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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着老乞丐,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老乞丐面部神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只是不知前辈要我做些什么呢?”他疑惑问道。
老乞丐从大拇指上取下那枚蓝色古朴的戒指递给他,道:“这枚戒指名为记忆戒指,是皇上所赐。你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要是问起,你便说是我魏全让你将此物递交给他,皇上自然能够明白我想告诉他的一切。”
他点点头,将老乞丐吩咐的从头到尾记忆了一遍。接下来的时间里老乞丐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在惊心动魄的故事里,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老乞丐从他(主角)怀里取出记忆戒指,戴在右手拇指上,嘴中念叨了些什么。然后一道蓝色的光芒射入他(主角)的眉心处,一会儿又消失无踪了。老乞丐望着他,欣慰笑着。重又把记忆戒指放进了已经熟睡了的他的怀里。
……
他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光线从高高的窗户投射进来,煞是晃眼。
昨晚,老乞丐告诉了他怎么做,他边听边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到了现在。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迷迷糊糊还记得老乞丐说这枚戒指除了可以记录事情,还可以创造梦境,这让他好奇不已。他静静打量四周,安静如夜。老乞丐依然靠在墙角,闭着眼睛,一脸安详。他不舍打扰老乞丐睡觉,独自把老乞丐的话在脑海里想了一遍。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拥有了目标,即使这个目标只是为了完成老乞丐的心愿,但对于他来说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感到生命的充实。
关于记忆戒指造梦,老乞丐说的也不多,只是略有提及。相传这枚戒指是庄子戴过的,只因庄生梦蝶的故事,这枚戒指被传说具有造梦之效。但他不知庄生系谁,只道这人名字怪异,“装子”“装子”……怎么念怎么怪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狱里开始嘈杂起来。他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恰好牢头扔了一个馒头进来。他捧着馒头想叫醒老乞丐。可不管怎么叫,老乞丐没有任何动静。
“前辈,醒醒!醒醒!……”他不知道重复这句话多少遍了,可是老乞丐依然动也不动……
他有些慌了,他去探老乞丐的鼻息。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吓得退后了好多步,然后不愿意相信地再次探他的鼻息。也是气息也无。他的心一下子空了,仿佛什么东西突然从心里抽了出去,又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压上了心头……
他死了……
他不敢相信。他突然想哭,但怎么也哭不出来。他瘫坐在老乞丐的身体旁,用手捋他苍苍白发……一根一根……
还记得那个雪天么?
“雪?……有什么好看的?”
“人生就像乞讨。”
“我们一人一半……”
他想着和老乞丐的一幕一幕,也不知是什么抓住了那颗脆弱的心?他就这样走了?连一句告别也舍不得说?眼睛突然湿润了。他没有大哭。只是眼泪慢慢爬了出来,湿润了眼角……
天意真是弄人!总在人们毫无防备时,给人一个猝不及防!
牢狱里,犯人们开始打架,吵嘴,哀嚎……吵吵闹闹。有谁知,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苍老的生命已经离去?
也许,在吵吵闹闹之中真有一个孤独的地方吧!那里安静着,安静着……
老乞丐的离去让他伤心不已。他渐渐体会到生命的脆弱。
老乞丐死后,牢头带着几个人把老乞丐的尸体抬了出去,也不知葬了没有。大概是没有把他安葬吧!监狱里突然安静了许多,他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无聊了还可以看着雪发呆,可现在连这样的简单的消遣都成了奢望。他时常想起老乞丐来,想起他他又不免觉得悲伤。这样一个老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在牢狱里,实在无聊,他会站起来在牢房里走圈圈。顺时针走,逆时针走。老乞丐的心愿时而在脑海里盘旋,有时他会坐下来想想怎么才可以出去,怎么才可以完成老乞丐的心愿。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他不用再浑浑噩噩,他知道一个真相,并且时时刻刻想让它大白于天下。
有时拿着那造梦戒指静静发呆,脑袋里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见过一次面的,那个手持镶金折扇的四皇子的面庞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每每这时他都咬牙切齿,恨之深切。想累了,他索性就躺下去,放空一切,呼呼大睡。
他一个人住一间牢房,他感到很幸运。因为其它牢房可不是这样。比如说他对面那间牢房关着五个乞丐。可是牢头每次只给他们三个馒头。偏偏这五个人都不是谦让之人,争强好斗。而且贪心。五个人经常为了抢夺馒头打成一团,乱乱糟糟的。
牢头最喜欢看他们为了争夺馒头而打架。仿佛这是牢头的乐趣。牢头的生活大概是孤独的吧,每天面对着形形色色的犯人,要是没有一点调解的东西也怪可怜的。牢头每次发馒头的时候都会在监狱里大喊吃饭啦。把还在睡梦中的犯人惊醒,然后扔出几个馒头,任他们抢夺。而牢头则坐在一旁,喝着小酒,冷冷地瞧着这些争夺馒头的人,讥讽地笑着。
他有些同情这些抢夺馒头的人,他觉得他们是可怜的,非常可怜!
他想:每个人轮流吃馒头岂不是很好。可他们偏偏要抢。这仿佛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当大家两手空空的时候,人们相安无事。当有某样东数量数量有限的时候,人们却为此抢破了头颅。没有的人渴望把没有变成有。有的人渴望拥有更多。这大概就是人的愚蠢和自私吧!
牢头时不时还要煽风点火,看见王二抢到了馒头,他会叫张三或者李四把他抢过来。张三抢到了他又怂恿王二把它抢回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后来一个人观看着这不必要的抢夺,牢头仿佛觉得没趣了,又唤了几个同伴在牢房外摆好桌子,几个人在那饶有兴致地边喝酒吃肉边看着犯人们打得头破血流。有时抢不到馒头的犯人看着牢头们吃饭喝酒流口水。牢头理也不理会,继续自顾自地吃,时而装作不经意地把啃剩下的骨头扔在牢房前,任饥饿难耐的犯人捡食。仿佛这种乐善好施也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这天,牢头依然玩着这种无聊的游戏。突然听到有人叫公主殿下,他连忙起身往外迎去。只听在悠悠走道的那头响起牢头的声音。
“公主殿下,不知可有下官可以效劳之处?”牢头的声音可真是温柔死了,一改在犯人面前的“狮吼功”。
公主说要找一个犯人。牢头又问要找哪个犯人。公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说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牢头在心里骂了一句公主,说既然来找犯人,岂有不知找谁之里。但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丝毫也看不出有不快之意。
“那下官陪同公主吧。”说着便在前面为公主引路去了。公主在后跟上。公主走得很慢,每一间牢房的人他都仔细打量。
“不知公主要找的人长什么样?这大牢里这么多犯人,公主要是一个一个的找,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牢头谦卑地说。
“他是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男孩。”公主似乎也觉得一个一个地找有些费力。
“这就好办了……狱中孩子不多,前几天才有一个被关进来,不知道公主找的是不是他?”
“前几天?”公主微微停了一下,“带我去看看。”
牢头听罢,带着公主直奔关着他的牢房。
公主到他的牢房外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公主你看是他么?”牢头弯着腰谄媚的笑着问道。
公主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但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是面对着里墙睡的。然而他的衣服公主还是熟悉的,一眼就断定这就是那天撞倒他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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