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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早晨天没亮,秦辰就被火老头从背窝里拉起来练习千诡步,最大的功用就是跑得快,别让人逮住。
秦辰暗叹,从前的幸福日子,就像花儿一样调谢了。
练完步法,泡两个时辰的药澡,下午便到老铁匠那里学习烧矿打铁。那拉风箱的掌火大汉是个哑巴,天生不能语言,有秦辰在旁说说话,老铁匠倒也乐意。
人的年纪大了,就爱叨叨。秦辰从他的交谈中,才知道这老铁匠也是个坎坷人。幼年孤苦漂泊,十五岁才进入青阳宗做了个剑房的掌火伙计,后来却因为窃视制剑秘诀,被赶出了宗门。从此遍游中州,寻遍名师,学到了不少冶铁制剑的要诀。此后便躲到宣城,将平生所学融汇贯通,自成一家,也算是自学成材的典范了。
老铁匠心眼挺好,也知道秦辰在族人面前得不到认同,只能在平民百姓的赞扬中找回点自尊,似乎在他身上又看见自己年轻时吁嘘的影子,倒也没有留一手,将挥锤的要诀番数说与他,秦辰总算找到了点借势挥锤的节奏。
可挥锤打铁毕竟是个力气活,两天下来,秦辰的一双手臂都胀了,又酸又麻,手心都磨起了血泡。
秦辰身心疲惫地回到秦府,已是落日时分,漫天的红霞映照着他充满了疲倦的脸庞。
为什么少爷每次出门归来都这么精疲力竭呢?杜非在门口迎住了他,对着他挤眉弄眼,脸上露出了是个男人都懂的神情。
这闷货肯定又想歪了,我是那种大白天混怡红院的人吗?秦辰苦笑着摆摆手,二人往小院走去。
已是入春时节,府内百花争艳,淡淡的花草芬香弥漫开来,清新可人。
杜非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路边的花草,哀怨地望着少爷,满腹苦水地说道:“少爷,你交给我找人差事实在不好办啊。不是被人骂神经病,就是被人追着打。今日倒也有几个女子听说我是少爷你的贴身护卫,前途无量,自愿给我看了几眼,我到现在都还在内疚呢。”
你还真敢看啊?秦辰闻言骇然张大嘴巴,这杜大哥随本少爷时间长了,本事着实长进不少,脸皮之厚,胆色之大,连自己都深感敬佩。
“这事急不得,你就慢慢看,时间长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秦辰看着他眨眨眼睛,嘿嘿直笑。这货还真实诚,有人在街上叫住小姑娘看人家胸脯的么?
“少爷说的有道理。”杜非见少爷如此开明,大笑几声,旋即腼腆地说道:“只是看得多了我怕眼睛受不了啊,少爷,你也知道,我是个内向的人,让我去当街查看女人的脖子下面有没有胎记,我实在有些放不开。”
这个得了便宜还讨乖的闷货。秦辰暗自感叹,看来我的脸皮和杜大哥比起来还是太嫩了,迫切需要再修再炼,争取早日再上一个台阶才行啊。
两人刚行至小院门口,秦辰正要那推开虚掩的小门,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物件带着呼啸的风声,风驰电掣般,直直就往他脸上飞了过来。
“少爷快退!”说时迟那时快,杜非的功夫果然没有荒废在十八胡同的娘们肚皮上,关键时刻只见他大喝一声,身形如闪电般挡在秦辰身前,双手一阵挥舞,将那袭来之物击落,对着小院内厉声喝问道:“何方鼠辈,胆敢暗算我家少爷,不想活了么?”
秦辰有些后怕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幸好杜大哥出手及时,我英俊的面容才得以保全。再看地上那袭来的物件,竟然是只舀水的木瓢。
“好歹毒的暗器。”杜非大惊失色,双手竟然被这轻飘飘的木瓢震得隐隐作痛,急忙将少爷往外一推,满脸正气地说道:“少爷,你走先,我掩护!”
“杜大哥,你先顶着,我这就去叫人。”秦辰见他护主心切,颇为感动。
“咯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拍掌笑着从小院里探出头来。瞧她巧笑嫣然的模样,心情定然是十分愉快。
这小姑娘身着一身鹅黄的薄衫,扎着两个小羊角,生得明眸皓齿,容颜清丽,已是极端出色的美人坯子了。关键是脚上穿着一双小辣椒似的小蛮鞋,火红火红的。
杜非瞧得眼睛都直了,惊奇地说道:“咦,少爷,是你小妹子。”
“我呸!”小姑娘啐了一口,脸色微红,张牙舞爪地怒道:“傻大个,你别乱嚼舌头,谁是她小妹子?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他是我姐夫了?”
“那天晚上在小院子你亲口叫的,大家都听见了的。”杜非嘿嘿一笑,得意扬扬地说道:“秦府家丁和在场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叫了?”小姑娘愤愤地说道:“你们那么多人冲进门来,我一紧张就认错人了,不行啊?”
