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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怡红院论剑
秦辰下楼的时候,捂着耳朵苦笑不已,花姐大发雌威,是个男人都得乖乖投降。
“咚”的一声清脆的云板划过耳际,楼里嘈杂的吵闹声同时停了下来。
“出来了,出来了,花魁终于出来了!”楼里无数的男人停下了作乱的手,张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珠帘,口水流了一地。
姐妹花魁?秦辰心中大喜,慌忙下了楼,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回可以有看头了。
静垂的珠帘被一双雪白的纤手抬起,从中走出两个女子。二人身材一般,高矮也是一般,都是一身轻纱,青丝高挽,面纱下俏目盈盈,洁白如雪的躯体在行走间时隐时现,端是一对夺人心魄的美貌无比的妙人。
为什么女人穿得越少越透明,男人反而看不透了呢?秦辰摇头苦笑,心里暗骂,这花魁倒也把男人的心思揣摩得十分透彻,明知道能看不能摸还穿得这么少,分明是在欺负老实人,欺负花了银币的老好人。
姐妹两人一人素手抱琴,一人纤腰挂剑,环首四顾,掩唇轻笑,嗲声道:“多谢各位捧场,我们姐妹这厢有礼了!”
“好!”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情绪顿时疯了起来,那股热闹劲头,差些将怡红院房顶都掀了。
“在下林家林长云,见过两位姑娘。”那林家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朗声道。
“在下陆家陆明见过姑娘。”陆明见有人夺在自己前头,不甘落后地大声说道。
“在下柳汝是……”楼里的男人顿时响起来了热烈的回应,只盼着姐妹花魁能记住自己的名字,狼子野心暴露无余。
秦辰没有见到昆巴别那闷货自报家门,诧异地四下看了看,也没见到身影,估计这厮正在哪个姑娘的榻上干活去了。
那挎剑女子微笑着一一回应,这才缓缓解下了腰间长剑,抿嘴笑道:“今日我姐妹琴剑相和,就以剑舞搏诸位一笑!”
楼里的男人们见花魁好戏上演,也就安静了下来,紧紧盯着台上的姐妹花,一睹花魁们的舞姿。
“小……少爷,快看,是那个家伙。”二楼的一间包房内,一个清秀的小厮兴奋地对旁边沉思的俊俏公子道。
那绝色公子似乎正在发呆,闻言愣了愣,问道:“哪个家伙?”
“就是当日在街上拉住小姐的手死颇赖脸假装问路的那家伙……”
“什么?”那年轻公子打扮的小姐,十分意外地看了一眼,顿时大怒:“大白天在这烟花之地厮混,真是无耻。”
小姐自从遇上这无耻败类之后,总喜欢一个人发呆,莫名其妙发火,也不知道和这家伙有没有关系。那小厮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长剑,道:“这家伙太坏了。我这就去找剑杀了他,省得沾污了小姐的眼睛。”
“慢着!”那小姐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哼了一声道:“他附近那几人修为不弱,你这样冒冒失失下去,能得手么?”
那小厮为难道:“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等咱们找机会将他抓了来,想怎么杀就怎么杀。”那小姐脸色绯红,露出两个迷人的嘴窝,道:“你先将这登徒子的罪状记上,到时候一起算帐!”
“哦。”那小厮偷偷地吐吐舌头,看了楼下秦辰一眼,见他正把手放在那旁边姑娘腰间,急忙转过头去,心里急跳,这人怎么忒地无耻。
小厮从包袱里拿出纸笔,认真记上:白天逛怡红院,品行败坏。惹小姐生气,其罪当诛!瞧那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记了不少夺民女霸民宅之类的罪状。
”咚”的一声琴音鼓点,那花魁长剑一出,顿时台上剑光闪闪,如日落大地,让人看着如山失色,神怡情迷,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好剑!”秦辰这些日子跟着火老头,耳睹目染,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剑器一无所知的小白少年,宣城各家传世名剑已叫他摸了个透彻。待一见花魁手里的长剑,心里不禁一震,脱口惊道:“七品魂器!好剑!剑身修欣秀丽,通体晶莹剔透,不可逼视,虽为利器却无半点血气,飘然若仙,一尘不染,果然是好剑。”
他声音虽轻,但时下楼里安静之极,众人都已听到了,一同看向了他。
两位花魁眼睛同时一亮,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波光闪动,妩媚无比。
琴声叮叮咚咚响起,那使剑的花魁手腕一动,行剑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花魁剑上带有剑穗,剑与剑穗刚柔并济,变化多端,使剑舞增色不少,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接不暇。
“这位小哥也是懂剑之人?”秦辰身边一位中年人讶然道。他声音虽不大,却似乎有一种奇异的节奏,让人感到有种威压的气势。
秦辰见他保养极好,看似中年,却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往那一站,自然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度。他身边亦步亦趋地站着位老头,相貌不俗,右手指骨粗大,手掌厚实,也不知练的是什么外门武技。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秦辰谦虚地摆摆手,嘿嘿笑道:“看来这位老哥气宇轩昂,莫非也是同道中人了?”
