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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功夫,外头齐刷刷地一声大喊,呼啦啦涌进一伙人来,个个跑得气喘如牛,满脸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一下。
原来杜大哥早有准备。秦辰颇感兴慰,满意地点点头,腰杆也直了。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一帮人马,顿时骇然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张……张叔,你端着锅馄饨干嘛?还有那个谁?说的就是你,你手里提的是什么,夜壶?”
只见这伙人男女老少都有,一看就是从秦府下人中间,临时收编的散兵游勇,根本成不了气候。手里的家伙五花八门,有的提着炒锅,有的扛着扁担,有的拎着面杵,稍微像样的就是提着菜刀。最离谱的就是前面这老头,秦府厨房资格最老的厨子张叔,双手竟然端着锅热气腾腾的馄饨。
张叔老脸一红,干笑道:“少爷,我一听到杜非召集大伙,说是要给少爷出口怨气,这就匆匆赶来,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心想着这锅热馄饨就当热油使了,一泼烫伤一大群……”
“行了,行了。”秦辰大汗滂沱,这帮人根本上不了台面,拉出来简直就是给本少爷丢脸!
但是,见大伙都热切地望着他,满怀善意,秦辰也不好再抱怨什么了。
下人们的心思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十倍百倍对你好。可不像府里那些其他的内门子弟,讲究以实力说话,走路都望着天,仿佛眼睛都长长在额头上。每年的劲技比试都拼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也就是为了个秦府精英的名头,能得到长辈的赏识,能学到更高深的武技,等着有一天出人投地。
平时逢年过节,秦族长都小小存了点私心,将发赏钱或者摆上几桌犒劳犒劳大家的差事交给小儿子去办。所以三少爷在内门被人冷嘲热讽,没有人瞧得起,在秦府下人中间还是很吃得开的。大伙都知道,咱们三少爷虽然有点年少胡闹,但本质是不错的,人又和善,那是对大伙真正的好。
“对了,少爷!”经馄饨张叔一提,杜非突然间想起了正事,当下脸色一整,说道:“少爷,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那小娘皮的落脚处摸得一清二楚,就等少爷你一声令下了。”
“什么?”秦辰闻言一愣,大惊道:“杜大哥,你真要把那小娘皮逮回来给我暖被?这怎么行呢,强娶民女可是犯法的,当时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哎呀,大伙机灵点,此事千万不可张扬,踩点一定要准,行动一定要稳,下手一定要狠!”
为什么我在少爷身上总隐约闻到一股渣子味儿呢?杜非见他眼红光,脸上表情要有多下作就有多下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忙拍着胸膛保证道:“少爷放心,这次咱们家族精英倾巢而动,派出去的兄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一定手到擒来,保准为少爷雪恨。”
想到自己被那小娘皮打晕,并且夺了自己老娘留给自己的玉佩,还往自己身上打了针,秦三少爷就觉得奇耻大辱,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这次我必须得亲自督战,即使牺牲了色相也要把她抓回来关在我房间里,省的她再祸害别人。哇,杜大哥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除暴安良是我生来的责任,行善积德是我本身的兴趣,你说说,咱们准备怎样动手?”
“少爷的伤不碍事么?”杜非迟疑地问道:“依少爷之见,我们该如何动手?”
“不碍事,不碍事。”秦辰顿时来了精神,浑身的疲倦似乎消失殆尽,伸胳膊晃腿,满腔的恨意无处诉说,嘿嘿阴笑道:“自然是直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杜非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和打家劫舍的黑匪有什么分别?
华灯初上,二人就带着一帮秦府的伙伕家丁,气势汹汹地在大街上乱窜,动静确实不小,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不少街坊邻居从门里探出头来,瞧着秦家人马直奔怡红院方向而去,心里嘀咕不已:“这三少爷又要闹天了,莫不是带着人马攻占怡红院?这回绝对有看头。”
秦三少爷打头里走,一双贼眼四下打探,就是没看到那个兜售上古秘笈的怪老头,心里不禁一阵气苦,你这老头良心大大的坏,连十几岁的孩的银子都讹,还有没有天良了?
