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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的一天,S市人民医院,一间病房里。虽然是中午时分,可天阴沉的紧,外面狂风大作,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此时的病房里,散发着一丝凄凉的味道,静静的、凄凄凉的——
“小强哥,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这辈子能认识你,有那么多美好瞬间就足够了——”柔弱的雨情握着小强的手说道。
“雨情,你会好的,你不能那么狠心丢下我,留我一个人在世间,还有何快乐可言?”小强哭道。
“小强哥,我很知足了,像我这样一出生就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能活到现在25岁真的知足了。上天待我是很公平的,让我从小就认识哥哥你,和你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这辈子能做你老婆真的很幸福,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和你相伴到老。但是哥哥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照顾咱爸咱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他们也是你的羁绊呢。好吗?”一口气说完这么道,雨情喘气不已,脸色更加惨白了。
“雨情,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怪我不好,毕业后忙于工作、忙于创业,没有好好照顾你,我都还没带你好好游遍那些山山水水呢。我还要每天帮你拍照,记住每天的点点滴滴呢。”小强急道。突然小强的嘴,被雨情的手捂住了。
“小强哥,别,我不能睡,也不敢睡,你让我说完,我怕我这会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雨情边咳边说道,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白了——
“答应我,小强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下辈子我还要认识你,做你的老婆,下辈子我要陪你一直到老。对了,我之前有放一封信在你办公室,大相册的背后,那里有我想要留给你的东西和留给你做的事!”雨情靠在小强的胸膛上,泪水一滴滴落下,渐渐浸湿小强的衬衣。雨情的手摸着小强的脸,声音渐有渐无,“答应——我——好好活着——别为我难过——,下辈子,我——我再做你老婆——”
只见雨情的手,突然由张强的脸上滑落——然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感受到靠在自己胸膛上的雨情的身体渐渐冰凉,泪水慢慢打湿双眼,此时的张强犹如坠入无边的地狱,满眼都是无边的黑暗——窗外的雨似乎也感受到了张强的伤心,大雨滂沱,夹杂着雷声——
突然,张强放在病床床头柜的手机吱吱的响了,张强只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看了一下,然后搂着雨情,重新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着与雨情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强再次睁开眼,他的手机继续响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他的铁哥们刘焱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手机那端传来刘焱急躁的声音:“强哥,打你电话那么久了,怎么才接啊?刚那个投标,我们又失利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公司快撑不下去了,都快没钱交房租和发员工工资了——”
“刘焱,雨情她走了——”
“什么,强哥你说什么?喂,喂,你还在吗,强哥,我在地下室里,信号不好,你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是说,雨情走了,再也醒不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不会吧?那,那,那你保重啊,强哥,别太伤心了,有什么要帮忙的打我电话啊,我先回公司去了——”
张强无奈的把电话挂了,然后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雨情走了,电话那边传来张强妈急切的关怀声音:“强仔,你别难过,别做傻事啊,我和你爸在往你那里赶了,你等我们来啊——”
随着张强爸妈到来,张强和爸妈商议这么料理雨情的后事,毕竟雨情爸妈早逝,很小就成孤儿,被张强爸妈收养,和张强一起长大的——按照雨情的遗愿,雨情想落叶归根,葬在老家父母的旁边。
在回老家之前,张强和爸妈说,要回公司一趟。他要去拿雨情留给他的那封信。
雨后的傍晚,微风轻拂,给大街上路过的行人带来阵阵清凉,可此时的张强无暇去感受这份凉爽,更多的是心痛的冰冷——他只想着去办公室拿到那封信,然后回去陪雨情,因为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和雨情说——
张强来到公司楼下,不经意间看到自己办公室的灯亮着,眉头皱了下,感觉像是有事发生,然后摇摇头径直朝着公司走去。刚进公司大门,就听到他哥们刘焱的声音:“王总啊,下午的陪标还行吧?放心,张强那小子不知道的。以后继续合作啊,发了财记得带上小弟我啊。哈哈——什么,又去那家会所啊,下次小弟请你啊,今晚不行,晚一点要去医院呢,看看张强,他老婆刚过世,做做样子还是要的嘛,哈哈——”
张强沿着员工区走道,慢慢走到自己的小办公室门口,看见门半掩着,隐约可以看到刘焱坐在张强的椅子上,两只脚正放在办公桌上抖着,对着手机那头继续说道,“放心啦,张强那小子现在在忙着他老婆的身后事,不会去查我和你的这些的。现在公司基本我说了算,公司不景气,我这不是要为自己留后路,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感谢张强的,毕竟是老同学,手把手带我入行的,所以我现在还是要帮他看着这公司呢,看吧,搞不好明年我就不在这里做了,到时候也算对得起他了。哈哈——”
此时的张强,火冒三丈,一脚踹开门,一个箭步,抬手就给了刘焱一拳,怒道:“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好兄弟我啊,亏我把你当我最好的兄弟,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你打理,感情我养了个白羊狼啊!”
刘焱被这一拳打的摔倒在地上,拿在手上的手机,顺势掉在地上。半天缓过神来的刘焱,颤声道:“强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陪嫂子吗?我正准备去医院来着,对了,嫂子的后事安排好了吗?走,我这就过去帮你忙去。”张强二话不说,又是一拳过去,吼道:“你当我是聋子,是傻子吗?我今儿要不来公司,还不知道会被你出卖成什么样了,还TMD的给我装蒜是吧?”
“强哥,不是你刚听到的那样的,我这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接着手机那头传来王总那特有的的大嗓门,“喂,喂,小刘你还在吗?出啥事了啊?”张强蹲下去,捡起地上刘焱那部手机,对着手机那头,怒骂道:“王大光头,算你狠,你就这样对我兄弟,让我兄弟出卖是不,你说我该这么感谢你呢?”
