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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
金玉石榴
这是一个建于六十年代的一个院,虽然久经风雨墙体已经有些斑驳,但厚实的土墙依然挺立不倒。一抹昏暗的灯光透过泛黄的窗户纸,闪耀在黑黢黢的院落中,发黄的窗纸上放映着她忙碌的身影。
那一抹昏暗的灯光就像那辽阔而又深远的夜幕中一颗不太明亮的星星。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还有一颗守候的心在为回家的人等待;为在外面的亲人默默守候。
兰草忙碌的身影映在窗户的纸上随着摇曳的灯光来回摆动,尽管孩子们早已经睡着了,那甜甜的摇篮曲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曲调也在不知不觉中幻变了,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看着手里的鞋子微笑不知不觉地挂在她脸上。
手里起起落落的针线就像在编织着她们未来生活,心中回味着她们过往的点点滴滴。自从两年前国家的政策改革后他们的生活也是蒸蒸日上,可见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的优秀在村里不管男女老少提起来没有不竖大拇指的,虽然她自己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也不禁被夸的飘飘然。每当想起这些,脸上就会不自觉地挂起灿烂地笑容,心中也和外甜蜜。
农村的夜黑特别早,农闲时,人们为了节省,吃完晚饭没有事情很早就上床了。
兰草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从屋里跟着她跑出来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拉的特别短,象个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她的身旁陪着他站在院子。
兰草抬头仰望着寂静的夜空,颗颗闪耀的星星犹如清晨那晶莹的露珠般挂在夜幕上,绽放着夜的清凉。站在院子里的兰草蓦然感到一丝冷意就转身回屋去了,身后越来越长而又模糊的身影也无声地离开。
远方,拖拉机的轰鸣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没有一丝亮光的夜里就像一个吼叫着的怪兽,径直开到村庄的西站门才停下来。忽然两道刺目的光线,突然在夜幕中闪现,驾驶员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好了,我们到家了。”
“哎呦,总算是到家了,我说大哥呀,你以后开车能不能把灯打开啊,这样很不安全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抱怨道。
“行了,听你的,以后我会注意点地”。驾驶员回头答道。
“瞧你那点出息,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车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别说翻车,就是把你卖了恐怕不知道”。另一个声音鄙视道。
“我睡着了吗?我那是自我保护懂不懂。”马战群听了对方的话马上反驳道。
“你就吹吧,你今天回来晚了,我看你怎么跟你媳妇交代搞不好你就跪搓板吧你”。刘根发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管得着吗?我了意。”马战群不在乎的反驳道,反正自己也没有吵赢他的时候,能恶心他一下也不错。
“乐意,我看你是犯贱吧”。
看着吵嘴中的两个人刘新国笑笑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每人扔给他们一支说:“你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再怎么样我要比他强吧。你啥时候看见我媳妇高对我吼”。
“行了,你不损人家战群会死吗?你今天晚上还能混上一顿饭怎么的”。
刘新国对这两人的媳妇实在没话说,一个娶了一个寡妇凶地没边,一个办事不牢靠经常混不上饭,平日里有的吃就不错了,哪像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以说简直是幸福的没边了,想到自己的媳妇刘新国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自得。她没有高门大户女人所拥有的魄力和心机,但有一种平常妇女不具备的坚忍不拔的韧劲;她没有城市女人的精明,但拥有大多中国妇女的朴实;没有一些女人的漂亮,但绝对耐看。
刘新国扔掉烟头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工具想从里面取出来两个包裹地给两人说:“赶紧回家”。
“哥这个我们真不能要,今天你很照顾我们了怎么能在要你的东西了”。
“就是”。刘新国打断两人的推辞强硬地说道:“别废话,你们俩今天也不是没有帮我的忙,再说了都是一个村的又跟我奔波了一天,我就能看你们饿肚子”。刘新国把包裹塞到两人手里,然后摇开车就走了。
剩下是两个人留在原地相视了一眼,马战群开口说:“以后有机会再帮人家吧,行了,行了赶紧回家省得家里人惦记,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那行,不过你回家小心一点别有鼓励搓衣板儿”。刘根发调侃道。
“滚吧你,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马战群笑骂道。
“谁让你娶了个母老虎.....”。
