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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笑尘和柳毅出门走了一段,迎面走来一群人,当先是个俊郎的公子哥,后面跟着一群手捧锦盒的家丁仆役,俱都衣饰华美,富贵逼人。
张笑尘和柳毅让在道旁,拱手行礼。
公子哥拱手还礼,温和一笑,却并不说话,径直走到门前,朗声道:“洪州学子卢琯来此游学,特来拜见陈山长。”
张笑尘心想,看来这巴陵书院名气挺大的,来此游学的学子真是络绎不绝啊!当下不去管他,带着柳毅来到甲字号斋舍。
一帮同窗见到张笑尘,都非常欢喜的上来问长问短,其中又以杜子潼和甲字号书斋的学长常晋和张笑尘最为交好。
这常晋年过三十,在巴陵书院求学十数年,也曾两次到长安参加科举,虽学业上佳,无奈运气欠佳,都是名落孙山。其为人质朴敦厚,平时对学弟们十分照顾,同窗们敬之若兄长。
寒暄过后,张笑尘向同窗们介绍柳毅。
柳毅也拱手行礼,不卑不亢的道:“潭州柳毅,见过各位同窗,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热情的说道:“柳毅兄弟不必多礼,大家既为同窗,自应互相关照。兄弟先安顿一下,等会一起去饭堂用餐,再去书斋。”
张笑尘将柳毅带到自己的床铺,抱来被褥铺好。安顿好后,众学子去饭堂吃午饭。饭菜不错,有米饭肉汤还有菜蔬。
张笑尘正自饿了,与众人稍作谦让便即狼吞虎咽,一餐饭下来,他吃的量居然和五六个同窗加起来不相上下,看得一帮同窗暗暗乍舌。
席间张笑尘问:“学长,刚才外面来的是一群什么人?派头不小。”
常晋答道:“笑尘你还不知道吧,那人是本州卢使君的大公子卢琯,从老家洪州过来游学。”
张笑尘恍然大悟,原来那人是岳州刺使卢鑫的儿子,难怪如此排场。
饭后小歇,众学子来到书斋参加季考。这天考的是名经和诗文。明经就是考学子对经典的熟练度,考题给出一句经文,学子答出经文的出处和前后文,并解释含义;诗文则是要学子按题目和要求赋诗一首。
张笑尘奋笔疾书,答得中规中矩。
考完后日已偏西,众学子住家的归家,住校的回斋舍休息,准备下一天的考试次日考的是策论,那才是重头戏。
张笑尘将住处给了柳毅,便和杜子潼一起回杜王庄借宿。两人骑马回到杜王庄,来到杜府门前。
张笑尘一看,好大一座庄园,占地比之巴陵书院也不相上下,而且更加宏伟奢华,但透着一股土财主的俗气。门前一对石雕,羊面人身,虎齿人爪,甚是怪异。
张笑尘博览群书,认得这石雕是神兽饕餮。他感到十分诧异,一般人家门口的守护石雕多用狮子或者貔貅,狮子辟邪,貔貅辟邪兼聚财。张大户用饕餮守门,可能是取其好吃贪财之意,用以聚财,但从没听说饕餮能辟邪。难道张大户不用考虑辟邪之事?