这句老哥倒是叫得那中年人微微一笑,他周围却顿时刷地站起十多个大汉,怒目瞪着秦辰,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如此大胆?几人磨拳擦掌,只等那老者一声令下,就要冲上来将秦辰狠揍一顿。
那老者对着大汉们摆摆手,微眯着眼睛,不疾不许道:“我只是个爱剑之人,对剑器一知半解。”他对着身边那老头问道:“徐老,你以为此剑如何?”
那被称作徐老的老头颇为赞赏地看了秦辰一眼,道:“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此剑七品,足以列入名剑之选。剑无杀气,说明铸剑之人定为洞穿尘世,通天晓地之逸士,以剑载志,虽经乱世,出淤泥而不染。”
这老头不简单啊!从剑本身就能悟出这么多道理,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秦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剑虽是好剑,却沦为娱人耳目的玩器,虽为七品,从此也不能列为名剑之选了。”
“哦?那小哥眼里的名剑,是什么个模样呢?”那老者呆了一呆,饶有兴趣地问道。他身边那老头也是不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周围的男人们见三人说话,怒瞪了他们几眼,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瞪了回去,乖乖闭嘴了。
难得有人瞧得起自己,不耻下问,秦辰心里大为受用,缓缓地卖弄道:“太祖皇帝以剑立国,藏剑民间已有数百年。剑是一种杀敌利器,而不是仕人才子们标榜身份和地位的什物。但现今国难当头,北方重敌入侵,虎狼大患未除,此剑本应大展神威,杀狼斩虎才对,如今却在这蒙羞,搏人一笑,岂不可悲?真正的名剑,应该有傲骨有精神有气节,理应驰骋沙场,杀敌建功,威震四方,或是斩除孽,造福百姓。就如我朝至宝灵犀神剑,当年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灵犀一出,群魔束手,天下臣服,这才不愧于名剑之选。所以说,台上这剑虽好,却被用来协歌舞饰太平,空为利器,却不能物尽其用,也不知当初铸造它的铸剑师会不会为此蒙羞,不能瞑目于泉之下。”
花魁那舞姿潇洒英武,游龙戏凤,琴声虽只有单调的打铃节奏,贯穿始终,但与剑声相谐,粗犷雄壮,惊魂动魄,让人热血沸腾,如千军万马嘶吼一般。
“说得好!”那老者看了一眼台上的剑舞,眼中闪过一道奇光,抚掌赞不绝口,点头道:“你在这剑上的见识果然有一套,我中州神兵利器不计其数,若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见识,虎狼之患何惧?”
那老头也惊诧地看着他,脸上满是佩服与赞赏。
“咦,小姐,这家伙纪虽轻,倒也胸怀大志,有些学问。”二楼那小厮惊奇道。
那小姐轻轻地咬着嘴唇,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神采,愣愣地看着口水横飞的秦辰,脸上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所以说,我中州缺的不是一柄束之高阁的神兵,而是千万柄杀狼斩虎的利器,缺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秦辰叹息做了最后总结性发言,心里有些好笑,怡红院论剑,我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怕就怕这千万柄利器为包藏祸心之人所利用,到时候惹起祸端,天下又不太平了。”那老者叹息道。
秦辰笑道:“纵览古今盛世,若想天下太平,民生充足即可。”
“哦?”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看。”
秦辰道:“咱们中州的百姓最善良,最好骗也最好哄,只要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安居乐业,岂不太平?”
“温饱自然重要。可人心叵测,岂有满足之时?”那老者然一叹,神情有些消索,道:“对于如今的南蛮之乱,你又有什么看法?”
这老者气度不凡,逛怡红院都要随身带护卫,定然非富即贵。秦辰见他越说越玄乎,顿时心生警惕,嘿嘿笑道:“老哥,怡红院乃娱乐场所,不宜谈国事。我一个后生小子,能有什么看法?咱们还是专心看花魁舞剑,花了银子不看,有些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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