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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上当了,上了鸣垕的当,但要是严格来说,鸣垕王也没有欺骗他,只是少说了些事情。
那个疯子在季炀身上种下了千魂索,并告诫季炀必须杀上一千兵士,否则千魂索发作,他必死无疑!
然而现在千魂索发生异变,没有致命,却让季炀生不如死,而且这种痛苦压制的他连自杀都做不到,一开始他还能惨叫,到后来连惨叫的精力都没有了,他想昏过去,然而修罗强大的生命力偏偏让他保持着清醒。
大脑的绞碎感越发深重彻底,除了痛苦,他几乎没有别的意识。但那紫色光晕下的无数纹路却蠕动起来,似是要称机侵入他的意识,季炀在模糊中依稀看到一个巨大的蜘蛛将无数蛛丝缠到了一个虚影上,那些蛛丝上有无数细小的蛛卵。
纵然是经受着如此狂烈的痛苦,抽搐的身体依旧打了个冷颤,季炀感觉的到,那个虚影,似是他的灵魂。
无缘无故的绝望漫上心头,身体和大脑依旧痛苦,但他的意识却轻浮起来,似乎是脱离了身体的皓制,趁着难得的清醒,季炀迅速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他怀疑过千魂索的效力,也怀疑过那杀戮千人的求生方法,但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对比,他不认为鸣垕有必要骗自己,抱着不甘心的态度,他一度为了生死尽力一搏。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接下来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连一个修者都不是的季炀只能任由这些变故操控。命都是好不容易保住的,更别提去完成那种任务了。
后来他体内的血脉与那黄金锁链共鸣,激发力量暂时压制了千魂索的力量。而且九幽先天压制生者世界的手段,千魂索也一直没有发作,季炀都快忘了这茬。
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杀生石中蕴含修罗的意志传承与血脉精华,它的作用就像病毒一样让人类感染,改造人族的血脉与精神,那些产生“抗体”活下来的存在,就成了新生的半修罗一般的存在。那些血色铭纹就是这种感染改造滋生而成,这是修罗之力的体现。
身上有了这样的铭纹,已经算不上纯粹的人类了,所以这些兵士也一直被称为乱种。
而修罗族有两大天赋——杀戮之力,生命力。号称执掌杀戮的修罗族以杀气作为力量,在无尽的杀戮中愈来愈强。同时,他们的生命力也是格外恐怖,迅速自愈断臂重生都是常规,甚至在传说中的修罗神祗还有身化血河滴血重生的能力。
所以季炀才会在那般彻底而致命的围殴后站起来。
而且,在一开始他就是向着修罗的变异方向去的,鸣垕王要季炀杀戮一千兵士就是为了让他加速逆转种族化为修罗。届时凭借修罗的强大生命力,寄宿在季炀体内的千魂索就可以苏醒生长。
不料血炼虽然被中断,但季炀却以这修罗之力为引,铭感出了修罗的言灵。不论其中原因是身为青帝后裔的天赋还是他自身经历与修罗的契合。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传承远比血脉洗炼要更彻底更深远,这是天性道路上的传承。从另一个角度讲,他现在甚至比一些纯种修罗更像修罗。
修罗的力量击杀了那个小个子,也彻底吞噬了他的生命力,这两件事可以说是同时发生的,修罗言灵“死”的效果置换生命划定死亡,那个小个子被这言灵的效果直接从存在的层次被划定为死亡,同时修罗的天赋能力直接吞噬了小个子的血气,季炀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不说,体内也富余了许多生命力。
然后千魂索就获得生命力滋润,苏醒了!
说到底,季炀还是没有逃开鸣垕为他设计的命运,或者说,经过一番意外,事情还是进入了正题,既使因为意外绕开了那条路,但还是到了既定的目的地。
这就是缘分,孽缘!
千魂索苏醒之后迅速深入骨髓,爆发诅咒之力,一时并不致命,却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而且季炀也隐隐察觉到它似乎在侵蚀自己的灵魂。
这更让他恐慌,自从穿越到迦陵大陆,季炀就相信人有灵魂之说,而且换过一个身体之后,季炀就把灵魂看的比身体还重,在他心里,自己的存在存活之本就是灵魂。况且,灵魂虚无不可知,这种未知的东西既没有解决方法,也更能带来心理上的恐惧。
大概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季炀反倒苦笑一声;这还真特么是个有意思的命题;
要想让千魂索发动,自己必须全力拼搏,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一条生路,杀戮千人也好,化身修罗也好。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必然有些强烈的生存欲望。
然而这强烈的生存欲望让自己为生存全力拼搏的结果,却是千魂索的苏醒。
这样的讽刺也就罢了,千魂索不会致命,却让自己生不如死,强烈的生存欲望与这超乎想象的痛苦互相抗衡。让这出好戏的上演更有价值也更有看头,同时,千魂索又会侵蚀灵魂,这时又要面临选择:
肉体生命的生存欲望与灵魂的存在,选哪个?
是要苦苦忍耐这生不如死的痛苦,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侵蚀,变成一个怪物的巢穴;还是背弃自己为生存做出的努力,背弃自己的生存欲望,就此自杀,获得灵魂的一丝解脱。
“呵呵……”
干涩的笑容自季炀的嘴角蔓延,他的脸庞因痛苦而剧烈扭曲着,所以这丝笑容显得格外狰狞扭曲。但他就是想笑,这样矛盾的抉择,无论那个选择都是对自己的否定和背弃,无论那个选择都是灭亡的抉择!
“有意思,有意思,那个男人,还真他妈有想法啊!”
因为被汲取了大量生命力而变得灰白阴翳的眼膜深处有黑暗的光芒闪过,“真想刨开那颗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应该,相当别致?哈?”
紫色光芒不紧不慢的收缩,光晕下的纹路如虫如蛇,又如鸠酒传香,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体条件反射的抽搐痉挛着。
气氛宁静致远,恍如梦乡,应是长睡良时。
然而骨节外的局面却越发混乱,奥丁发动骨节表面的信号之后,这荒地周围亮起了无数放射光芒的巨大阵纹,那些厮杀的死者只是看了一眼便齐皆心头发寒。
“幽,幽门!国主出手了,这是唯有国主才有权限调动的幽门”
“什么国主出手,老东西,你的脑子也长尸毛了么?哈哈哈,这他妈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枉我精明小心一世,居然栽在这儿!”
一个浑身油白,丰满玉润的男子忽的放声大笑,又放声大哭起来,又哭又笑,身上不断有液体流下,这才发现,他的身躯竟然皆是由尸油组成。
“哈哈,我们都被骗了,被骗了啊!”他声音悲呦,“什么生者,什么七幽四幽国主反目重伤,假的,假的,哈哈,我们只是肥料罢了,我玉涎竟最终沦为肥料,好,好,活该!”
群雄心中震惊,不敢置信,但那些阵纹最终变成幽蓝门户,其中出现诸多强大死者,阵列整齐,气势森严,将这荒原团团包围起来,这些人才知道那白玉油尸玉涎所言不假。
他们,真的是被诱饵吸引来此的猎物,只看看远处的始源天坑,不用猜,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些人都是肥料,孵化新生死灵的肥料。
奥丁长舒一口气,在阵营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骸与蝾异,遥遥点头示意,他举起手中的骑士长枪,四周那些隶属七幽与四幽的精锐死者大军迅速集结列阵。
乌黑长枪猛地被挥动,最后的冲锋,开始!
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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