“别,张总啊,有话好好说,咱都是兄弟不是,这话说的——”电话那头,王大光头赶紧说道。“对,好兄弟,给老子滚,别被我遇见你”说完,张强把手机摔碎在地上——
这时候,刘焱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哀求道:“强哥,我也不想的,我也是为了生活,想多赚点钱呢。是小弟错了,我对不起你,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放过小弟这次好吗?就算是看在这么多年,我和你的同学还有兄弟情分上,求求你了,强哥!”
“你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以后不想见到你。”张强怒道,说完他转身背对着刘焱。
“强哥,你多保重,嫂子走了,请节哀,别想不开啊!”刘焱颤声道。“那强哥我先走了,你多保重——”然后发了疯的朝着门口跑去——隐隐听到走道上,有身体撞到外面桌子的声音,然后只听到闷哼一声,接着脚步声越来越小了——
强忍着痛苦和怒气,张强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找到放在文件柜中间的大相册,翻转过来,看到夹在大相册背后的一个鼓鼓的信封,拆开来拿出里面一个绣了莲花的绣包、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和一支录音笔。张强一看就知道是雨情她绣的,(因为莲花是雨情最喜欢的花,莲花是花中君子,象征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格,也象征着坚贞、纯洁,还是谦逊、恬谧、清廉等等。)为此张强经常笑话雨情,说她应该生活在古代,不应该在现代。触物生情,让张强一顿心酸——
“强哥,等你看到这封信,估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看到绣包里的钥匙吗?那是我存在S市商业银行的保险箱的钥匙,里面有我给你准备的,从明年到以后的60年里的,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想我现在的身体,恐怕是不能再陪你过以后的生日了,就让这些礼物陪你过吧。你看你,又眉头紧皱了吧?是不是又想着给我脑门上,弹一记啊!估计你看到我给你这封信的时候,你都弹不到我了吧!想到这个,我就老忍不住想问你来着,我现在这么笨,是不是从小就被你弹的啊?下辈子可不许这样再弹我了啊?嘻嘻——
还有就是,我从小体弱多病,老要哥哥你背我上学,现在还老是在梦中,回到那个你背着我上学路上,背后老有‘猪八戒背媳妇’的笑声——谁让你上大学之前都是胖胖的。呵呵——最让我可恼的是,你明明成绩那么好,而我成绩一向不好,你居然高考故意考不好,就为了和我同一个大学,为此你没少挨骂,现在想想你真的好傻,好傻——
好了,不笑你了。小强哥,我在这世上,就你和咱爸妈,还有咱弟弟、爷爷奶奶几个亲人了。多想再陪着你走下去。我怕我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所以就趁你忙的时候,偷偷先写好这封信,准备这些礼物。
对了,还记得我和你前两年去九华山,偶遇一很年老的大师,送给我的一对莲花菩提手链。当时大师就说我将不久人世,还说你的将来一片模糊,人间、地府都有你的影子;大师说这手链必要时能帮你忙的,而你当时不以为然呢,结果还是我赢了,你还是乖乖戴着呢,下辈子还要继续这样‘欺负’你——希望我走之后,你能找到一个能陪你走完今生的人,把我的手链给她带上好吗?求你了——
还有就是,答应我,我走之后,记得完成我和你的四大道家名山、四大佛教名山之旅,还有那些佛教和道家名山呢,谁让我信佛,你又学了点道家秘术,还被我逼着信佛呢。嘿嘿——记得每去一处地方,要帮咱爸妈他们祈福呢,可别偷懒不去,到时候烧些照片我看看呢,不然下辈子和你没完。哼——
真的有好多好多话,可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要不我就偷懒下,每天想到什么,就用录音笔录下来好吗?真的不想这样离你而去,还想和你一起相伴到老呢。呜呜——”
张强一字一句看着雨情写给他的信,泪水早已打湿双眼——当看到落款是“希望你好好幸福活下去,你眼中长不大的妹子,雨情”。张强感觉昏天暗地,身体摇摇欲坠——
雨情过世的第二天,张强办理好雨情在医院的相关手续,汇合到来的爸妈还有弟弟,带着雨情的遗体,一起开车回到了南方J省的一个小县城F县的石头村。
整整三天,阿文对着雨情的遗体,握住她的手,不吃不喝,也不让别人碰雨情,他想再给雨情化妆,给她换上她喜欢的衣服,还用盒子装好雨情生前喜欢的饰品等等。口中喃喃自语:“小情,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在世间?你真的好狠心啊,你让哥哥以后该这么过啊?”
雨情出殡那天,张强给雨情写了一份追悼诗文:
“雨情吾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结伴入学;心脏病痛,折磨数载,不言你苦;看于眼中,痛在我心;背你读书,吾之所愿,非是我傻,分汝痛苦;耳鬓厮磨,青葱岁月;十载寒窗,同为大学;高考我愿,只为同校,以便照顾;大学四载,出双入对,感情日深,甚感幸福;毕业三载,一心创业,殊不知,你已渐入膏肓,至今思之,引为终身憾事——
此去经年,你我阴阳两隔;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若有来生,誓与汝白头偕老!苍天可老,海水可翻,爱到深处几多难?看我——这一生,峰回路转为谁辛苦,为谁忙?愿满天神佛,佑我小妹,六道轮回,不受痛苦,来生再与你携手到老!”
在雨情坟前,张强一念完并用火烧完这首追悼诗文,张强一口黑血喷出,然后头晕眼花,踉跄晕倒。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爸妈的呼喊声,还有爷爷的一句:“赶紧带他回去休息,憋在心口的血喷出,算是心事吐出来了,没什么大碍的。”(其实在张强晕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张强的莲花菩提佛珠手链突然发着金光,一道白光飞速吸入一个佛珠之中——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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