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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的水槽中,秦辰摇头晃脑,嘴里愉快地哼着小曲,石槽里的药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蒸汽腾腾,似乎滚烫得沸腾起来。要是寻常人,估计都煮熟了,可秦辰却丝毫没觉得难受,如同是在泡后山的温泉,舒服得都快上天了。一呼一吸之间,一丝丝掺杂着点点青色的气流,缓缓的从水槽之中渗而出,灌进了他体内。
转眼七天过去了,火老头等待的时机仍然没有如期到来。倒是有天半夜里,药长老炼药时出了岔子,轰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惊得抱着黑剑睡觉的秦辰,昏头昏脑地跳起来就往外跑,还以为是地崩了呢。黑暗中不知往石壁上撞了多少下,额头起了十几个大包,气得他暴跳如雷地要找药长老理论。
在寒潭的空地上看见药长老的时候,秦辰满腔的愤怒,霎时间化成了幸灾乐祸。只见药长老可怜兮兮地站在月光下,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有的地方还冒着火星青烟,十分狼狈。一把飘逸的白须烧了个精光,活脱脱一个宫里的老公公。
秦辰和火老头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实在憋不住了,疾步奔回石室,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将石壁拍得咚咚作响。
秦辰今天老实多了,从早晨开始,便静静地坐在齐脖的水槽里,摩挲着怀里的黑剑,略黑的脸庞上多出了一抹坚毅,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透着几分倔强。
时间拖得赿久,火老头赿是紧张了,紧紧地盯着秦辰,寸步不离。
经过三个多月与这废铁片似的黑剑朝夕相处,秦辰还真的琢磨出了头绪来了,自己心里似乎隐隐约约地与这黑剑有着奇妙的感应,若是晚上睡觉蹬被子弄掉了它,心里就会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慌,立刻就会醒转过来。似乎没有黑剑伴身,自己就完全没有安全感。
而且每次体内的绝脉发作,这黑剑都会微微颤抖,如同是通了灵一般,剑身上产生一股绵劲不绝的吸力,将自己体内的炙热强行吸走。
我今天一定要强行打通经脉!不知怎地,秦辰突然感到了一阵颤动,似乎是从怀里的黑剑上传来,又似乎是从自己的心里突兀地冒出来。这凭空而来的念头来得有些毫无缘由,可却是犹如水到渠成一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心中,坚定而执著,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这期盼已久的灵光念头,让秦辰心里颤了颤,一种莫名的威压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片朦胧,有许多飞旋的金色的影子在舞动,隐隐有些熟悉的味道,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些影子赿舞赿快,杂乱无章,漫天飞转,似乎正在慢慢远去,慢慢地淡化,只剩下一点点细微的红光。
秦辰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似乎看见另外一个自己,也在慢慢地飘起,慢慢地变淡,即将消散在这朦胧的天地间。
“小子,守住元神!”他正又惊又恐间,耳边突然一声大喝在他心头炸响,让他心里一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忽觉头顶一热,一股滚热的气流灌顶而入,却是火老头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火老头右手按在他头顶,左手一抄,已将秦辰从水槽时捞起横举在前方,急步出了石室,将他放在了寒潭边上的巨石上。
药长老也感觉到了寒潭周围的动静,冲出来看了一眼,寒潭上方的天空,阴沉沉地几乎压了下来,周围的石崖都似在颤抖,惊呼道:“火老头,你想干什么?十二正阳绝脉,天生早夭,你这是在逆天而行与天夺命啊,会遭天谴的。”
火老头瞪了他一眼,怒道:“少废话,还不过来帮忙?”说着浑身劲力一震,已是强横的震开了福伯强加在秦辰身上的禁制。
秦辰浑身一颤,小腹一阵紧颤收缩,膻中气海一震,胸腹间有七处地方一起颤抖,产生七股磅礴气流,混杂着另外一股冰冷的劲力,直接向胸口奔袭而来。
他痛哼一声,额头汗珠滚滚而下,浑身如同刀割般疼痛,心头就像被八柄利剑同时洞穿,又一齐在胸膛搅动,一阵阵的抽痛之感,让他龇牙咧嘴,疼痛难当。身上的血管突然暴涨,似乎有无数小虫在蠕动,青紫欲裂,情形甚是可怖。
还好这些日子火老头搞来的药水,药力强劲,功效非凡,已经将他浑身经脉温养得坚韧了许多,倒也没有立时出现血管爆裂的情形。
看着秦辰胸腹间似乎充满了气劲,气海以眼睛可见的速度迅速鼓涨起来,药长老顿时被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强大气场吓了一大跳,心下骇然,这小子是什么怪胎,气海劲力鼓实欲破的情形,只有修习劲力二十年后,劲力浑厚无比之时方会出现的。似他这般鼓涨下去,经脉如何承受得住?
