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一品剑宗 > 第十一章 七绝断命小娘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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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辰住在一个单独的破旧院落,处在秦府大院的西北角。这里就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丫鬟,没有佣人,似乎连院子里的蟋叫虫鸣也消失了,冷沉得可怕。

  小院子还是秦啸天当年亲手为秦辰的母亲搭建的,已有十几个年头,斑驳的泥墙,显得有些破落。

  秦辰先前也搬进秦府大院里住过,但是被族人给赶了出来,也就在这里常住下了,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省去了许多别人的白眼冷嘲。

  平时这里冷冷清清的,除了秦族长福伯杜非三人,平素根本没有人来,倒也还算清静。

  秦辰胡乱吃了些福伯送来的饭菜,就坐在榻上仔细翻阅火老头留下的师门秘笈。这东西事关自己小命,是万万不能开玩笑的。

  那薄薄的小册子记载的东西虽少,却是字字珠玑,晦涩难懂,深奥之极。秦辰看了一会,便觉得眼睛酸痛,头大如斗。

  还是这宫玩图有趣,看着就让人浮想连翩精神大振。秦辰翻开那本上古秘笈图册,细细赏玩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想歪了,里面记载的是临敌对阵的情景,很正经的东西。

  人身上那些小红线,刹一看似杂乱无章,可仔细一瞧却觉得深奥无比,似乎中间带着一条无形的细线,引导着自己的眼光顺着图画一幅接一幅看下去。他看了一会,隐隐觉得熟悉,脑里似乎涌进了许多飞旋的影子,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后窗“咯吱”一阵轻响,从窗外游鱼一般滑进一个身影,柔若无骨,毫无声息地走到跟前,冷冷地看着榻上歪歪斜斜躺着的秦辰,房间里霎时间弥漫着冰冷的杀气。

  睡梦中,秦辰疼哼一声,身体不住抖动,胸腹间起伏不定,额头汗珠直冒,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黑剑,青筋毕露,脸上扭曲不已,正是午夜三刻间的阳脉绝症发作了。

  那黑影听得声响,大吃一惊,也不见如何动作,无声无息地急退,慌忙往外间躲去。侧耳听了片刻,见没有动静,稍稍松了口气,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疑惑地看了几眼,咬咬牙,狠狠一掌往榻上拍去。

  那黑影卯足了劲力,刚想将他拍得昏死过去,哪知入掌却是一疼,正好拍在秦辰胸腹间的黑剑上。黑剑虽无锋,但黑影掌力十足,还是割伤了手掌。那掌力被黑剑上一股诡异的微颤一鼓一振,霎时间化解于无形。

  这是什么宝剑,竟然能自动护主,莫非已是通灵之剑?黑影惊骇莫名,正想撤掌,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双掌粘在黑剑上,体内劲力如同江河奔流,喷薄而出,丝毫没有停住的势头。

  黑影这回真正傻掉了!

  那黑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阵抖动,悲鸣不已,几欲凭空而立,却被秦辰紧紧抓在手里,动弹不得。剑身上闪出一道道诡异的符文,金光流转,在黑夜里璀璨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黑影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临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身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一股凛冽的杀气激射而出,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秦辰胸腹间的炙热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源源不断地往剑身上涌去。

  长剑一声清鸣,剑气直冲斗牛间,似乎充满了一种无以言喻的威压,带着漫天的杀气,苍穹内一片寂静,天地间一片静穆,连马嘶虫鸣都不可闻。

  黑影何时见过这种异象,惊得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惊骇欲绝,但觉体内劲力消失得越来越快了。

  怡红院内,火老头正提着酒壶,在对面年老色衰的女子哀怨的眼神注视下,一个人喝着小酒,突闻这声清鸣,吧嗒,酒壶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嚷道:“坏了,坏了,长剑悲鸣,神兵噬主,定然是那小子没听忠告,想要强行打通绝脉了。”

  他平生铸剑无数,号称一品铸剑师中的极品,自然有几分见识,急得眉毛乱抖,跳了起来穿窗而过,飞一般往秦府疾奔而去。

  秦府后山一处隐秘所在,一须发雪白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骇之色:“好重的杀气!”

