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瞳殇 > 第五章 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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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私人医院的病床上,韩川翻来覆去的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入睡。身上的绷带已经基本上取下来了,但右臂毕竟骨折过现在他依旧戴着绷带,左眼换上了假眼后依旧缠绕着绷带。“明天就要出院了,这阵子真是太麻烦紫爷爷了。”自己已经在这所医院住了三个月了,本就是紫觉给自己出的医药费,紫觉家的情况自己也多少了解,可他却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格外照顾。

  韩川并不是傻子,别人对自己好,他定会加倍对别人好,但别人伤害自己重要的人,那么,他也会加倍奉还。

  在韩湘凝含冤入狱的时候,他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怨恨,他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高中生,恨法官为什么要接受周世豪的无理的要求,他更恨让自己与韩湘凝分隔的周世豪,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吃掉周世豪。

  但他遇见了紫觉,尽管他心中的恨意依旧未减少,但在紫爷爷的悉心照料下自己对他人的看法也是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内心的阴暗面。

  睡吧,明天就和紫爷爷一起去打扫街道……

  “离陌,娘求你了,你说句话啊,自从你出事后就一直不出声,别憋坏了身子啊。”钟夫人一脸恳求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钟离陌。

  三个月时间,钟离陌瘦了很多,他的头发也长了很多,遮住了缠绕着绷带的右眼。自从他出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三个月时间,除了吃饭他的嘴就没动过。显然失去右眼对他的打击很大。

  “离陌,你不知道在你养伤的日子里,天宇孤儿院又扩张了,妈妈给他们又投了一笔资金。这个周末李院长决定和孩子们开晚会庆祝孤儿院扩张,那也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要不你陪妈妈去看看。”钟夫人无疑是很聪明的,既然现在的一切都不能让钟离陌面对现实,那只能用他幼时的事物让他重新来过。

  “嗯?………”钟离陌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在犹豫了好一阵子后,他终于向钟夫人点了点头。看来钟离陌对于天宇孤儿院还是走着特殊的感情的。

  “太好了,离陌,不许骗妈妈噢。”看到儿子终于发出了声音欣喜若狂,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能得寸进尺,只能稳打稳扎,于是她很自然离开了钟离陌的房间。

  “天宇孤儿院吗?…………李阿姨你还认得那个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最爱捣乱的小毅吗?”三个月时间,钟离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在他记忆里最深处绝不是他来到钟家后的灯红酒绿,无忧无虑,而是自己在天宇孤儿院的生活,在那里他是个脏兮兮的孩子,总是和其他孩子追逐嬉戏每天最期望的事情就是期待着有哪个慈善家来幼儿园做慈善,因为每次他们来的时候总是给孩子们带来许多零食,另一件最期待的事就是在晚上聚在一起听着他们共同的妈妈,李院长讲述外面的千奇百怪的事情,在那里,他叫做小毅………而现在他是钟氏的接班人,叫做钟离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狭小的病房,韩川已早早的收拾好了衣服,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左眼窝也基本上适应了假眼,不在像开始那样感觉不舒适。

  “噢,小伙子已经收拾好了啊,怎么样现在出院有大碍吗?”紫觉老人此时也来到了病房,刚进院就看到了正在铺床的韩川。

  “没事,今天我就陪您一起去打扫街道吧,虽说右手还不太灵活,但也能帮你打打下手了”韩川说着还示范性的挥了挥右手臂,经过三个月的修养,他的右手臂确实恢复的不错,勉强能动,但此时他挥动手臂却是勉强为之的,只是为了让紫觉老人相信自己能够帮助他,好尽快的还他人情。

  紫觉老人的眉头一皱,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像是看出了韩川手臂的情况。

  “好,小伙子有斗志是好事,我们走吧。”紫觉老人笑嘻嘻的看着韩川说到“小伙子,准备好了从头来过了吗?”

