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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一处小院内,萧妙龄一个人坐在房间的阶前,望眼欲穿的等着杜洛卿。
此时的萧妙龄俨然不复一年多前的模样,虽然还不到亭亭玉立的样子,可已经可以看出不久的将来,必定是一方祸水。
小巧薄唇上的琼鼻微微抽泣,双眼含泪,小嘴轻撇,露出一丝委屈。
这两日里,萧妙龄每天都是这般度过。萧妙龄用小手支着下巴,眼中一片黯然,难道就连姐姐也不要我了吗?难道我就这么招人厌?
自幼孤苦的萧妙龄对于亲情极为依赖和珍惜,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将那份感情丢失。
从前的萧妙龄没有亲情,所以没有期盼,便不会等待什么。可现在,萧妙龄不但有宠溺她的萧墨,而且还有喜欢她的杜洛卿。
以往,每天都能和杜洛卿玩耍时,萧妙龄不会感觉到孤独,可在这三天里,萧妙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被捡前无人问津的日子。
况且,杜家仆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对于这个前来‘借宿’的小女孩显然并不是很欢迎。
这三天里,萧妙龄想了很多,若是杜洛卿不再喜欢她,那么杜家是不是会把她赶出去。即便她之前不断地讨好韦雅文和杜洛卿……
萧妙龄心中愈发紧张,小跑到院门口,看着忙碌的家仆们,紧了紧拳头,我不能这么没用,我要做点事情,要不然会被淘汰的!
萧妙龄当即做下决定,为了能不再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萧妙龄紧跟上一帮下人,做起了下人的事情。
下人们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并不感冒,将一些活分给萧妙龄做。
“哎,那不是小姐带回来的小丫头吗,怎么干起活来了?”一个丫鬟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小姐腻了吧。所以她才会想办法表现一番,免得被赶出杜家。”
“唉……说的是啊,现在东川与东瑞开战,若是没有一个大的家族庇护,还真不容易活下去。”
一群下人嘀嘀咕咕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萧妙龄干活。甚至,到了后来,下人们将本职的工作也打发给萧妙龄做。他们则围成一圈,畅聊起来。
此时杜洛卿已经回到了属于萧妙龄的小院,见四下无人,寻而无果后,叫来一个家仆询问萧妙龄在何处。
家仆显得有些诧异,之前不是听说小姐不喜欢那个小丫头了吗,现在怎么又来找她?当然,这话家仆可不敢说。带着杜洛卿不一会便来到了杜家的侧院中。
杜洛卿当即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满头大汗,小脸憋得通红的身影。而在萧妙龄不远的地方,约有七八个丫鬟正在闲聊。
杜洛卿顿时一股无名火升起,这些下人明明知道自己是萧墨的未婚妻,明明知道萧妙龄是萧墨的妹妹,明明知道自己如何的喜欢萧妙龄,可现在不但让萧妙龄干活,更可恨的是,竟然还在一旁熟视无睹的闲聊!
杜洛卿跑到萧妙龄身边,将满头苦做的萧妙龄拉起,把一些衣物扔在一边,然后双臂紧紧抱着萧妙龄:“你怎么干这些活?”其实杜洛卿误会了,以为在这一年多里,萧妙龄一直瞒着她每天都在干下人的活。
“你们几个,杜家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欺负主子的吗!”杜洛卿冲着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下人娇喝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龄儿的身份!”
