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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荒七与戚雄开始打斗,距离武场不远的一处厅房上,一位鸠衣百纳的面若婴儿的老者斜倚在屋顶的琉璃曲琉瓦上饮酒,那硕大的朱红葫芦里的酒,仿佛永远也喝不完。
“好小子!是块好料子,这心境比那莽夫都要强……。”
“好丫头,够聪明……。”
老人似醉非似醉的笑脸上一脸欣赏之意,若有人在一旁看见,定会以为这自言自语的老者疯了,但实际上酒丐是一语中的,在这种混杂叫骂的场面中,荒七与戚雄心境修为高下立判,荒七面对这种杂声面不改色,古井不波,但戚雄却已经开始心浮气燥起来。
在酒丐的修为下,虽然离打斗之甚远,看都看不到,但场中的诸人与打斗的双方,一举一动,每个细节俱入他的感应,比亲眼看见还要真切,不过看他那闲逸的样子,显然也不想管这事。
戚雄终于被自己这方人生生打败。
他们这方人马一直是那几句话,说什么对方要死了,对方要败了,但相斗近一刻了,对方不但未死未败,而且越来越灵活,这反倒使他心中的压力更大,也更加羞恼,终于忍他不住。
“住嘴!”
场面顿时一静,荒七这半天强忍着没有反击,因为他突然发现这种高压下,自己意念与身手缩短的速度越来越快,便不忍打破这种高压,但此时良机一纵即逝,他自然不肯放过,一声暴喝,又打破这沉静。
“来了老小子!”
一直以来备受压迫的荒七猛然间气势入云,双拳一措,一招“血池碎玉”,电光石火间向对方劈去,那气势如同手执利斧的巨人,不可匹敌。
戚雄下意识意错声欲避,但那霸道无匹的掌势却疾若闪电,他只闪出半步便不得不半招“天封地阻”相格。
“轰”
又一声对撞,但这次双方却只俱退一步,戚雄正羞怒间,对方化掌为拳又一招“突如奔雷”袭来,拳风猎猎,划破空气都在“丝丝”作响。
戚雄没来由间心中一悚,竟然不敢直面迎敌,错身一步“脱袍让位”便欲卸去对方力道,但随之而起的便是心中一阵羞恼,自己竟然会突然发出一阵惧意,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心念微乱之间只觉肩膀上如遭锤击,身形几个踉跄,一阵痛疼钻心般传来,场上一片嘘声。
“臭小子你找死!”
戚雄一声咆哮如雷,体内真气暗动,一招师门绝学“千缠百裹”施出,体内的真元霍然下降一截,但那威势却甚是骇人,那激荡的劲气顿时将荒七稳稳拿住,再强忍巨痛,奋起全力将那后招“乘风破浪”随即放出。
这二招绝学乃是他的师门绝技,向不轻发,前一招束敌,乃是保命奇招,后一式伤敌,却是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意思,这二招绝学虽然玄奥,但却极耗内力,二招一发,体内一半的真气便降了下去,若遇强敌破了他这二式绝学,那他也便如同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几下了。
不过这二招对荒七,却是绝对够用了,就算不能致命,但重创于他戚雄却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事实也是如此,荒七虽然也算大师境修为,但毕竟没有内家修为,在这如潮的劲气中,缺乏抗性,随着对方看似轻轻一招千缠百裹,他心中便悚然一惊,来不及跳出战圈便如同陷入泥沼一般。
心中警兆连鸣,一阵危险的感觉压迫他的神魂,但此时的荒七心境却反而更加平静起来,那意念更是如电般旋转,但就是没有一丝办法跳离那真气旋涡,幸亏这内家绝学不若外家拳脚般快捷,需要一息蓄势,否则来不及他想出什么办法,此刻就己被重创。
就连十数丈外的酒丐也是一怔,白眉顿时皱了起来。
“哇,这下玩笑开大了!”
荒七的念头飞转,突然想起了自己碧水池中时心中的做法,那时自己被那强悍的药效折磨,痛不欲生之中他常幻想自己变成一尾游鱼,能在那恐怖的碧水池里自由游曳,极痛之中他也常故意屏息沉入池底,这办法虽然幼稚却给了他二件好处,一件是屏息时间越来越长,另一件就是痛苦能稍缓一些,虽然最后需要的时间越来越久。
念随心动,在别人只是数念之间的事情,他已经过了数百念,心中顿时一顿,不但不再挣扎,反而向那种真气旋涡中沉去。
“轰”
这一声并非对撞,但声音却要巨大许多,一股强悍的真气,向荒七袭去,那威势开山裂石,只是轻而易举,那恐怖的威能撞到那气机旋涡上,却只是化去大半,仍有小半向荒七而去,但荒七身形如同游鱼一般,奇异的动了几动,便将那那劲气旋涡的余气全激动起来,消去另一半巨力。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叫,场中的战局已分,戚雄傻楞楞站立一旁,在揣度对方如何消去自己这一招巨力,而荒七则是被这气机压迫的胸前一窒,头胸一懵,换不过气来。
二人只是这一刹那的停顿,但还是荒七率先醒悟,一声怒喝中,掌走“惊魂开天”,身幻“电光石火”,如同一只怒狮,又如同一只利箭,射向兀自发楞的戚雄。
“嘭”
戚雄虽然及时醒悟,却仍是在劫难逃,虽然避过要害,却被击中右臂,说来巧合,这二拳击中同一个位置,戚雄厚本来就巨痛的右臂再度受击,虽然他有内家罡气护身,一般外功打击,并不能使他受创,荒七本就天生神力,再加炼体圆满,这一拳足有近万钧之力,顿时将他右肩骨打折。
“啊……好小贼,老子跟你拼了!”