  从头来过吗?也对,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高中生了,现在身边也没有了姐姐的陪伴………

  “当然了,从头来过…”韩川看着紫觉肯定的说到。

  “好,我们走吧。”

  在他们离开私人医院后,韩川没有注意到,他所修养的医院渐渐的凭空消失…………

  “打扫街道可是很辛苦的,平时我是负责后街一带的卫生打扫,你是第一次来,你先去居委会领衣服,我是分外分区的据点,偌。就是那边的平房,里面有人值班,你就说自己是紫老头儿带来的,我已经事先给那里打好招呼了,他自然会给你一套衣服。”紫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指向右前方的几间平方。

  “嗯。”韩川下意识的答到,接着大步流星的向那里走去。

  那几间平方就是他们这些街道清洁工人领工具兼食堂,虽然是只有几间房,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桌椅摆放的很整齐,最右边的房间是摆放打扫工具的房间,接着就是大厅,空闲时这些街道环卫工人就在这里聊聊天喝喝茶,再就是一个小食堂,里面摆放着四张传统的北京桌,根据桌椅判断这里最多只不过有20多人,毕竟只是一个小的据点,能让环卫工人吃上一口饭,有个休息的地方就行了。最左边就是值班的房间,里面正作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头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快睡着了,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偶尔睁开眼向自己扇两扇子。

  “打扰了,我是紫爷爷叫来的,来领衣服的。”韩川试探性的问道。

  “嗯…………”老人不知是听没听到韩川说的话,只是张开嘴嘟囔了一下。

  韩川也是非常困惑,如果听到了好歹给自己拿一套衣服啊。

  “那个,老人家!”韩川这次特意提高了声音向老人叫到。

  “嗯…………啊!你是谁啊?”老人这次终于被韩川叫醒了。

  “我是紫爷爷叫来的,来领衣服的。”韩川向老人解释道。

  “干什么的?”老人并没有听明白。

  “领衣服的。”韩川又一次提高了自己声音的分贝。

  “早说啊,紫老头儿叫来的是吧,来,给你去那边换上吧。”老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递给了韩川一套工作服。

  …………

  看来那值班的老人耳朵确实是有点儿问题啊。

  换过衣服,韩川在贮藏室拿了一把

  扫把便走了出去。

  “嗯,看起来挺精神的,走吧。”紫觉眼里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在人最美好的时光里,能够像韩川这样承受这么多的苦难,还积极面对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呢。

  后街…………

  来到工作的地方时,已经有三个环卫工人来到了这里,两名大婶正在角落里扫地,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垃圾桶里清理垃圾。

  “老紫,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可怜的娃啊?这怎么脑袋上还绑着绷带就来了,也不等好透了再来。”一名胖大神向紫觉老人叫到。

  “不,我已经好了,我能够做的。”没等紫觉开口,韩川却是先开口解释道。

  “净瞎说,老紫都给我们交了老底儿了,让我们好好关照你。再说你这样子,哪是什么好透了的样子啊。”另一名大婶也说到。

  韩川此时也是无话可说,自己的确没完全康复,但为了今早报答紫觉的恩情,他只希望自己能帮助这位老人。

  “他要来就让他来吧,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魄力。”正在整理垃圾桶的中年人也掺和到了其中。

  “对对对,我会做好的。”韩川好不容易听到对自己有利的话,一个劲儿的附和。

  “来,干活吧,别累着了。”沉默了半晌的紫觉终于发话了,他就像是读懂了韩川的小九九似的。眼角的满意之色更是增添了几分。自言自语的道“看来,这小子不会让我失望。”

  韩川听到紫觉发话后屁颠屁颠儿的跑去清理垃圾去了。

  ……………

  天宇孤儿院。

  “小朋友们,别闹了,今天我们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哦。”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在一群小孩子中说到。

  “李姐姐,又是经常给我们送吃的的那个漂亮阿姨吗?”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子问道。

  “嗯,这次呢还有一位帅气的哥哥哦,他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呢,当初他还叫我平姐姐呢。”她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在那群小孩子面前说到。