  良久之后,剑上金光符文慢慢隐去,长剑又归于无形,一切归于平静。

  秦辰在睡梦中却不知其中曲折,犹自嘴角含笑,口水流了满榻。梦中自己如同灵魂附体,大展神威,把扎了自己银针的师姐师妹两个小娘皮扔在榻上,狠狠地教训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感觉就像在云端晃啊晃的,晃得浑身舒坦。

  那黑影满腹苦水,浑身的劲力被吸得所剩无几,见他满脸贼笑,越看越是觉得讨厌,想想自己今晚的诡异遭遇,心里悲愤不已,若不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自己一定左右开弓把他那张黑脸打得稀巴烂,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七八十脚。

  迷迷糊糊间,秦辰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感觉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月影西斜,隐约可见眼前站着个影子,一双明亮的眼眸悲愤地看着自己。

  “鬼啊!”秦辰胆色再大,也禁不起这等诡异的情景,霎时间冷汗滚滚而下,夜尿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黑影任凭他叫喊,静静地立在边,一动也不动,方才被化去了体内劲力,疲累无比,实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辰叫了一阵,却不见人来。那影子像是根本没有生命般,伫立不动。正要壮着胆子去触摸那影子,却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冰冰凉凉地说道:“你怎么不喊了?”

  “啊……!”秦辰惊得缩回手,这一嗓子喊得凄厉无比,如同被采了花的小媳妇清晨醒来的第一声惨叫,又惊又恐,又惧又怕,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昨天你不是挺大胆的么?”那影子冷哼一声,说完了话一阵微喘,似乎颇为费劲。

  这回秦辰听出些门道了,这是个女子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于是惊疑不定问道:“你……是女鬼还是狐狸……精?”

  “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那影子身体一阵颤抖,手抬了抬又无力地放下,瞧那架势,像是恨不得狠狠扇他几个大耳刮子。

  秦辰听她声音颇为美妙,心里的胆气也壮了几分,暗自松了半口气。不是狐精就好,狐精比女鬼可怕得多,女鬼顶多吓吓人,狐精却可以迷死人。以我现在的定力,修为还没有到家,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你到底是谁?我们很熟么?”秦辰奇怪地问道。

  鬼才和你很熟呢,那黑影女子恶狠狠地说道:“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杀我的?”秦辰大吃一惊,委屈道:“你我近无隙远无怨,不用下此毒手吧?”

  “好个近无隙远无怨!”那女子冷笑道:“昨天你那样对我,要了你的命已经是便宜你了。”

  “啊?我哪样对你了?”秦辰一愣,凑近了瞧一眼,顿时声音都变了,颤声惊道:“怎……怎么是你?”

  这不是昨日被自己老树盘根盘错了方向的小娘皮么?这下可惨了,这小娘皮实在比女鬼狐狸精还要命。想想她刚烈的性子,当时狠命要取自己性命,见杀不了自己就要拔刀自刎,那架势比殉情还要惨烈百倍,若不是当时杜大哥眼明手快,现在自己恐怕得带着愧疚的心情为她立贞洁牌坊了。

  “好你个小娘皮,我倒处找你找不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秦辰勃然大怒,龇牙咧嘴,状甚凶恶:“还我玉佩来。我告诉你,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不传男不传女,只传给她儿媳妇。”

  那女子刚刚恢复些气力,听得这话差点神经错乱了,恨恨地说道:“我稀罕你那破玉佩么?我已经丢进粪坑了。对了,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这样都唬不住?这事看来是没得商量了。秦辰拉下了脸苦笑道:“我说大小姐,昨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我当时纯粹是自然反应,你是练武人,是知道的。再说了,当日我也受了严重的内伤,若不是杜大哥及时相救,我就淹死在水里了。幸亏我命大,不然现在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你还能像现在一样逍遥自在地来找我说话?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秦府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么?”那女子恨恨地哼道。

  我怎么管不着?秦辰郁闷无比,这可关系到我的身家小命,若是谁都可以深更半夜跑到我屋子里,不被杀死也会被吓出病来。回头得问问父亲是谁负责护院的,太不称职了。

  秦辰满脸诚意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昨日之事,我郑重向你道个歉。你私闯我家产业之事我也不追究了。既然你我都有过错,咱们不如就此将它抹平了。你看,天还没亮,不如咱们烫壶小酒,把酒言欢,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岂不有趣?对了,小姐你看似年方二八,豆蔻一朵花,怎么称呼?”