兰草站在大门外听着越来越近的拖拉机轰鸣声,她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直到两束刺目的灯光映入眼帘,她才慌忙转身把小院的大门打的开开的,然后转在院子的正中央等待他的归来。
拖拉机的轰鸣声渐渐都停了下来,刘新国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来到兰草的身旁对视着她的眼睛问:“冷吗”!兰草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摇摇头。
“傻瓜”!刘新国伸手把她揽进怀中拍拍她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们进屋”。
“啪啪”。“媳妇儿,你睡了吗?开开门”。马战群看着漆黑的小院心中嘀咕:“你个臭婆娘,老子怎么娶你这么个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他妈的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娶你。算了,老子先看看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不然一会儿连气儿也见不到”。
马战群打开包裹就只觉得有一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本就饥饿的肚子这是个更加饿了。顺手抹出一个带着热气儿的包子先闻了闻,然后就大口吃了起来。心中不仅对刘新国有利积分感激之情,看来以后想吃饱饭还多紧跟刘哥的步伐。
刘根发擦根火柴把有灯点亮然后就在厨房里一通乱翻,最后只在锅里找到一晚带着余温的剩饭,二话没说就站在那里就着热乎乎的包子吃了起来。如狼吞虎咽般,又像风卷残云。
一会儿工夫,就把一碗剩饭吞到了肚里。看了看包裹里面为数不多的包子,似乎是意犹未尽,就又夹起一个送到嘴边,蓦然间,又想到了些什么又放了回去,然后就把包裹收了起来,把灯吹灭走出来厨房。
“新国,来吃饭吧,我给你刚做的趁热吃暖和”。兰草双手捧着冒着热气儿的碗,从外面进来,对正在东间看孩子的刘新国说。
“哟!还有鸡蛋呢,你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不是说了随便弄点就行了,鸡蛋不还得你自己吃吗”!刘新国轻轻的呵斥着兰草。
“那不是有不少嘛,再说了哪有做月子坐半年的,我又不是地主家的大小姐,我有那么娇贵吗?让你吃好点也是正常的,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吗,没有好身体怎么行”。兰草微笑着说。
“那是,那是,还是我老婆心疼我。哦,对了,你等我一下。”说着刘新国向外面走去。
一会儿功夫就见他抱着一个大的包裹从外面进来,然后就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刘新国从里面拿出一款新手表递给兰草说:“媳妇儿,这个是给你的戴上试试看,合适不?你有了这个以后就知道时间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会在瞎等了”。
“这个是给我买的,你这是干嘛,就算有钱咱也不能乱花呐”!兰草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放心吧媳妇儿,钱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再说了咱儿子不是上学了吗?你有了手表,以后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饭,什么时候该接儿子下学了。还有就是我老婆这么漂亮,怎么能没有一件配得上你的手是怎么行呢。还有这个,以后你一个人闲的时候就听听收音机也不会觉得闷,顺便也了解了解国家大事,咱也好提高一下自己的思想觉悟,不是吗?”
“你呀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反正也是为我着想就不说你了,以后注意一点就行”。兰草有些无奈的笑道。
“行,我媳妇的话就是圣旨,我听你的以后会注意的!要不你也一起吃点儿,我还给你和孩子们带来一点还吃的,给你们改善一下生活”。
“妈妈,妈妈我要尿尿”。一个清纯的童音传了过来。
“嗯,我乖儿子醒了,我得去看看”。刘新国说着就要起身。
“你赶紧吃吧!我去看看”。兰草拍拍丈夫的肩膀起身往东间走去。
“哟,老二,你也醒了,你尿不尿?嗯!那你等一会儿啊”!兰草轻轻的拍拍被子,对二儿子哄道。
“草儿,要不你把儿子也抱到这个床上来,趁热吃点包子,明天一凉就不好吃了”。刘新国在那边说道。“那样行吗?你这样一折腾他们那还睡的着,要不还是明天吧”!兰草回应道。
“没事儿,现在才九点多,搁城里现在还早着里,不算啥”。
“嗯”!大儿子似回应般的答道。
“嗯什么,你个小谗鬼。”兰草拍了一下怀中点头的儿子,回头对刘新国说;“咱是农村,不能和城市里比,来,把被子揭开一点。你别乱动,压着你妹妹我可揍你”。兰草对大儿子交代道,然后又回过头来抱小儿子。
“哎呦!小祖宗哎,怎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尿床了,今晚你还怎么睡觉”。兰草轻轻地拍了二儿子一巴掌。
“好吧,咱先把衣服穿上,妈妈把褥子给你换一下”。兰草正在给小儿子穿衣服,刘新国端着碗从外面走进来问:“怎么了,又尿床了?”
“可不咋的,也两三岁了,怎么还天天尿床,你怎么就没学学你哥哥,要不我们进城给孩子看看?”
“看啥呀,小孩子都这样,长大自然就好了”。
“那老大小时候也没这样那”。兰草说。
“那有啥奇怪的,我跟你说就咱村那个开小卖铺的老头,他小时候那也是经常尿床。后来把家里人就想了个办法,夜里轮流喊他起来去尿尿。不管谁醒了,都得喊他”。刘新国说。
“那晚上还有时间睡觉吗,净起来尿尿了”。兰草说。“这样他就不尿床了?”
