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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西宁第一快和西宁第一慢
某年某月某一天，这个杀猪的忽然在府门前将他拦住——
“这位兄台你好，我用一块拇指小的石头，你用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我们俩同时站在高处往下扔，我可以让我的石头和你的同时着地，你敢不敢跟我比？我输了给你当一个月随从，你输了每个月和我比一次剑。”
封狄本来理都不想理这家伙，后面的话当时也没听得太清，而且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白痴吧！拇指小的石头怎么可能和拳头大的石头同时落地呢？
抱着不信邪和被挑衅不能忍的心理，封狄答应了。然后他就输了。
对此封狄百思不得其解，一直耿耿于怀，一度还怀疑对方作弊，可惜整件事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没有任何疑点。
好吧，比试就比试。堂堂剑道天才，难道还会输给一个杀猪屠户？
可是这“蜗牛剑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名字就输别人一半吧！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杀猪的每次都试图用最慢的一剑来对抗他的快剑……
结果就是从开始到现在，一年还是两年吧？反正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封狄每次都只用一招就干脆利落地赢下了战斗。
坦白说，用“赢”这个字眼他觉得有些耻辱，应该用“结束了”更为确切。
“杀猪的，剑，不是这样用的。”封狄目光微凝，看向孟星魂。
“开始了开始了！大家注意看！”
“西宁第一快剑对西宁第一慢剑！”
“好有悬念！”
“是啊，如果月亮从西边出来孟老板还是有可能赢的！我看好他！”
……
一间茶楼上，白衣飘飘的柳轻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孟星魂，每个月的月初第一日她都会来观战，每次孟星魂都会输，每次他又还会来。重复的一剑，重复的失败，被人重复地嘲笑。
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此之慢的一剑……到底蕴藏着什么玄妙？
作为可能是西宁城唯一一个知道孟星魂的剑有多快的人，柳轻眉很迷惑。一方面对孟星魂的剑术很是欣赏，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为此不惜苦学近三年；一方面又对这看似愚蠢的行为无法理解。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可是你说的，为什么你又要用最慢之剑来挑战西宁第一天才的最快一剑呢？”
……
与此同时，无人注意到有个浑身邋遢的老乞丐正半躺在封府屋顶上，此人花白的头发乱如鸡窝，手中抓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小葫芦，靠着一角飞檐一边灌酒，一边看着下方人群的焦点处，低声自语道：“一年零七个月，臭小子，你再跨不过这道坎，老夫就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
“哎，老实跟你说吧，我之所以慢，是因为我快起来自己都怕，根本控制不住，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收住手伤到你，那多不好意思，伤了你都是小事，关键这么多人看着我会脸红的。”
孟星魂叹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说得跟真的一样。少废话，拔剑吧！”封狄往前踏出一步，一股凌冽的剑意沛然而出，他的剑在鞘中，但只一动念，便能给对手带来强大的压力。
“剑势养得挺不错，有点火候了。”孟星魂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缓缓地开始拔剑。
哦对不起，新到手的这把没有剑鞘。
他紧紧握住剑柄，剑尖斜指着地面，一阵清风拂过，吹得衣袂翻飞，好一个少年剑客！
“怎么还不出招？”封狄不耐烦地问道，这个家伙已经不是慢了，他根本就没动。
“蜗牛剑法讲究后发而先至，敌不动，我不动。”孟星魂一脸严肃地说道，仿佛蜗牛剑法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招数。
“胡说八道，看剑！”
封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长剑不知何时飞掠而起，一道剑光如惊鸿般飘然而至。
“好快！”
“不愧是封少爷！”
“孟老板又要……”
观战之人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铛！”
挡住了。
封狄这一剑快如疾风，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孟老板就好像是猛然间才发现对手的攻击来了——看似慌乱地把剑往上一横……
封狄的剑停在孟星魂的咽喉前两公分处。
孟星魂脖子后仰，身体微倾，手中长剑斜横着挡住了这一剑。
侧面剑身，挡住了正面剑刃。
“呼！太不容易了……我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还好你没用星力，否则要被你一剑穿喉。”
孟星魂抬起另一只手拨开封狄的剑，拍着胸口说道。听着像是在后怕，演技却未免太差了些。