想想也是,说不定那老头现在正躲在屋里,得意地对着银子嘿嘿傻笑呢。秦三少爷暗自向下一竖大拇指,你个死老头,对着十个紫银币都笑得出来,你那病十个紫银币冶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以十个紫银币得了本品质绝佳的宫玩图册,也算是占了大大的好处,好歹也没吃亏。这样一想,心情才又好转了起来些。
“杜大哥,你知道,我是个腼腆的人,每次跟着你强夺民女回来,我都会内疚好几个时辰。”秦三少爷满脸正气,模样甚是端正。
“是,是,少爷的人品那是有目共睹,绝对经得起考验。”少爷一路埋怨,让杜非背上全是冷汗。
二人带着人马,从怡红院院门口转过,脚步都没停,拐过几条街,到了个破旧的小院前。
“唉,没搞头。又是私闯民宅,强夺民女。”跟着来瞧热闹的一人满脸失望。
“强夺民女?三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等缺德事了?”一黑脸汉子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怒目而视。
“这倒也是,这位兄台,请注意口德,三少爷出手,必然是救咱们民女于水火之中的。”旁边一人点点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这回三少爷带着人马主动上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难道这家的小姑娘被哪个公子少爷瞧上了,三少爷要先下手为强?”
“听见没有?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那黑脸汉子愤愤松开手,口水喷了那人一头一脸:“你再说三少爷坏话,小心我上衙门告你诽谤。”
“这纯粹是素质问题,我不希得说你。”被喷了口水那人慌忙退开两步,用衣袖抹了把脸,嘟囔道:“三少爷私闯民宅强夺民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秦府丫头大半都是他弄回去的。再说了,你家妹子不就是被三少爷强行逮进秦府去的么?”
“你知道什么,被三少爷瞧上,那可是我家妹子的福气。”黑脸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说道:“当初陆家大少带着人上我家,要强娶小妹回去做第七房小妾,若不是三少爷和陆家大少当场翻脸相救,说不定就被陆家那恶少给糟践了。”
“那后来三少爷没有将她怎么样?”另外一人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黑脸汉子瞪着他:“三少爷可从来没有对咱们民女动手动脚的。小妹和三少爷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你是不知道,她已经升为秦府首领丫环,每年有七天探亲假,赏钱比我在铸剑房的工钱还多。”
“那三少爷是不是……不行?”那人八卦道。谁知话刚说完,就莫名其妙地重重挨了一脚,直接趴在地上。等他暴跳如雷地跳了起来,却发现大家都不理会他了,连看都没有人看他一眼。
秦辰看着一帮瞧热闹的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心里憋屈不已,我又不是银子,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我呢?众目睽睽之下,叫我怎么雪恨啊?不过,娘留给我那家传玉佩可不能落在外人手中,说什么也得要回来。
看着手底下一伙下人擦掌摩拳,跃跃欲试。三少爷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我走的是平民路线,每次总是有人帮衬着出头。
“少爷,就是这里了。”杜非指着门边的黑碳画记号小声说道。
秦辰望着那破旧的院门,似乎一脚就可以踹得稀巴烂,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杜大哥,你确定没跟错地方?”
杜非把胸膛拍得咚咚直响,信心满满地答道:“绝对没错。我亲眼看见那小娘皮一路哭喊着进了这院子。”
吃了我豆腐,夺了我玉佩,还委屈了你?秦三少爷咬牙切齿地吩咐道:“杜大哥,你去叫门,本少爷要和她理论一翻!”
这时候和人理论?杜非吃惊地盯着他脸,似乎少爷脸上突然开了一朵火红火红的喇叭花,半晌才惊疑不定地问道:“少……少爷,咱们不是说好了直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吗?”