  “木清菡……啊,你作死么?我这就杀了你!”那女子被他死皮赖脸颠倒黑白连哄带骗唬得一愣一愣的,顺口答来说出了芳名才发现上了这可恶之人的大当,脱口说出了机密,顿时恼羞成怒,旧怨新恨一起涌上心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刷地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冷冷地压在秦辰脖子上,一缕血珠顿时顺着淌下。

  这小娘皮动作很快啊。秦辰感觉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让他心里起了阵阵寒意,吓得一动不敢动。完了,完了,这下要死定了。我要死了,死在一个小娘皮手上,想想都死得窝囊。

  秦辰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可等了半天却是没有动静,眼皮往上瞅了瞅,见她一动不动,脸色变了又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顿时心里一横,今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横竖都是个死,要杀要刮,你就随意吧。

  两人一言不发,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秦辰等了很久,实在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说道:“我说你要杀就快些动手,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别耽误我睡觉。”

  木清菡身上已经恢复了了些力气,闻言愣了愣,也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死就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给你一刀。”

  这小娘皮这招太狠了。一把随时都可能失手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我能睡得着么我?不过听她口气似乎软了些,秦辰心里又有了些希望,挤挤眼泪,可怜巴巴地道:“小姐,我这是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是我的不对。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解气,那你就下刀快些,若是我皱下眉头,你儿子跟我姓。”

  木清菡愣了又愣,发现今天自己的次数比这辈子还愣得多,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胸口起伏,脸上冒起一股莫名的怒气:“你平素就是这样占女子嘴上便宜的么?我现在杀了你倒是为民除害了。”说着手里的刀子紧了又紧,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这小娘皮果然不愧是姓木的,木头木脑,简直就是一根筋,秦辰也恼火了,怒道:“大小姐,你要杀就杀吧,别这样吓唬人了行不行?我胆子很小的,俗话说吓人千遍不如给人一刀,我经不住这等惊吓。你老人家就行行好,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吧。”

  他说得豪气干云,视死如归,木清菡倒是被他那慷慨激昂给惊住了,疑惑地问道:“你真不怕死?”

  秦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十分悲苦,看着要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热泪盈眶地说道:“反正我已经是死过成千上万回的人了,自小就没有了母亲,被人瞧不起,每天被别人白眼相看,冷嘲热讽。从小到大,连顿饱饭都没吃过。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多余,活着也实在窝囊,还不如早些死了干净。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知足了。”

  他的神情很逼真,感情很真挚,将一个受尽人间冷暖遍体鳞伤的可怜孩子的凄凉身世,体现得淋漓尽致,直叫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可惜屋里太黑,木清菡压根儿就没看见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咬牙切齿地哼道:“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如意。”手腕一翻,手里凭空多了数十根银针,寒光闪闪,动人心魄。

  “打……打……针?”秦辰看得心惊肉跳,上下牙直打战,方才的胆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滚带翻往榻外爬去,魂飞魄散地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

  木清菡怕惊动了别人,心中大急,下手如风,眨眼之间,数十根银针便扎进了秦辰的身子。

  我又中针了!秦辰一下子面若死灰,肝肠寸断。那银针看似冰冷,待入体之后,却有一股股的气息,在经脉里散开来,带着他的血气流动,涨得他血管都几乎爆裂开来。

  “哎呀!……”秦辰一声高嚎,但觉背上一痛,竟是木清菡捏住一根银针又扎进了几分,掐住针尾慢慢转动,将劲力送了过去,她似乎用力过巨,额头已经隐隐出现汗迹。

  这一针让秦辰只觉浑身麻痹,额头汗珠滚滚而下,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连嘴巴都张不开了,心里大骇,这小娘皮是下狠手了,不是想就地灭口吧?

  木清菡擦了擦鼻尖香汗,站在榻前看着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几岁的秦辰,脸上出现一种十分奇特的神情。

  秦辰觉得浑身滚烫,心跳加速,身体似乎要胀裂开来。过了一会,但闻一股幽幽的香气传来,耳边听得冷冰冰地声音说道:“我本来想亲手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我答应宗主不取你性命。不过呢……”她语气一转,声音有些狰狞:“我不取你性命,并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手段了。我在你体内留下的这针阵名叫七绝阵,针上涂了七绝散,会让你七日以后血脉奔腾,血管绽裂,爆体而亡……你死后也别怪我,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

  这下彻底玩完了。秦辰霎时吓得魂不附体,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眼前咔嚓一道闪电,接着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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