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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嵩行走在这片灯红酒绿中，神情有些恍然。
三个月的流浪，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了，不是环境，而是处事。叶嵩用三个月的时间，观察了形形色色的人，用旁观的角度，将自己脑海中那些关于“人”的知识一一验证，并学会了——模仿，模仿他们的常识，对事件的应对方式，甚至是模仿情感。
他只在数据中接触过这么复杂的环境，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
从4岁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在实验室长大。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不是看着同类，而是看一样陌生事物的眼神。
他与他们不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因为他，可以感受周围人的情绪。
愤怒，喜悦，悲伤，恐惧……
每天每天，都会有数十根线连接在他身上，周围的仪器滴滴答答地显示数据，偶尔会有人给他打入一些药剂，那时他会很痛苦。其实他知道，没有这些痛苦，他早就死了。
他的身体永远呈现一种病态的白，不是肤色问题，而是真的有病。
作为亿万人中才偶然出现的异能者，他得到了至高的天赋，同时，他被剥夺了另一样东西——生命。
被实验室的老头背回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体内被病魔侵蚀得千疮百孔，从那天起，他就每天都活在仪器的包围中。
只有老头看他的眼神是不同的，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
他的痛苦，比不上心的孤独。
时而，他会接触一些审讯的人，用自己的能力去判断这些人的真话假话，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可以抵抗得了自白剂，骗得过测谎机，但在他的面前，他们撒不了谎。
在老头的细心呵护下，他的身体逐渐好转，到10岁时，他的能力有了新的觉醒——幽灵子弹。
于是，他开始出现在一些任务的场合，幽灵子弹的特点是直接攻击意识，让人的意识短暂性地消失，也就是说，被攻击的人会停止思考与行动。
因为这个能力，实验室的组织者开始安排他学习杀手的课程，并且他开始出现在一些任务的场合。
从进入实验室开始，他就只有一个代号——37号。
在执行任务中，他认识了36号，他也是一个异能者，那时，他才知道，这个势力庞大的未知名组织，异能者也仅仅只有37人，这些人，都严禁进入人类世界，因为他们，会引起秩序的混乱。
普通人的世界，他只在资料中接触过，那是老头塞给他的知识。那是一个复杂多样化的世界，与他冰冷的实验室和偶尔进入的残酷战场完全是两回事。
即使是任务，地点也只是战场，他的能力是暗杀的辅助神器，原本暗杀就只是在一瞬间，幽灵子弹使得暗杀的成功率几乎为百分之百。
有时候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势，只需要一个人的死亡。
他忘记了笑，忘记了哭，忘记了兴奋与恐惧，即使他在其他人身上感觉到种种情绪的变化，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些情绪，除了偶尔心的孤独。
即使任务中，他有一些“同伴”，但这些人对他从来没有信任，他能感受到他们对他深深的警惕，如果他有什么奇怪举动，他毫不怀疑，这些人的枪口会对准自己。
只有老头一个人，是真正地关爱着他。
每年的某一天，老头会带他到那片竹林，静静地躺一个上午。
那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竹叶的哗啦声缓缓地撩拨着他的心情，下午，他们会在一处悬崖上静坐，感受山风的吹拂，他望着远方，一山连着一山。
许多人告诉他：“你不需要感情，你只需要完成任务。”
老头跟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山那边的景色，你会成为一个……人。”
当实验室被一群突如而来雇佣兵攻击的时候，老头告诉他：“机会到了。”
老头除去了他体内的监控转置和自毁转置，转移到一个基因人的体内，这个基因人是老头近十年的心血，除了没有意识能异能外，这就是他的完全复制体。
这个复制人，代替了37号的死亡。
这场战斗中，整个实验室没有一个活口，包括老头。
老头是真的死了，抱着老头中弹的身体，从那慈爱的目光中，他感受到了老头真切的关爱，还有自己第一次的感情波动——悲伤。
泪水从他眼中滑落的一刻，老头露出欣慰的笑容，随风而去。
老头说的是对的，他来到了山的这边，这边是这么繁华，比资料中还要琳琅满目。
他走在人群中，感受着s市夜生活的奢华，感受着人山人海的拥挤，感受着千万人的情绪。
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叶嵩。
