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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颗人头就这么飞起,车队忽的静了下来,不知有谁说了句,“修者大人!”
一瞬间,恐慌的气氛弥漫开来。
季炀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看样子,似乎是一把剑?他刚才依稀看到一道影子闪过,脑袋飞起,血花四溅的时候亦隐约印出一把剑的样子。
不过这些猜测马上就停止了,场中出现了两个人!
季炀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两个人是从峒关过来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修者。
这两人一个是秃顶的胖子,眼睛狭长,格外傲慢,刚才说话的就是他。另一个人却是相貌普通,但他却是离地三尺浮起来的!他们一齐出现在前面的山坡上,俯视着车队。
让季炀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神,那种理所当然的残忍,就像山下的这些人都是猪狗一般。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这危机来的如此强势,他也是心生无奈,只能静观其变。
或许是那人死状格外凄惨,从车队里逃出的另一位修者吓得不敢再跑,回头弯腰道“我投降,我愿意归顺你们!”
修者有修者的尊严,当然不会随便下跪求饶什么的。但这种临阵变节随意投降的行为,还是让在场诸人鄙视不已。
秃顶胖子摸了摸下巴,仿佛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啊,只要你给老子磕三个响头,爷就收了你,怎么样。”
在场诸人心中大骂这胖子的恶毒,杀人不过头点地,居然这样逼迫。同时又非常好奇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者大人会怎么选择。既使情况如此危急,心里竟是还有种变态的快感。
季炀心里慌了,对方这样逼迫,显然没有多少诚意,自己这一行人危险了。再说一旦那个修者屈服,为了面子,他也一定会杀人灭口。
但他又不能说些什么,枪打出头鸟,一旦他表现出什么,绝对会被两方解决。只能指望那个修者被激起怒火,不智的送死了。
那个修者一下子沉默住了,季炀细细观察,发现他是一个看上去将近五十多岁的苍老男子,满头鬓白,皮肤粗糙,满是岁月的沧桑。不像是一个修者,反而像是一个种菜老农。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断了,只有独臂。
这个小老头身子有些颤抖,额头亦是出了许多汗,忽的抬头笑道“我考虑了一下,我都残废成这样了,还是回家种地好了,归顺什么的,实在是不适合我。”
声音一开始还有些颤抖,到后来的时候却变得坦然无比。他弯着的腰也直了起来,季炀分明看到他的腿还有些发抖,但这人涨红的脸色和眼睛里的炙热却让季炀的心里莫名失落惆怅。
暗自苦笑,明明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可事到临头,却感觉这么不是滋味,还真是虚伪的人心啊!
“直到今天,突然才发现我王烈竟是这么退了一生啊!我都老成这样了,再退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王烈语气激扬,伸出左手,光芒亮起,几道脉纹舒展开来,随之召出一把黄铜质地的巨刀,刀身锈迹斑斑。
他看了看自己图腾,忽的高举左手,季炀看到他的手上那黄铜色族纹似乎有五道分支,光芒漫上这些分支,然后它们似乎都燃烧起来,燃烧的火势越来越大,甚至漫上了巨刀。
胖子皱了皱眉,伸出左手就要动作,旁边那面容普通的男子忽然拦住了他,胖子也没有太生气,只是说道“那是脉燃,很麻烦的,将军让我们处理现场四周,不能有丝毫差错。”
面容普通男子抬头看了胖子一眼,明明是普通的一眼,胖子却立刻闭嘴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个疯子的可怕。心里叹息一声,麻烦就麻烦吧!这货估计是欣赏什么气节意志什么的,这种东西,有什么意思,无聊的愚蠢。
“这样的死法,体面些,更合我意!”面容普通男子回头随着道,然而他又迅速转过头,眼里满是惊愕“敬良,这是,这是狂刀王烈。”
“我听到到他说他叫王烈了,不过于修啊,王烈就王烈,还什么狂刀。区区一个铭纹界五纹的家伙罢了,还这么老。”秃顶胖子一脸不屑,不过他也知道同伴厉害,还是仔细感知了一下场中动静。
“这是,这是,他妈这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五道黄品脉纹,怎么可能,这脉燃中居然有地品脉纹的气息”胖子张敬良一脸见鬼的表情。
“因为那些脉纹本来就是地品的,只是这人因为旧伤没法进步,逐渐掉了品级”,于修眼中冒出一缕火焰“我想起来了,狂刀王烈,二十多年前的人杰,后来不知所踪。”
“你怎么知道?”说实话,张敬良不是很担心,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眼前这人也太过老朽,就算完全燃烧图腾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太大伤害,他也清楚,自己远远算不上人杰,所以不由的好奇起来。
于修那张平淡普通的脸上蔓延出一丝奇怪的意味“因为他是我的学长啊!听说他的所有脉术都在右手上,后来被袭击失踪了,看起来是被废了,居然沦落到这个样子,可惜可惜…”
老者王烈的图腾已是彻底燃烧起来,由于身体太过老朽,这股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身上,出奇的,没有太过痛苦。只是一种灼热在身体中涌动,忽的想起许多事情。
许多年前,我就是这样,一直这样,堵上一切去战斗的吧!
