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迦陵罗 > 第二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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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腾?”

  听到这个,季炀极为惊喜的抬起头,毕竟穿越了五年,对这方世界最神秘高贵的事物——图腾,他也是早有耳闻。

  想当初,他刚刚适应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后,一度还是很兴奋的。什么逆神乱魔战天斗地,广开后宫;至不计也得混个三妻四妾有权有地之类的。否则怎么对的起穿越者这个身份!

  所以他从小就拐弯抹角的了解了下这个世界的上流建筑和力量体系,只是这浦川只是虞国边境的一个普通小村,村民又能对那些遥远的事情知道多少?

  不知有多少次跟别人打听,最后也只是被村民口口谣传的故事弄得越发凌乱。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听到“图腾”这个词,无一例外的,每个提起这个词的村民都带着遥远的羡嫉和憧憬。

  但虽然不少人提到图腾,却没有人说的清楚。这个村子里,也没有任何人拥有图腾。

  后来村子里的孩子与他发生矛盾称他为野种的时候,他也看到不少同村六岁以上的孩子向他展示代表姓氏的族纹。那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纹路,大多生在左手的掌心中。但与掌纹决然不同,更加醒目与神秘。

  然而不论多么神秘复杂的“族纹”,都给季炀一种缺些什么的死物感觉。

  虞国百姓大多是夏人,一般继承父系的族纹,所以夏人自古风气习俗男尊女卑,孩子必须继承父姓,就是因为血统传承的偏重。

  这片大陆无时无刻不发生着天灾人祸征伐战乱,作为大陆力量体系组成的图腾、族纹以及它们的传承就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当然这种风气只是面对普通人,如果觉醒了图腾,就算是女性,也绝不比男性差,甚至有些地方还要更有优势。

  说到底,还是力量说话。

  在浦川,族纹的觉醒,是要在孩子六岁的时候,去一百多里外的镇子上参加祭典。向那儿的祭灵献上贡品,诚心祈求,祭灵方会觉醒孩子的族纹。

  然而图腾觉醒却不是这样,听说没有天资悟性就不能觉醒图腾。但具体如何,还是没人说的清。

  这个偏远的村落古老以来,对于图腾的认知就只有老人们的传说和孩子们去镇上参拜祭灵时偶尔能见到主持仪式的“祭祝”以图腾辅助祭灵觉醒族纹。

  总之,拥有图腾和没有图腾简直就是两类人。这差距,比前世古代的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的多。

  “炀儿,专心点”,季烟罗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晚的课程。

  “我们迦陵大陆有各种各样的高等职业,大致分为战斗和辅助两个系别,内附和外铸两个流派,称为体派和器派。但都是以图腾为基石的。”

  “图腾,是迦陵人最重要最神秘的部分。”

  “能重要到什么程度,这个村子里似乎没有任何人拥有图腾吧?”

  “没错,因此甚至有人说拥有图腾便能不再以人自居,为此也发生过神国之乱。其实图腾就是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深层次的自己。”

  虽然对于那什么神国之乱很有兴趣,但对于图腾的好奇让季炀压下了这点兴趣。而是极为兴奋的问到“那,娘,我的图腾是什么,怎么觉醒?”

  季烟罗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招呼他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季炀虽然完完全全的接受了这位母亲,但心智已经是个成年人的他对这种亲热还是不太适应,只是感觉的到母亲心绪有些激荡,他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是不是,我的图腾有什么问题,没事的,就算…”

  毕竟也是两世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看到母亲这副样子哪能猜不到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未知的图腾或许关系重大,但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与其患得患失,不如珍惜眼前。

  这是历经两世的他感触最深的事。

  “不,炀儿,你知道你爹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季烟罗的语气变得莫名,带着遥远的追忆。

  “啊?”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父亲的印象,突然听到母亲这么说,季炀一时也愣住了。

  这种语气,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有矛盾啊…

  “怎么说的?”

  前世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对自己自己的来处其实是十分在意的,只是见母亲不愿提起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虽然不会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恨或者太多妄想,但总是对父亲这个形象有所猜测的。

  “你心志器量太小,根性太弱,难成大器!”灯光下,季烟罗又叹了口气,神情遥远不知是喜是忧。

  对于母亲的话,季炀心里略有感触,但更多却是不以为然。

  “哦,是吗?”

  季炀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季烟罗又摸了摸他的头“就是这样啊,炀儿,你总是这样不温不火,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和冲动,却总是容易停滞和松懈。你这样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外面的斗争,有时我也觉得,这浦川最适合你…”

  季炀一时无话可说。必须承认,这是实情。作为一个普通的现代人,遵循着社会的规则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全然没有自己的愿望和信仰,这样的他是那个世界的常态。

  在原来的社会中,他季炀,本来就是在“混”生活而已!

  在自己所熟悉的社会中一无是处,来到一方新的世界就能出人头地。怎么可能?即便告诉自己珍惜现在拥有,不过也是得过且过,偶尔将自己的欲望寄托在“图腾”这种超凡的奇迹上面罢了…

  这才是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吧!

