帐,房中间摆着一张茶桌,四个圆凳,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季节中,屋里不但点着火盆,而且还不止一个。窗下,床角,还有茶桌旁,一共摆了三个火盆,烤得屋里热烘烘的,如三伏天一般。不知是谁在每个火盆旁都挂了一条湿手帕,因此屋子里虽然热,但却并不是那种干涩的燥热,倒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岳云了然地望着碧瑶,感激的一笑,这一笑竟惹得她像拂晓的花苞般羞涩的低下头,和刚才妖娆妩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公子,请宽衣……”碧瑶低声道,下巴紧贴在胸前,俏脸羞得好像熟透的红苹果。
岳云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怜惜,解下大氅,柔声道:“小瑶,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在这里我可是要全听你的,你这个样子的话我们是没法继续的喔……”
碧瑶听得头一句,本来羞得更甚,可是第二句话听完,想起了以前的状况,却止不住娇笑连连,接过银狐大氅,佯怒嗔道:“公子你好不恼人,每次都要来取笑小瑶……等会儿便叫公子知道小瑶的厉害!”
“呵呵……这就对了。”岳云一阵轻笑,冲着碧瑶一抱拳:“碧瑶姑娘可要手下留情哦。”
“别想!”
嘴里这么说着,碧瑶的脸上却绽出笑容,先前的紧张一扫而光。将岳云褪下的衣衫仔细叠好摞在一边,随后也解下外衣,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贴身纱裙,在腰间用一条宽丝带系住,娇巧纤细的身子若隐若现。
只见她盈盈走到床边,纤纤玉手缓缓伸向腰际,稍微摸索了一阵,小心翼翼地从丝带的夹层里捏出一个折叠的皮夹,展开皮夹,里面赫然别着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碧瑶将银针依次摆入一个浅瓷盘里,均匀地撒上烧酒,薄薄的一层,刚刚没过银针而已,接着拿过一只细蜡烛,小心地探进瓷盘,点燃了烧酒,盆里霎时燃起幽蓝的火焰,在黑暗中不安地舞动着妖娆的身躯。
她仔细地净过手后,盆里的烧酒也已燃尽,雪白的瓷盆中只静静地躺着亮闪闪的银针。
碧瑶捏起一根四寸的银针,对已经趴在床上的岳云道:“公子,我要开始了……”
“嗯。”岳云闭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只见银光一闪,第一支银针已经准确地刺入了岳云腰间的命门穴。针入皮肉,碧瑶便放缓了刺入的速度,捻转徐进,缓缓地深入。
紧接着,腰俞、曲池、外关、委中、阴陵泉、阳陵泉……碧瑶取出盘中银针,依次刺入岳云相应的穴位,手法快速准确熟练,一气呵成,显然受过高人指教。
碧瑶捻转银针,时时注意着床上人的反应。银针毕竟尖利,而且因刺入的穴位不同,相应的所产生的痛感也不同。就是医者的手法再熟练,多多少少也要有些刺痛。若是疼痛过剧,超过了病人可以承受的程度,就要考虑减小力度或者收针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从头到尾,不要说呻吟呼痛,就是眉头也没有皱过,仿佛睡熟了一般,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痛吗?还是……
“公子……”碧瑶轻声探问,不会真的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吧?
“……我没睡……”
岳云的眼睛虽然闭着,可脸上却显出了淡淡的笑容。
碧瑶不由得脸颊发烫,赶忙岔开话题。
“公子丰神俊朗,不像是劳苦终日的人,这一身腰肩酸痛的毛病却不知是何原因所致?”
“哦?那依你看,是何原因呢?”岳云不答反问。
“嗯……”
碧瑶抿着嘴唇,仔细想了想,紧盯着岳云平和如水的脸庞,终于缓缓道:“外伤积瘀未散便添新创,后更久于湿寒之地未能妥善调养,以致湿寒入骨,经久不散,腰肩灼痛,反复发作,遇寒加剧,得温痛减……却不知……是也不是?”
“呵呵,呵呵呵呵……”岳云听完只是连声的笑,笑得碧瑶莫名其妙,紧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听岳云边笑边道:“照你说的,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呢……”
碧瑶一直盯着岳云带笑的脸庞,想从那上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始终只能见到那不真不假的笑容,最后只得作罢,叹了口气道:“公子不要笑了,若是这银针因此走偏了,碧瑶可是吃罪不起……”
“好好,不笑了。”岳云说着,真的止住了笑声,只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碧瑶见状,赌气不再理他,专心地捻着银针。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挂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撒下柔和的光芒,将初春夜里的微风也照得格外清爽。
全部结束后,碧瑶收好银针,拉过一条丝被,覆在岳云身上,问道:“公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岳云想了想,刚要回答,就听门外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碧瑶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见门窗打开,屋里便已经多了一个修长的蓝衫人。
只见她内穿浅鹅黄的长衫,腰间扎一条蓝边镶玉的大带,外罩一件天蓝缎的开襟衫,宽袖宽摆,用丝带在胸前系了个花扣,倒有几分汉服的式样,只是较之更为飘逸自如。黑玉一般的长发偏右挽了一个发髻,余下的部分很自然地垂在胸前。左肩上搭着一条黑狐披肩,看那黑缎子一般似乎闪着金色光泽的皮毛就知道一定是极品!
虽然有刘海儿挡着,只能看到她的左半边面孔,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美!而且是绝美!
那是一种让世间的人不分男女都为之倾倒,连瑶池的仙子也要嫉妒得发狂的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只有用在她的身上才算恰当。就算是只能见到一只眼睛,那眼角深处的灵光也能轻易捕捉到任何人的全部心神。仅仅是半边玉容已经如此摄人心魄,若是见识了全部,只不知道这世上又要多多少不死不休的痴人了!
“你就不能有一次正正经经的走门吗……煌月?”岳云一见这天人般的来客,反而将头扭向了床里,懒洋洋地责备着那个动用了“瞬移”进屋的人。
碧瑶见了来人,神情却顿时恭敬起来,退后一步,躬身道:“碧瑶见过楼主!”
来的正是这煌月楼的老板——姬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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