封狄明显感受到了这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淡淡道：“算你运气好。”
话虽如此，封狄却也不敢肯定，那看似缓慢的一剑竟准确地封住了他的剑路，似乎毫无章法，又像有些门道，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哎，我要是运气好，就不会不能定星了。你这家伙真是惹人烦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走了，蜗牛剑法已达小成，以后……就不来了。”
孟星魂略伤感地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封狄看着那个熟悉又厌烦的身影消失，忽然感觉心里空了一些。
“哎哎！杀猪的！把剑还我！十两银子一把呢！”封府的下人追上去喊了几声，无奈被人潮所堵，只能望“洋“兴叹。
“少年，你乃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若是拜在我门下，百年之内必成绝代剑皇。”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乞丐捋着胡须出现在孟星魂面前，说完以后将那个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酒葫芦递到嘴边灌了一口酒。
孟星魂看不下去了，皱起眉毛郑重道：“老人家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看你浪费了多少酒？喝一口洒半口，你对得起那些庄稼汉吗？没有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你哪儿来的酒喝？做人要厚道，不要在年轻人面前为老不尊，你这样把我带坏了怎么办？我怎么跟我未来老婆交代？以后还怎么教育孩子？”
洪日庆浑身一震，突然生出一种看错人了的感觉……
“少年，你乃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若是拜在我门下，百年之内必成绝代剑皇。”老乞丐不死心地说道。
“老人家，以后出门记得吃药，按时按点一天三次，逢年过节按三倍量，有事没事多锻炼身体，没病记得走两步，我就先失陪了。”
孟星魂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你再不去秦都，你未来老婆就要嫁给别人了。”老乞丐头也不回，哂笑道。
“你说什么？”孟星魂豁然转身。
“你老爹半身不遂，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形如废人；你老娘又被关在渡厄寺后山的思过崖面壁思过；风无敌那个莽夫上个月亲自去了一趟御书房，似乎想让圣后娘娘解了你和风落雪的婚约，若非圣后娘娘说要听听你的意见，只怕秦都将再无你立锥之地。”老乞丐略带嘲弄地说道。
“你们都当风落雪是凤凰，殊不知我视她为麻雀。当年定下这门婚事之时，我他娘的还在吃奶呢，那时候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我不想娶时，全天下人都要我娶她，现在她不想嫁给我了，全天下人又都要我答应退婚？老子不干！想都别想！”
孟星魂愤怒了，一抹戏谑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
“你先别激动，那会儿你不是才几个月大么……对了，还有圣后娘娘顾着你的面子，你冷静点，冷静点。”老乞丐讪讪一笑，话里分明透露着“其实我也不看好你娶风落雪”的意思。
“风无敌那个老匹夫，还有那什么日了狗的冰神宫，嗯，还一个被狗丨日了的渡厄寺，一群虚伪狂妄的臭和尚，这些七七八八的阿猫阿狗全算上，一些个杀千刀的我非得让他们好看！想过几天舒坦日子都不给机会，还让不让人活了？”
孟星魂恼怒起来，跳脚骂道。
听了这番话，老乞丐想死的心都有了，苦笑道：“风无敌乃我大秦神朝四大护国神将之一，其女风落雪更是天生冰凤血脉，放眼整个人族，仅有一人能与之比肩，被视为神朝未来支柱，冰神宫坐落于天山绝地，每一代宫主都是大陆最顶尖的人物之一，渡厄寺大日如来真经杀妖灭魔无往不利，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阿猫阿狗’了？”
“不行，孟星魂，当你师父太危险了，我先走一步，你就做做好事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孟星魂伸手一拉，一把勾住老乞丐的肩膀，“老家伙，你身为堂堂葬剑山山主，号称我大秦神朝第三强者，忒也没骨气了些吧？像我这种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将来必成绝代剑皇！”
“可是你不能定星……”老乞丐不确定地质疑起来。
“我装的你也信？你不会真信了吧？”孟星魂脖子一缩，瞪着眼睛看着老乞丐。
“我……”
“好了好了，不怕告诉你，我有一门绝世神功，可推演天地万法，一旦练成，可逆冲阴阳倒转乾坤！你想不想学啊？”
“我想……”
“别急！这么大年纪了还沉不住性子，等我学会以后再教你。”
“不是……”
“那什么……师父大人，不多说！我这就去剁上两斤猪头肉下酒，先油炸后爆炒绝对人间美味！今晚一醉方休，就这么说定了！谁怂谁是龟孙子，以后生了儿子是娘炮生了女儿是男人婆！你请客！”
“小畜生！老子信了你的邪！喝死一个卵朝天！”
“诶！这就对了！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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