“哪能?这样了让他还尿床,那不就奇怪了吗”!刘新国说道。“不过倒是闹出了不少笑话”。
“不就起来尿个尿吗?怎么还闹出笑话来了”?兰草好奇地问道。
“有这么一天晚上,他父亲叫他起来尿尿,你猜怎么着”。
“这我那猜得着,我又不是你们村的”?兰草笑着说道。
刘新国说道:“这大夏天的你说你尿儿不行,他竟然尿到和面盆里”。刘新国笑着说。
“噗!怎么可能?难道他还跑到厨房里不成”?兰草笑道。
“我告诉你,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我们村上没有人不知道的。那和面盆在外间,他在里间睡得。而且或面盆还在外间的桌子上放着,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拿下来尿到了面盆里,然后再放到桌子上”。
“呵呵呵......,真的假的,有这么迷糊的人吗?”兰草差点没笑断了腰。
“当然是真的,还有一次更离谱,他半夜起来竟然尿到了他哥的鞋里,他哥第二天穿鞋,发现鞋湿湿的,问他昨晚尿到哪儿了,他说那哪儿知道”。
“好了,穿好衣服了,我们跟你爸爸到外间去了”!兰草抱着儿子来到了外间。
“来,咱就不进被窝了,老二妈妈抱着你啊!拿着,慢慢吃”。兰草拿起一个包子递给怀中的儿子。
“来,你也吃,别光顾着孩子”。刘新国也递给兰草一个包子说。
“你赶紧吃吧”。兰草接过包子说。
“爸爸,爸爸你给我买新书包里吗?”刘自强满脸希冀之色地向刘新国问道。
“呃?这个倒忘了,爸爸今天忙的都昏了头啦!等下一回,爸爸保证给你买”。刘新国仿佛这时才想起这件事般,有些抱歉地对刘自强说道。
“买什么买?不是给你做的新书包吗?等你什么时候考了满分再给你买”!兰草接过话来训斥儿子。
看着儿子委屈的小脸,刘新国心中不禁一阵心酸,自己打小就不知道自己父母长什么样,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跟着孤苦的二爷爷长大,二爷爷过世之后就一个热无依无靠。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能让自己儿子受委屈吗。想到这些刘新国差一点流下泪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买,我儿子要什么都买!”
“爸爸,爸爸你明天能教我开车吗?”大儿子刘自强幼嫩的小脸望着刘新国的脸庞有些期待地问道。
“这个不急,你现在还小,急着学开车干嘛,等你长大了爸爸自然就教你了”。刘新国安慰他说。
“可是我想快点儿学会开车,这样就能帮爸爸干一点活了”。听着儿子真挚的话语,刘新国也不禁眼眶湿润,再也止不住心中的辛酸,还有那蓦然冒起而在也无法抑制的幸福。
“终于有人接老子的班儿了,老子有个好儿子,老子后继有人了,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孤独了”。刘新国紧紧的抱着儿子的头:“明天,明天爸爸就教你开车,开车没有什么好学的,以我儿子的聪明,一会儿工夫就能学会!”
“学什么学啊!你还真打算让他胡闹啊!那是学开车,他才多大呀?”兰草也幸福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说道。
“没事儿,有我在一旁看着,我儿子一定是好样的”。刘新国说着打开收音机说:“由我儿子帮我,过不了几年,我们就能换上一个能看到电视”。
“...阳光路上......
一家人的声音随着收音机的声音飘荡着,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去老远老远。
“媳妇儿,今儿有饭没有”?马战群跟在段金菊后面问。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上哪给你弄饭去!你不知道吃饭要准时吗”?段金菊头也不回地说。
“媳妇儿,看你说的啥话我不进城了吗!那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你给做点”?马战群解释说。
“做啥做?你不知道做饭要用煤的吗,煤火盖还没干呢!一顿不吃饿不死你省了吧!”
“行,你个老娘们儿会过日子,你就存心把我往死里整吧,我死了看谁养活你和你的女儿?”马战群骂骂咧咧地说道。
“切!你死了老娘再找一个,指不定比你还强呢”。段金菊鄙视的说道。
“就你?能栽进我这盆里就不错了!以前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段金菊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你有地方栽就不错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今儿做生意的钱呢拿来”!段金菊大咧咧大坐到床沿上对马战群说道。
“你不给我做饭,还想我给你交钱,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儿”?。马战群站在她对面回答她说。
“你不交是吧!有种你今天就别进屋睡觉”。段金菊看着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行,行,问你跟你老娘们儿一番见识”。马战群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媳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段金菊伸手把钱从马战群手里夺了过去。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末了抬起头来说道:“哟?今天开窍了多挣了四块钱”。
“那是,你也不看看咱是谁”!马战群把胳臂靠在床头上的柜子上,得意地说道。
“说你胖那个你还喘上了,和刘新国一起去的吧”?金菊看着马战群那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说。
“别瞪眼,就你那水平能拿出来七八块钱就不错了!跟刘根发一起去的话,你能拿回来本钱也就不错了,他在咱村是有名的铁公鸡,你想粘他的便宜,门都没有。以后有关钱的事,你跟刘根发离得远一点,听到没有。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不是,你个老娘们儿你管得太宽了吧,.......”马战群有些恼怒地说道。
“噗”!金菊把灯吹灭说;“你个窝囊废,一个人得瑟去吧”!
黑暗中,马战群一个人起伏着胸膛,一个人静听着自己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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