一旁的围观者此时鸦雀无声,俱被惊的大张嘴巴,曾几何时,这位占尽上风的大师强者,竟然会向一位十六岁的少年说出“拼命”这般话来,就连冯铁虎,也是一脸震惊中感觉到十分怪异。
“老贼你本来就在拼,何必再放一个屁!”
接下来的打斗荒七顿时轻松了很多,虽然他与对方修为相差悬殊,但此时对方只能用上一只手臂,那便只能跟自己平分秋色了!
“老贼你太利害了,让七公子一个手都行……。”
冬儿一旁忍俊不禁,方才还苍白的俏脸上,顿时如春回大地般绽放出娇媚的笑容,忍不住便出言戏谑。
但一旁的惊魂甫定的冯铁兰却依然一脸凝重,方才的那变故太过可怕,连她不太懂武道的弱女子都感到一阵阵心有余悸,忙出言提醒道:“元弟小心,莫再着老贼的道了!”
此时的荒七愈战愈勇,招招毒辣,拳拳致命,打的戚雄暴跳如雷,却只能凭内力深厚与其周旋,再不敢被对方那如同巨锤一般的掌法拳式碰着,心中先存了一丝忌惮。
本来就算戚雄一只手迎敌,也只是稍落下风,但心中一露怯意,却在对方的狂攻下左支右拙,疲于应付。
场中局面顿时逆转,原来荒七是老鼠,只有逃窜之功,无还手之力,但此时却轮到戚雄享受这滋味,但他显的更没了章法,连连咆哮让他的体能与内力大幅开始下滑。
他虽然修为高出荒七甚多,但在炼体上,比起荒七差的就太远了,所以就算平分秋色,他都要远远先于荒七先精疲力尽,况且这种被虐的情况下,不到一刻,便开始如牛般喘息起来,而荒七还是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远处的酒丐,从方才荒七反败为胜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淡定,此时更是跳起身来,满脸狂喜。
“天才啊!好资质,老叫化这下可捡到宝了,有了这孩子,就算渠城治下,也能横着走了,老叫化这下发达了!”
酒丐正手舞足蹈之时,却突然神色一动,向远方看去自语道:“好戏该收场了!这丫头来的好快,还是放心不下他这情哥哥,呵呵呵!”酒丐抚须微笑间,身形突然凌空而起,那朱红葫芦猛涨大如船,他坐在细茎处连人带葫芦向远方划去。
只是一闪之间,便飞停到到了十里之外,向远处一个黑点传敛气传音道:“丫头慢此!”
那黑色飞甲中的八灵正一脸忧急,突然耳内传来酒丐的声音,忙向前面驭甲士道:“国师在前边,缓下飞甲!”
又是一闪,那飞甲便如那朱红葫芦一般,稳稳悬停在酒丐面前,甲门洞开间,探出八灵一脸焦急的绝美的脸庞。“国师伯伯,我七哥怎么样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阻挡他们了吗?倒底怎么了?”
“关心则乱”饶是以八灵的聪慧,忧急之下,如连珠般一顿急问,也问出了这一连一窜基本重复的话题。
“你跟伯伯一起去看好戏,让飞甲不用去扰民了,就停在这里吧!”
隆隆的飞甲机鸣声中,酒丐的话一字字清晰的落入八灵耳中,那嬉笑的神情顿时让八灵心中一静,忙伸手抓住对方伸过来的竹杖,尖叫中被轻轻挑落在葫芦上,那葫芦又一动,急向东塬村飞去,八灵紧紧抱住酒丐的脖子,吓的黛眉紧皱,强忍着没有再叫出来。
酒丐正要让八灵稍弱松松手臂,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但突然神色一变,那葫芦一闪便到了魔家演武场上空。
映入眼底的场面让酒丐大怒,原想带八灵来看荒七大展神威的场面,但此时看到的却是荒七躺在地上,仿佛受伤不轻,而他的上空却有一个斗状的法宝,正滴溜溜乱转。
周围的冯铁兰与冬儿却正连哭带叫,拼命往场里冲,却被十数位都头与十几位武师紧紧拦住。
“三下了,你是人是鬼,怎么还不死!”
戚雄一身是伤,在倚立在假山上,一脸惊骇,见对方还在呼吸,仿佛见鬼一般。
“七哥!”
八灵这时才强挣开双目,一见场中情势不禁目眦欲裂,酒丐先是一脸尴尬,继而见那戚雄收敛真气,还准备操纵法宝拼死一击,不由一怒。
此时的戚雄已经马上就要灯枯油干,体内的真气如今勉强也只能操纵法宝一击,让他惊骇的是,这法宝一击之下,力达万钧,已经击了三下了,但对方还如被击了一下时一样,并没有死去。
聚敛真气正要再击一下,突然听见一声尖叫,接着自己的法宝突然向空中自行飞去,被屋顶一位老叫化轻轻收走,戚雄心中一凛,不禁双膝一软,但那奄奄一息的荒七突然跳将起来,张口便骂。
“小娘皮,谁收走了小爷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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