这次,杜洛卿是真的生气了。心中不断地责怪自己,都怪自己只知道修炼,很少陪萧妙龄……
“小姐,是龄儿小姐自己要做的,我们没有逼她。”有一个丫鬟委屈道。其余丫鬟见有人出头,急忙附和的点头。
“住口,你们还敢狡辩!根据杜家家规,以下犯上者,赶出杜家!”杜洛卿当即叫来两名侍卫,欲要将这几个下人赶出。
萧妙龄见状,急忙阻止。用力的擦了擦感动的泪水,嫣然一笑:“姐姐不要生气,龄儿是自己要干活的。”说着,眼神一暗,“龄儿不想被丢弃,龄儿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杜洛卿闻言,俏脸上满是自责,自己只知道照顾好龄儿的饮食起居,却忘了她是经历过大苦大难的孩子,正是因为有了那些经历,所以心思成熟,很担心变成无用之人,被人抛弃。
“对不起龄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没注意你的想法,我不该只知道修行,我不该……”杜洛卿抱着萧妙龄哽咽道。
萧妙龄微微一笑,打断杜洛卿的道歉:“姐姐,其实这怪龄儿。龄儿来杜家已经一年多了,却凭借着二哥和姐姐的关系,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以前龄儿在乞讨的时候听过一句话: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丢掉。龄儿不想成为没用的人……”
杜洛卿的心猛地一颤,心中的内疚更深几份。萧墨如此放心的将萧妙龄交给自己,自己却没有照顾到她的心理。
“所以,姐姐不要在责怪她们了。”萧妙龄微笑着说道。
在众丫鬟和萧妙龄的注视下,杜洛卿点了点头。顿时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正如之前丫鬟们聊的一样,此时战乱起,在与东瑞国交界的地方,出现了很多难民。虽然景州距离战区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那种趋势,已然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景州。若是此时没有个大家族庇护,寻常百姓很难过上平静的生活。
“这次看在龄儿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们。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按照家规处置!”杜洛卿义正辞严的说着,随后拉着萧妙龄出了小院。
待两人一走,众人皆松了一口大气。
“都怪那个小丫头,害得我们差点被赶出杜家……”
“好了,别说了。这次若不是龄儿小姐求情,我们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快去忙吧……”
众人稀稀拉拉的散去,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众人也看明白了萧妙龄在杜洛卿心中的地位,不再敢对其加以颜色。
杜洛卿拉着萧妙龄并没有直接去萧墨养伤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之前萧妙龄居住的院内。
“龄儿吃过晚饭了吗?”杜洛卿坐在桌前问道。
萧妙龄点了点头,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扑到杜洛卿怀中,委屈道:“姐姐这两天怎么不来找龄儿了?龄儿还以为,姐姐不要我了……”
杜洛卿闻言,心中愧疚不已,强忍着泪水勉强笑道:“龄儿乖,姐姐怎么会不要龄儿。只是这几日有些忙,姐姐再次向你道歉。不要伤心了,好吗?”
萧妙龄从怀中站起,用力的点着头。
把萧妙龄的情绪安抚下之后,杜洛卿细心地帮萧妙龄擦干泪痕,眼神微潋:“龄儿,墨哥哥回来了。”
之前杜洛卿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萧墨回来的事情告诉萧妙龄,然而在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杜洛卿便决定一定要说,否则以萧妙龄的性格,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多少‘有用的事情’,来证明她是个有价值的人。
萧妙龄满眼的不可置信,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是真的,墨哥哥和二哥回来了。”一直到再次听到杜洛卿坚定的语气,萧妙龄才惊叫出:“二哥回来了!我要见二哥!”说着,拉着杜洛卿就要想着门外跑去。
杜洛卿把激动的萧妙龄拉住,欲言又止,心中暗衬,究竟该如何把萧墨重伤的事情说出来。
萧妙龄何等聪明,一眼便看出了杜洛卿的为难,心中猛的一紧,声音微颤道:“姐姐,是不是二哥……”说着,泪水决堤似的流了下来。
杜洛卿急忙摇头,看来还是全盘托出吧,免得龄儿再多想。
“墨哥哥受了些伤,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还处于昏迷……”杜洛卿拉着萧妙龄的手道。
听到杜洛卿的话后,萧妙龄抽泣着:“真的?”
“当然了,姐姐怎么会骗你!”杜洛卿认真道,“若是不信,姐姐现在就带你过去。”
“好啊好啊。”萧妙龄高兴着跳着,“龄儿好想二哥……”
随后,在杜洛卿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萧墨和杜镜明养伤的院落。
此时房中,只有眉头紧锁的杜景之和苏醒来的杜镜明以及昏迷中的萧墨。韦雅文在杜镜明的劝说下,回到自己的小院内,休息去了。毕竟即便是武者一连五六天不眠不休,也会感觉到深深地疲惫。
萧妙龄一进入房间便注意到了床上昏迷的萧墨,大哭着匆忙的跑向萧墨的床头,到了半路又折返回来,深吸了几口气,将眼泪尽数收回眼中,略显仓促的走向萧墨的床边。
萧妙龄不想让萧墨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即便现在的萧墨处于昏迷之中。
杜洛卿和杜景之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点了点头。杜景之与萧妙龄少有接触,只是多次从杜洛卿口中提到过,萧妙龄懂事。此时看来,这萧妙龄岂止是懂事那么简单,若不是知道萧妙龄的年龄尚幼,杜景之简直怀疑萧妙龄是二十多岁的人。
萧妙龄来到萧墨床边后,呆立在萧墨身边,泪水再次流下。
经过这五六天的修养,萧墨身上的伤已然结疴,原本束缚的纱带也全部解开,露出一片血褐色的皮肤。可从视觉上来讲,此时的萧墨相较于之前,更是恐怖。
“二哥……”萧妙龄一时间难以接受事情的真相,虽然之前杜洛卿说过萧墨受伤,可萧妙龄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之重。
好在房中有杜洛卿在,在杜洛卿一番细心的安慰下,萧妙龄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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