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一看谢灵运以这样的方式闯关,很佩服他的才智,于是道:“谢公子的智谋和功夫都算上乘。功夫也是出自真正的道家,我本没有什么门户偏见,因为我也精通儒道之学,只是公子心杂,实在不适合做一个沙门子弟。”
谢灵运道:“大师,是一心拒绝我入‘白莲社’吗?”慧远道:“谢公子,你误会了。我见你满腹经纶,是治国的能人,不如出仕为官,定能够做出一番事业。”
谢灵运心想:“这个慧远,怎么好意思接受了我给他开凿的两个白莲池,却不肯收我为弟子。”慧远道:“谢公子,定在想我接受你开凿的白莲池,却不肯收你为弟子,是不是?”谢灵运心道:“这人竟然能够猜透我想什么,看样入‘白莲社’必定没有希望了。”于是道:“大师,为什么认为我为官能够成功呢?”
慧远道:“谢公子出身名门,祖父一手创立的北府军,更是国之栋梁。所以你定可做一番事业!”谢灵运听到这话,很高兴道:“大师,既然这么说,我就去做个好官,造福百姓。”
慧远笑道:“谢公子,佛家有言:‘众生平等’,请你牢记此话!”谢灵运道:“谢大师教诲,我这就下山去。”慧远点点头。众人心里都暗暗佩服慧远的才智,这样就让谢灵运高兴的下山去了。
慧远道:“遗民,你邀请的人都来了吗?”刘遗民道:“渊明兄弟,还没有到来!”慧远道:“渊明,是一个不拘世俗的潇洒之人,我们就不等他了。”
这时听到一个声音道:“大师,你是抱怨我不早到吗?我说过会来参加大师‘白莲社’的入社仪式,就一定会来。”说话的正是陶渊明。慧远笑道:“渊明兄弟是高士,自然说一不二。这边有好酒,你先过来喝酒!”
然后慧远把陶渊明引导院子的一个小角落里,并道:“怕打扰你喝酒的雅致,所以喝酒的位置有点偏。”陶渊明看了看这个小角落简直就是雅座,能够看到一切,看着桌子上的酒,高兴道:“如此甚好!”随后陶渊明也不客气,坐下来自己喝了起来。
刘遗民道:“邀请的一百二十三人,现在已经全部到齐了。”慧远点点头道:“今日邀请大家前来庐山的原因,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是为了对付清城山长生宫道教的对沙门中人的残害,我们成立‘白莲社’;并且打算创立净土宗,来约束沙门弟子,不知道大家是否向往西方净土?”
众人答道:“只是不太明白净土宗的要旨!”慧远道:“沙门弟子应该做到念佛三昧:修定坐禅,息心忘念,心注西方。只有这样才不会胡作非为,死后能够进入西方极乐世界。”
陶渊明听了一会,皱起来了眉头,感觉和自己的信仰不同,于是喝过酒以后没有和慧远打招呼就悄悄的下山去了。慧远看着陶渊明下山也没有阻止,只是微笑着目送他离去。慧远心道:“陶渊明一代大儒,可惜对佛学毫无兴致!”不免在心里感到叹息。
众人都表示愿意加入白莲社,信奉净土。随后,慧远带领众人建造了西方三圣像,办理素斋等仪式,刘遗民把这些事情都一一刻在石头上记录下来。
当忙完这一切,众人打算下山时,只见桓玄的宠臣丁期骑马来到山上。丁期道:“慧远大师,桓将军听说你在庐山设斋成立‘白莲社’,特意命小人给大师送来一些钱粮,另外这里有一封桓将军的亲笔信,让我转交给你。”刘遗民把信接过交给慧远,慧远打开信,阅读起来,其内容如下:
慧远大师,上次和你谈论佛理,让我深深的折服。不过佛理幽深,岂是一般的人都能够习得?沙门需要摒除六亲之情,毁其形骸。百代之中,也只有很少的人能够成佛。现在这个世道上的僧人,虽然表面毁了仪容,但心里还是过着俗人的生活。所谈论的道也都世俗不堪,就像是邯郸学步,匍匐而归。先前圣人言:“不知道生前的事情,怎么能够知道死后是怎么样?”困苦形神,只求死后能够得福,都是目光短浅。还是希望众僧迷途知返,三思后行,能够采纳我的建议。桓玄敬上!