多少年了,就因为废了,就因为一只右手,呵呵,居然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当年的自己,对不起,我的刀,我的表现给你们带来了许多耻辱吧…
要是我当年,死了就好了,不过,也不算晚吧。
火焰像个怪兽,彻底淹没了那个苍老的身体,那把浮在空中的巨刀也变得越发光亮,些许裂纹悄悄爬上刀身。
磕嚓磕嚓的声音响起,刀身裂纹处掉下不少残渣,但在场众人惊愕的看到,那裂缝下居然是点点金色光芒。
仿佛有长喝响起。——“断岳”
巨刀径直射向了张敬良与于修二人,带着深重的惨烈意味,胖子张敬良表情大变,就想逃开,但他身边的于修却露出狂热的意味,三圈脉轮绕着他的左臂旋转不休,一把狭长的黑色直刀凭空出现,与那带着金色裂缝的黄铜巨刀狠狠相接。
让我看看吧,二十年前的人杰,我的学长,狂刀王烈,你的刀究竟怎么样。
黑黄二色的波浪蔓延开来,良久止息,一个大坑出现在原地,那个于修嘴角溢血,右臂的袖袍也彻底裂开。
坑底,有点点黄色碎片悄然溢散。
王烈倒了下去,他的身体一片焦黑,眼看是不活了,于修身形一闪,就到了他的身前,深深的看了对方一样,他忽的弯了下腰。
季炀被这种种变数弄的惊讶不已,他的心里忽然格外失落,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些什么。
怎么看都是一副尸体样子的王烈竟然睁开了眼睛,极为艰难的道“我这辈子没守住些什么,求求你,不要杀他们。”
他眼睛灰暗,却有一种令人震动的坚持,就像是烧到底的蜡烛,火苗左右摇荡,眼看是灭了却坚持着释放最后一丝光热。
于修被这坚持震慑心神,不由得点了点头。王烈的眼神忽的变得安详不已,然而于修却变了变脸色,他才发现,这人赫然早已没有气息了,
王烈,早就死了。
这竟然才是你最后的不甘心吗?
于修心中叹息,默默的将对方还未合上的眼皮抹了下来。
李叔也反应了过来,他默默下马,朝着王烈的尸体深深一躬。季炀也默默下车,朝着尸体一躬,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不,修者。
车队里的人都陆陆续续下来朝着王烈的尸体鞠躬致意,虽然对于自身前途命运还是有着许多迷茫恐惧,但这个为自身意志和自己这帮人而死的男人,值得他们暂时抛开种种顾虑恐惧,为他一躬。
秃顶胖子张敬良从山后跳了出来,刚才他见势不妙,早早逃开,但还是受了些许内伤,此时也是灰头土脸。看到车队里的众人,恼羞成怒,就要出手杀人泄愤。
“敬良!”
却是于修出口喝止,与刚才相比,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亦更加危险。
胖子张敬良见他神色危险,像是玩真的,悻悻不已,但也停下身形。扫视人群一眼,高声喝道“前方两国交战,为防细作泄露情报,现在全部接受我部辖属。”
李叔愣了愣,虽然这阵仗明显是有大事发生,但两国征战什么的,也太突然了,他心头发寒,这要牵扯进去,十条命也不够死。赶忙苦着脸解释“修者大人,我们只是行商,百汇商行您知道吧,这是我们的商牌。咱这都是正经生意人,绝对没有细作。”
张敬良一脸不屑“不是细作就不能传递情报了么,好了,别多事,老老实实跟我走,我耐心不是很好。反正杀了你们所有人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李叔一下子哑住了,他很清楚,强者为尊,力量说话,是这大陆的真理,他没有选择。
在迦陵大陆,真理不是靠实践证明的,而是靠无数血液铸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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