“认错人了?”杜非大惊,不可思议地问道:“姐……姐夫也能认错?”
“我就认错了,怎么样?”小姑娘白眼一翻,十分鄙视他:“我高兴认错,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蛮不讲理?”杜非急得脸色通红,哆哆嗦嗦地颤抖着手指。
“嘿,嘿,杜大哥。你怎么和女人讲起道理来了?”秦辰忙拉拉他衣袖,将他颤巍巍的手指按了下去,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男人遇着女人,就好像秀才遇见兵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女人的心里,好像根本就没有是非对错之分,无论做什么事,只看她高兴不高兴,你若要跟她讲道理,她的理由永远比你充足十倍。”
“少爷太有学问了。”杜非暗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心里佩服得不得了,难怪少爷在宣城老少通吃,无往不利,凭借的不是家世长相,而是智慧手段啊。
“喂,你们两个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呢?”小姑娘见两人脸带贼笑,霎时间提高了警惕,扬眉怒道:“说我坏话是吧?你们两个脓包可别惹恼了我,本姑娘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少爷,不得了了。”杜非吓得倒退几步,紧紧拉住少爷的衣袖,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心惊胆颤地说道:“我好怕怕,你小妹子吹起牛来,比你还厉害。”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辰回过神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还得了,我这小院什么人都可以来去自如,现在连便宜小妹子都来了。就算我平素谨慎,也难免会被捉双在榻的,不得不早做防范啊。
“翻墙进来的,你管得着么?”小姑娘脸色倏地变冷,柳眉一竖,眼中似能喷出火来:“本姑娘今日来,就是找你这坏胚子算账的。”
“什么坏胚子?在哪里?杜大哥,是你么?”秦辰也惊得倒退几步,眨眨眼睛,安慰地说道:“小妹妹,别怕,我替你出气。”
“你说得没错。”小姑娘眼珠一转,指着杜非道:“就是他,他早上还欺负我来着。你马上把他绑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咦?这小妞不傻啊,也知道挑拨我和杜大哥之间深厚的情谊了。要是我先把杜大哥放翻了,到时候我没有这个得力助手在旁掠阵,我这小身板还不得被你玩死啊?秦辰看了杜非一眼,对着他眨眨眼睛。
“少爷,我冤枉啊。”杜非心领神会,惨叫一声,双手抱拳不停作揖,白眼乱翻,双脚蹬直,浑身打颤,似乎差点就被活活吓死。
杜大哥,麻烦你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你表演的这个桥段是王秀才孤坟遇女鬼,听说书先生说聊斋听多了吧你?秦辰看得眉头直跳,拜托拜托,临时跑龙套你也专业一点好不好?
秦辰瞪着杜非,义正言辞地说道:“杜大哥,枉我平素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小妹子呢?”
“是啊,是啊。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应该拉出去砍头示众。“小姑娘听得心花怒放,拍手称快:“喂,傻大个,你是喜欢车裂、天灯还是人皮鼓?”
少爷这小妹子还真是个小妖女,什么整人的法子都想玩玩。杜非听得脚一软,乖乖地举起双手服软了。
秦辰满头冷汗,我这便宜小妹子果然够邪乎的,我喜欢滴蜡,你来吗?
“喂,他都举手招供了。你怎么还不动手?”小姑娘大声喊道。
“这样啊,先叫声姐夫来听听。”秦辰突然眨着眼睛笑了。
“你……”小姑娘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一道,气得脸色绯红,胸口起伏不定,模样甚是可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啊,叫声姐夫来听听。把少爷听得顺耳了,也好让他为你做主。”杜非对着秦辰眨巴着眼睛,二人齐齐嘿嘿直笑,表情说不出的得意,模样要有多下作就有多下作。
“叫啊,姐夫给你糖吃。”秦辰笑嘻嘻地催促道。
少爷这哄小妹子的法子倒也新奇。杜非拼命地憋住笑。
“你少得意,等会儿叫你好看!”小姑娘跺跺脚,恼羞成怒道。
“你听听,杜大哥,你也听到了?恐吓,这是明目张胆的恐吓!”秦辰黑着脸,突然脸露凶状,声音冰冷:“你个小娘皮,私闯民宅还敢这么嚣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杜大哥,根据我秦府安全防务条列第七章第一百零八回第十小节第五条之规定,私入我秦府窥探者,是如何查办的?”
安全防务条列第章第一百零八回第十小节第五条之规定?杜非低头细想了好一阵子,实在想不起何时制定过这安全防务条列,也不知道有没有报送长老会通过颁布实施,顿时冷汗都流了下来,暗悔自己没有用心读书,现在连自家的规矩都不懂了。
杜非眨巴眨巴了眼睛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五个字:“剥光了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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