众人都很好奇,桓玄在信中说了什么。慧远道:“不知桓将军,还有什么话带来吗?”丁期道:“桓将军让我转告你:‘沙门中人不守戒律者甚多,打算清理沙门中的一些人。’不知大师有何建议?”
众人一听,皆哗然!慧远道:“桓将军说的很对,现在沙门中的确有很多不守戒律,滥竽充数的人。可是,又怎么能够甄别哪些是真心向佛,哪些是佛门败类呢?我看还是不要让沙门罢道!”丁期道:“大师放心,桓将军道:‘庐山众人都是一心向佛,绝不在搜查之列。’至于其他寺院的沙门需要严加盘查。”
慧远道:“南无阿弥陀佛,我建议桓将军不用对任何寺庙的沙门中人进行搜查,万一搜查错误,将会造成重大错误,不如不搜查。”丁期道:“大师的话,我自然带到。”慧远道:“昙邕,你带领这位将军去后院喝茶,我写一封信,让他带回去。”昙邕道:“是。”然后对丁期道:“这位将军,这边请。”
刘遗民道:“桓玄自从平定殷仲堪以后,经过不断的兼并,手握北府军,已经成为实际掌权者,我们还是需要给他留一些面子。”慧远点点头想到:“如果有桓玄的支持,清城山长生宫的道教徒,对沙门中人的残害,将肆无忌惮,一定不能够让他实施沙门罢道命令!”慧远接着对众人道:“大家都下山去吧,我自会处理此事!”众人纷纷离开庐山。
慧远经过仔细斟酌后,提笔给桓玄写了一封回信:
桓将军劳苦功高,现在已经平定了贼人。很多沙门中人过着简朴的山林生活,的确是华而不实。目光短浅之人,也不值得羡慕。虽然在山林之间修行,和树林也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佛道在于方寸,通过练形达到真的地步。古有卞和在荆山旁大哭,患的只是别人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现在沙门中人很多是璞玉,不要因为没有发现而毁掉他们。因此建议将军,那些专心禅定修法者,能读经学法者,修建寺塔、造佛像、供奉舍利者,不应该列为清除的对象。另外,对于有真心想出家的士族子弟,应允许其自由出家。以将军的聪明才智,肯定明白其中道理。庐山慧远。
慧远写完交给慧永和刘遗民阅读,刘遗民道:“大师写的不卑不亢,而且能够据理力争。”慧远道:“也让徐大侠他们看一下,写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建议?”徐敦颐看完以后道:“慧远大师,想的周到,尤其卞和那个典故用的极妙?”
羊云蒙到:“卞和是谁,这是什么典故?”徐敦颐道:“卞和,是春秋时楚国人。相传他在荆山得一璞玉,两次献给楚王,都被认为是石头,以欺君之罪被砍去双脚。楚文王即位后,他怀抱璞玉坐在荆山下痛哭。文王令工匠剖雕璞玉,果是宝玉,这玉就是闻名的‘和氏璧’。”
羊云蒙顿时领悟道:“原来大师的意思是让桓玄学做楚文王,能够辨别沙门中的璞玉,不要轻易的让沙门中人罢道。”慧远微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羊天蒙笑盈盈道:“多谢大师夸奖!”
徐敦颐道:“我们来庐山也一段时日了,把法显大师的这封信也顺利送到大师手中。况且大师也已经安排好如何应对长生宫对沙门子弟的残害,我们任务也算完成,需要回蒙山去了。”慧远笑道:“多谢几位的相助,既然打算离开庐山,我也不便强留。”于是对刘遗民道:“你送他们三位下山吧!”
慧远和慧永来到后院,把信交给丁期,并道:“信我已经写好了,望桓将军在整顿沙门时,不要伤害他们,让他们甘愿还俗。”丁期道:“好的,大师,我这就告辞,定会转告桓将军的!”
慧远,慧永和昙邕三人,看着丁期离开,长吁了一口气。慧远叹道:“沙门中人数量的急速膨胀,造成良莠不齐,将给佛门带来灾难,但愿能够躲过此劫难!南无阿弥陀佛!”慧永和昙邕也说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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