老头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既然老头能用十年来计划他的出逃，这个联系方式自然也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人能通过这个方式追查到已经死去的“37号”。
用老头留给他的现金购置了一套衣服和一部手机，叶嵩拨打了一个6位数字，挂断，随后才输入一个另一行数字，此时，电话接通。
“喂。”浑厚的中年声音传来，这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有的语调，这声音中，有自信，骄傲，有让人信任的魔力。
叶嵩只说了四个字：“明月涯，百代承诺。”
那边沉默了，叶嵩听到加重的呼吸声。
很快，声音传来：“你在哪，我派人，不，我去接你。”
“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
澹家，澹台氏分支，澹台氏在近代已经没落了，但又分为澹氏和台氏两大支流，s市的澹家就是澹氏支流中分出的。
澹家在s市的黑道崛起要说到现已70高龄的澹向斗，澹向斗不是澹家第一个到s市打拼的，但到了他这一代，澹家才成为s市的龙头。随着s市的发展，澹家也在慢慢地洗白，在商业界和慈善界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但了解澹家的人就知道澹家最可怕的还是在黑道上的影响力。
澹向斗现在将家族的商业部分交给自己的二儿子澹仁明，而黑道上的事务，则由大儿子澹仁毅，也就是现在的“澹龙头”打理，打理二字，打字占的成分更多，黑道是澹家的根本，无论他们表面怎么洗白，根本不能断。S市表面安定繁华，背地里不知展开了多少血腥的明争暗斗，澹仁毅勇谋兼至，澹仁明有行商天分，澹家二代出了这兄弟两，这支大旗才能舞得虎虎生威。
澹家欠着一个承诺，澹家与台家分流之时，两家商议，以一家为主，占据大半澹台氏留下的资源，到崛起之时，必扶持另一氏族人，再不致，也必须对另一支的请求倾力相助，这一承诺，是在明月涯许下的，每一代澹家家主，都会从父辈那得到这一诺言。澹台氏源于孔门，重仁信，这一点，至少，在澹向斗这一代还保留着。
然而，在台氏，这一诺言，到老头那一代就断了，台氏分为各小支流，分散在各地，偶尔有几人能传出点名气，但总得而言，台氏确实已经失了传承。
所以老头放心大胆地让叶嵩来s市寻找澹家援助，那种承诺，也只是口口相传，并无情报记载。老头给叶嵩的联系方式，是他数年前隐藏在众多搜寻资料中查找的一角资料，更不会有任何线索留下。
作为澹家家主的澹仁毅，在自己那部私人手机响起的时候，愣了一下，这部手机的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打错了，不可能，这个号码是有卫星保护系统，不是内部设定之人只能在输入密码之后才能打通这则电话。
只犹豫了一下，澹仁毅接通了电话，陌生而年轻的声音传来：“明月涯，承诺。”
他一下子记起了自己成为家主的前一夜，父亲澹向斗将自己叫到书房，详谈了两个小时，其中重点说的就是“明月涯之诺”，那是澹家欠下的债，台家没来人，可以赖着，若来了，当为自家人。
澹仁毅略一思考，决定亲自去接，这是父亲重视的事，只是那年轻的声音拒绝了，也是，能查到自己这部电话密码的又怎是普通人，澹仁毅报了一个地址，静静地等待那年轻声音的主人到来。
叶嵩拦下一辆计程车，是一个中年司机。
“小哥，到哪？”司机笑着问道。
“华曦大厦。”
司机打开计时表，“小哥是外地人？”
“你看的出来？”叶嵩问道。
他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这个司机的话虽然是在问，内心却是已经确定了。
“当司机当了十多年，这双眼可不是白练的。”司机自豪地道。
“那你为什么开错路了呢？”叶嵩把手机摆给司机看，上面开启了地图卫星导航。
导航上司机走的路要到华曦大厦需要兜很大的圈子，当然车费也会翻上一倍。
“啊，哈哈……哈哈……那边的路，堵了。”司机尴尬地笑道。
“那麻烦你还是走那条路吧，如果没堵我给你双倍车钱怎么样？我赶时间。”叶嵩收起手机道。
“小哥，一看你就是明白人，华曦大厦一个扫地的都比我挣得多，小哥这是有亲戚在里边？”司机还是改回了原来的路，看叶嵩一身装扮极为普通，不像那些富家子弟满身的名牌，再说那些富家子弟哪里会沦落到搭计程车。
“算是吧！我刚来s市，大哥给我介绍介绍呗。”叶嵩说道。
他虽然长期在实验室和战场待，但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的石头，因为交流的缺乏，他更愿意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特别老头为这一天早就在做准备，更是让他经常了解与普通人交际的方式。
说起s市，司机大哥滔滔不绝，作为司机，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跟这些乘客打交道，日积月累，每一老司机都是一架情报机器，当然情报的可靠程度就要靠个人的辨识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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