  “那那位哥哥为什么不在这里陪我们一起呢,就像姐姐一样。”一位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不解的问道。

  “因为啊,他找到疼爱他的爸爸妈妈了,所以他就离开了。”说到这里她眼中流出一份落寞,似乎很是思念对方。“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别问姐姐了,记住了,你们见到哥哥就叫他小毅哥。”

  天宇孤儿院位于城市东侧的贫民窟里,生活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来城市打工的外来人口。脏,乱,差就是这里的代名词,这里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各色各样的事情在这里屡见不鲜,甚至是买卖人口。

  在这样的环境下,每年不知有多少孩子被遗弃,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没能力养大他们,但更多的是他们的父母认为孩子只是累赘而已。

  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流淌的是谁的血,不知道被父母疼爱的感觉是怎样……小一点的孩子就只能等待死亡的来临,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会整天在街上闲逛,一有机会就会顺手那几个包子之类的食物养活自己。

  十四年前,钟离陌就是其中的一员,四岁的他整天跟在大点儿的孩子身后,吃他们吃剩下的包子。

  直到有一天,一名女大学生来到了这里,她在银行贷了款,办了这里第一所孤儿院,这种情况才减少了很多,钟离陌就是第一批她所收养的孩子。

  ………

  自从钟离陌受伤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在路上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容,毕竟在这里自己度过了半个童年。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难免会有所感触。还记得在孤儿院里面,李阿姨总是很照顾自己,还有另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李姐姐,也总是很照顾自己。现在不知道她会在哪里?

  虽然小时候很艰苦,但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开心,似乎失去的右眼的对自己的打击也随之减少了似的。

  就在钟离陌沉浸在回忆中时,天宇孤儿院已经尽在眼前了。

  这…………这真的是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吗?

  再次见到孤儿院,钟离陌顿时惊呆了,现在的孤儿院已不是当初的破乱样,走进孤儿院,各种玩具琳琅满目,以前这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玩具,只是一群小孩子追来追去。

  这些都是家里面捐的………

  “阿姨好,小毅哥哥好。”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就冒出了三四十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向钟离陌和钟夫人打招呼。

  钟离陌先是愣了一下子,小毅?这不是自己小时候的名字吗?紧接着钟离陌就开始向小孩子们打招呼“小朋友们,你们好啊。”

  看着钟离陌向小孩子们问好,钟夫人会心的笑了,自己带他来这个地方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带着些许气氛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天宇孤儿院出去的孩子,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先前教导孩子们的李姓女大学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小李姐姐?”钟离陌瞪大了左眼向女大学生看去,先前教导孩子的她正是自己小时候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小李姐姐,李晓燕。

  李晓燕看到右眼缠着绷带的钟离陌并没有半分意外的样子,显然是钟夫人事先告诉了她。

  走进钟离陌,抬起右手狠狠地捶了钟离陌两拳。“都多大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就算瞎了又怎么样,钟夫人,钟先生也会照顾你,别摆出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臭脸。”李晓燕对着钟离陌娇嗔道。不管钟离陌多大,多有钱,对于李晓燕来说,他永远都是自己的弟弟小毅。

  “对不起,我………”钟离陌低着头对李晓燕的话无言以对。

  “对了,离陌你知道吗,李阿姨不久前已经回乡下了,现在天宇孤儿院是李小姐的院长。”钟夫人对钟离陌说到。

  再次看到李晓燕,看到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钟离陌发现自己自从来到钟家后,就丧失了孤儿院时的那份快乐,即使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狐朋狗友,但他心中有的只是寂寞。

  突然,他抱住头仰天长啸,在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后他才慢慢停下来。

  “对不起,妈,从现在开始,我会彻底与过去的醉生梦死告别,我会重新开始………”

  跑向汽车,找了许久,他拿出了一把剪刀,毅然决然地剪掉了遮挡在自己右眼处的长发,露出缠绕着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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