“杜大哥,咱们都是有脸有面的人,在这么多街坊邻居面前,我堂堂秦家三少爷怎么会做那种私闯民宅的事呢?咱们要先礼后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懂?”秦辰满脸正经,眼睛却在骨碌骨碌乱转。
“是,是!还是少爷想得周到。”杜非那个汗啊,哗啦啦直掉,扭过头对着院子恼恼喊道:”咄!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地马上把我家少夫人交出来!”
杜大哥你这个闷货,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秦辰惊得差点一跤跌倒,好好地一桩以德服人的好事,怎地一到这家伙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杜非扯着大嗓门喊过后,见院子里静悄悄地,半天都没有动静,顿时脸色大变,唰地一声抓过一把菜刀,大叫道:“不好!少夫人一定惨遭毒手。兄弟们,跟我冲!”说着一脚踹飞了院门,身先士卒冲了进去。
秦辰捂着鼻子,无奈苦笑,这家伙别的优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惹事惹得理直气壮倒是一把好手,嘿嘿,我喜欢!
十几个秦家精英鬼哭狼嚎地冲进去后,但听“啪”地一声脆响,院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就见刚才斗志昂然冲进去的十几个人满脸惊恐地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杜非更是满脸惊骇,眼睛发直,嘴角哆嗦,浑身打颤,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秦辰见他脸上一个纤细的掌印清晰可见,半边脸已经红肿,不禁有些吃惊,问道:“嘿!嘿!杜大哥,你怎么啦?”
杜非白眼直翻,口水横流,尤自没有回过神来。
秦辰摇了摇他肩膀,急道:“嘿!嘿!杜大哥,你醒醒……”
“哦……”杜非吞了口唾液,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少……少爷,大……大事……不……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秦辰笑道:“杜大哥,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些年,你就怎么没有学会我的镇定呢?”
“胸……器……绝世胸……器啊……”杜非口水流了满地。
“凶……凶……器?”秦辰惊得倒退两步:“竟然这么厉害?能在瞬息间破你刀剑不入的铁脸神功?”
“不……不是,少……少爷,屋里有个很……很大的女人……在洗……洗澡。”杜非急得面红耳赤,抹了把下巴的口水,双手不停在空中比划,总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很大的女人在洗澡?”秦三少爷呆了呆,突然眨眨眼睛笑了,呵呵说道:“杜大哥,别开玩笑了,你的性子别人不清楚,我还不了解么?向来只有你偷看女人洗澡,哪有女人洗澡给你看的?你一定是眼睛花了!”
我眼睛花了?杜非掐了掐肿痛的脸,满腹委屈,我可是眼睛都没舍得眨啊。
杜非还想为自己的眼神讨个说法,少爷已经冷声对着院子喊道:“我数到五,里面的人马上给本少爷出来,否则我就直接冲进去了!杜大哥,叫大家准备!”
还要数到五,人家衣服都穿好了,那还有什么搞头?少爷真是太仁慈了。杜非正在感慨,突听身旁少爷一声大喝:“五!大家冲啊!”
原来是这么个喊法。杜非大汗淋漓,正一愣神间,少爷已经左手护住脸,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秦府家丁们方才动作稍稍慢了些,没有杜非冲得快,无缘得见他口中说的很大的女人,正想等少爷喊完就冲进去,一睹为快。哪想少爷根本就不按常理喊话,都还未回过神就见少爷已经不要命似地冲了进去,顿时恍然大悟,对少爷的机智佩服万分,跟着齐齐一声呐喊,如狼似虎,个个脸泛红光,眼睛发亮,如同几十年没碰过女人的大尾巴狼。
少爷带着人马冲进去后,没有想象中的尖声大叫,更没有玉手扇在脸上的脆响,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杜非心里直犯嘀咕,少爷可没见过这么波浪壮阔的阵战,难不成是被吓傻了?这一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跟着冲进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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