  但还是不甘心,“这样不好吗?”

  季烟罗一脸宠溺发自真心的道“当然好,炀儿你就是这样啊!虽然可能没有高远的目的,但也因此能更多的注意到周围人的感受,是个很懂事温柔的孩子”

  季炀反而不好意思了,之前只是面对批评指责下意识的回应罢了。

  连忙转开话题“那父亲呢?”

  季烟罗呆了呆,一脸茫然与遗憾的道“他是一个英雄,但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这声音越来越低,语调也格外低沉。

  忽的心里压抑起来,赶忙绕开话题“这图腾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季烟罗如梦初醒,停住话头,探出右手,在她的右手掌心也有一道纹路。看上去和浦川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正当季炀这样想的时候,那道族纹变了。

  像是从沉睡中刚刚苏醒,伸着懒腰般,原本普通的纹路忽的就“活”了过来。不断生长变化,衍生出许多分支。

  这分支足有六道,渐渐聚成轮状…

  “你看,这就是族纹,我教给你的铭言灵据说就是从五纪时代东方的一位大能创造出来的,想要成为一个修者,首先得做到与族纹共振,而这言灵,就是最好的媒介”

  “修者?”

  季炀注意到这个词眼。

  “对,就是修者,这个一会再说,炀儿,你来看看,在这纹路中你能找出多少言灵。”

  “呃?”季炀呆了呆,刚才就顾着吃惊了,仔细观察才发现,确实,这些纹路中有不少分支很眼熟,但又与自己所认识的言灵不大像,一时也不敢乱说。但看着母亲神色严肃,就耐下性子,更仔细的观察起来。

  “用眼睛看,用心去辨别,感受那种直入灵魂的悸动。”

  季炀正全神贯注于这些纹路,忽的听到母亲的话,仿佛瞬间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然后他就感觉自己坠了下去,世界似乎变了。

  仿佛置身于一个绿色的空间,四周都是由那族纹围成的。

  那些繁复神秘的纹路不断分化,解离重组起来,有些枝节消去,有些枝节变形,忽的就化为无数文字向他袭来…

  “啊…”脑海像要被撑爆了般的痛苦让他从这种玄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

  仿佛噩梦惊醒,大汗淋漓,后怕不止。季烟罗见状连忙伸出手探到季炀的额头上,绿色的光芒带着清凉的气息。这使得他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疼痛与后怕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刺激和有趣。

  “你刚才感受到了吧!”

  “嗯,似乎有很多信息涌进我的脑袋,但又感觉什么都没得到,…而且虽然好像有无数字符,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它们全部是由两个字衍生来的?”

  季烟罗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抬起右手,手心朝上。季炀的心脏忽的加速跳动起来,血脉相连的奇异通感下,他似乎“看”到了一股股血液从心脏深处出发,以特定路线流经全身经脉到达右手。

  然后灌了进去。

  接下来就像电路通电般,族纹开始闪烁光芒,将纹路投射到手心上空。纹路又开始变化,季炀疑心这种变化在哪见过,然后想起刚才铭感言灵的时候那浩瀚的变化中似乎有这种变化。

  只是远没有现在来的这么清晰全面。

  不一会儿,纹路完成一周的变化运转,渐渐凝成两个字,字符嗡鸣中,一只尺余的树木在母亲的身后显现出来。季炀却仿佛看到了一株参天巨木,枝叶如盖,遮天壁日。根须如龙,连山接脉。

  虽然不认识,也从没学过,但季炀就是有种那两字就是“青帝”的感觉,这是直觉,而且这种直觉在自己的判断中超过理性认知。就如同真理,无需怀疑。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图腾。”季烟罗将身后的虚影托到手心里。平日里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美丽村妇的她此时却有着极为高贵风华绝代的感觉。

  这种威仪的美丽让季炀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自己的母亲就此消失远去。他不禁自问“这样高贵美丽的存在,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自己配当她的儿子吗?”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穿越重生以后,虽然前世早已淡远释怀。然而独自一人来到一方全然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无可诉说。这种情况下,母亲季烟罗就不只是唯一的亲人那样,甚至是担负他与这个陌生世界联系的纽带。

  如今这唯一的依靠和寄托突然变了样子,难免不会慌张。而这种情绪,却是哪个母亲都不可能猜到的。

  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只能任其发生。这感觉让他又想起了前世坠下雪崖的无力无能,不禁攥紧拳头。

  “是这株树吗?我感觉它似乎叫青帝…”

  毕竟有成年人的心志,季炀压下各种念头,继续今晚的特殊课程。

  “不完全是,不过你能铭感到青帝也很不错了。”

  展示出这副姿态的季烟罗气质变得高远,此刻即便依旧态度温柔,但依旧给季炀带来不小的压迫。

  这并没有坏处,起码他的注意力集中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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