火老头面色凝重地对秦辰说道:“凝神静气,心无杂念,不可为外物所扰,按我教你的运气化劲的法门,全力冲行经脉,我就在你旁边,酌情助你一臂之力。”
秦辰额头汗珠滚滚,咬牙撑着盘腿坐下,膝上横着黑剑,感受着身体内那股涌动的澎湃力量。那针阵颤抖产生的冲劲霸道无比,搅起体内的炙热,形成了一股汹涌的劲流,在胸腹间横冲直撞,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穿破身体,脱困而出。
“开始了!”火老头轻喝一声,缓缓地将自己的劲力参杂了进去。
那劲力十分柔和,没有强行扭转秦辰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势头,而是产生一股吸力,在乱流前头一路运行,一吸一阻,让那些杂乱的冲劲转了个小弯。如同流水被高坝所截,几欲崩塌之际,突然发现了个顺畅的沟渠,一股脑顺着渠道奔流而去。
秦辰双手拇指内扣,按照运气化劲的法门,沿着火老头引导的路径,将那些混乱的炙热气流,缓缓往左手经脉推行。那些乱流得到了指引,慢慢往左手经脉运行而去,虽说缓慢如蚯蚓拱泥,却一分一毫逼近,直达肘部关池附近才停顿下来,不管如何催动,再也停滞不前。
“冲过去!”秦辰咬紧牙关,心里大喝一声,想强行其冲撞过去,但那针阵一次次轻微震动产生的径流实在过于强悍,催动了血气,一路奔袭而去,已经逐渐塞满了大部分经脉,血管开始鼓涨,有些细小的经脉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丝丝血迹自皮肤渗透了出来。
脑袋受气血一冲,秦辰开始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四肢没有了知觉般麻木,那些乱流冲至阳池受阻,手臂霎时间肿大了一倍有余,似乎要爆裂开来。
“小子,挺住了!快将它往左手经脉散去!”火老头低喝一声,心中大急,一头焦发无风自动,心里有些骇然,不愧是上古针阵,这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药长老帮不上忙,在一旁焦急地望着两人,双手手指紧握,可见他心情极为紧张。
秦辰心里也是苦不堪言,那些乱流在肘部受到了阻碍,一阵又一阵冲撞着阻塞的经脉,一波比一波猛烈,却是无论怎么推行,都不肯向前半分,还隐隐有回噬的迹象。若是让这些乱流冲劲倒冲回去,不但三个月的勤修苦炼就化为乌影,而且一旦冲回心脏,自己立时得毙命。
他只能咬牙苦苦支撑,不一会儿功夫,浑身上下已是热汗淋漓,皮肤上热气腾腾,隐隐可见火焰蠕动,似乎要燃烧起来。那种来自骨子里的焚热,让他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药老头,快往他身上浇水!”火老头急道:“再这样下去,这小子不被焚成灰烬,也会烧成傻子!”
药长老大惊,伸手向寒潭一挥手,手掌一吸,一股水龙便准确地将秦辰淋了个通透。
秦辰受这冷彻骨髓的寒潭水一激,脑袋顿时一清,心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种渴望,似在轻唤着什么。
他膝上的黑剑似乎听到了呼唤,陡然有了变化,剑身剧烈地颤动,乌光闪耀,传来一股莫名的吸力,如同蛟龙吸水一般,扯得他体内混杂的气流冲劲,沿着手指方向纷沓而去,势不可挡。那凶猛的拉扯之力,将手上经脉都撕开一条条细小的裂缝,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手臂。
秦辰体内的交持一阵的乱流,突然如潮水般一股脑往左手通畅的经脉涌去。
火老头感觉全身一震,自己保持在秦辰体内的劲力霎时间无影无踪,吓得他急忙撤手,跳了起来。
秦辰左手经脉被强行突破,动行畅通,觉得体内压力骤减,顿时松了口气,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哪知他还未曾回过气来,他膝上的黑剑,突然间又起了奇异的震动,竟然隐隐带有风雷之声,声势甚是骇人。
寒潭周围的整个空间微微颤抖了一下,山石如崩,哗啦啦直掉。冻结千年的寒潭水,寒气翻腾,水花乱溅,似乎有巨蟒神蛟在水里翻滚。
剑虽然还在震动,却似已经停止,突然之间全都静止。
绝对的静止!
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凭空而出,充斥着寒潭方圆,以火老头和药长老的修为,禁不住倒退几步,胸口窒息,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漫天乌云滚滚,天地之间,似乎有一双漆黑的眼睛,目光深邃,凝视着天下苍生,眼神里只有漠然!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停顿沉寂!没有生机,生命终结,万物灭亡!
秦辰脸上莫名一喜,一股神秘的力量从黑剑传来,顺着他左手经脉逆行而上,过肩井,进肺腑,入气海,在他手之六正经游走了一圈,又冲入足之六正经,所过之处,遇到的阻碍纷纷土崩瓦解,全身十二正经的脉络骤然展开,当真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那股神秘的力量沿着全身经脉行走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又回转到黑剑上,片刻之间,便又转了回来。
如此循环不息,每一次运转,体内鼓涨的炙热似乎少了一些,经脉微微胀痛,似乎也扩展了半分,并且有隐隐约约向着体内其他奇经八脉推进的迹象。
这一刻,云开日现,突然有了生命,有了灵气,来得无声无息,就像小溪流水那么自然,润物无声,溪岸绿草如茵!
秦辰静静地感应着体内的诸般变化,心里想着方才黑剑回转那股神秘力量所行走的经脉线路,胸腹间暖热再起,势不可挡,觉得浑身轰然一震,刹那间周身通畅,体内似乎有股暖洋洋的气流在流淌,喉咙微痒,几欲仰天长啸。
火老头脸色已经凝住,好大一会儿,才表情肃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来到黑剑面前,深深一躬,颤抖着声音赞道:“好剑!果然是绝世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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