诧异归诧异,但张笑尘也没无聊到管人家闲事的地步,稍一驻足便跟随杜子潼进门。进得大堂,当先一人方面大耳,挺胸凸腹,一身锦绣丝袍,正是杜子潼的老爹杜大户。
杜大户本名杜大虎,从祖上数代起便是大地主,后来又从商,传到杜大虎这一代已是家财万贯,在整个岳州来看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巨富,所以人们都以音近称其为杜大户。其人精明能干,经商聚财是一把好手。
张笑尘上前躬身行礼:“笑尘给杜伯父请安,祝伯父福寿绵长。”
“贤侄不必多礼。”杜大户和蔼的将张笑尘扶起,:“笑尘和我儿子潼情如兄弟,那便如老夫亲子侄一般,来到这里就当回家,千万不要见外。”
杜大户知道自己儿子读书不行,将来科举无望,只能回家子承父业。而张笑尘虽然现下微寒,但学问精湛,难保将来不辉煌腾达,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到时杜子潼恐怕还要靠他照拂。所以杜大户对杜子潼的那些贫寒同窗都是非常客气的。
当晚杜府摆宴款待张笑尘,各般山珍海味,极尽丰盛,又有丫鬟小厮往来伺候,一派富贵气象。
张笑尘见妹妹张笑笑也混在丫鬟堆里,但一时也不便说话,只得对她笑了一笑。张笑笑回了他一个鬼脸,然后又是眼观鼻鼻观心,装出一副专业丫鬟的模样。
一场饕餮大宴,又一番推杯换盏后,杜大户便给张笑尘安排住处。
杜大户道:“西厢有座别院,虽不轩敞倒也清净,就请笑尘贤侄到此处安歇。”
“爹!”杜子潼有些不满,“那西院久不住人,荒凉得紧,如何能入住?还是让笑尘和我同住,也好早晚请教学问。”
“我说住得,就是住得!”杜大户突然脸色一冷,向杜子潼呵斥道:“为父行事,何时轮到你插嘴?!”
众人一下呆住了,这杜大虎就杜子潼一根独苗,平时对其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何时如此训斥过?
张笑尘心想,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岂不辛苦!于是道:“无妨,一切由杜伯父做主。”
“还是笑尘贤侄明白事理。”杜大户当即微笑道:“管家,带笑尘贤侄下去安歇吧。”
杜府管家王攀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张公子,这边请!”说完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张笑尘谢过杜大户,跟着管家走向西院,杜子潼和在一旁服侍的张笑笑也跟了上去。
几人穿廊过门,来到好大一处院落,青墙灰瓦,古朴幽静,只是略显荒凉,但显然事先派人打扫过,倒也干净。院中一棵大柳树,枝繁叶茂,笼罩了半个院子,在灯笼的昏暗关线下,投下重重阴影,显得鬼气森森。
张笑尘只求安身,哪敢挑剔?再说这里怎么也比他家好上无数倍,而且清净,是个读书修炼的好地方。
房间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雕花木床也铺上了崭新的被褥。但是张笑笑还是将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直到一尘不染,这才作罢。
三人又闲聊一会,眼见夜已深,张笑笑沏好一壶香茶放在床头茶几上,这才和哥哥互道晚安,跟杜子潼离开各回住处安歇。
张笑尘方才酒宴上喝了不少酒,这时酒劲上来,便即宽衣解带,上床安歇。
“公子…公子……”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好像听到窗外有人叫他。
“是红鲤吗?”
张笑尘便即起身,房中无灯,但却有一种惨淡的绿光,他就着绿光走到窗前,木窗吱的一声自动打开。
张笑尘就着绿光往窗台上一看,空空如也。这时他才想起:这里不是他家,红鲤也不会说话。
这段时日,张笑尘半夜修炼以后,都喜欢和窗外的红鲤说几句话,虽然红鲤不会说话只会转圈,但也足以排遣寂寞。时日一长,他已经习惯了红鲤的存在,这一日不见,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公子!公子!”
又是一阵压低但急切的呼喊,深夜听来,音如鬼魅。
张笑尘循声望去,就见院中柳树上飘着一抹绿影,定睛一看,却是个绿衫少年,其人坐在柳枝上,满头柳叶随风飘荡,正急切的向张笑尘说着什么,但声音飘飘忽忽听不真切。
“柳梅!”
这少年正是柳梅,不过身形飘渺,与其说是柳梅,还不如说是柳梅的虚影。
“公子,快逃!公子,快逃!!”
半听半猜口型,张笑尘终于明白柳梅在说什么了。
孤身一人的荒宅,半夜看到柳梅的虚影,柳梅叫他快逃!这一切让张笑尘感到怪诞而不可思议!
张笑尘就待要问,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涩无比。他连忙催动丹田中的灵气,两个字脱口而出。
“柳梅!”
张笑尘忽的一下坐起,原来他还睡在床上,刚才一切犹如梦幻,只剩下满屋惨淡的绿光。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柳梅?照理说梦到红鲤变个美女来找他倒很有可能。
梦是假的,但喉咙干渴却是真的,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茶壶。
忽然!手腕上一紧,被个什么东西抓住了!
张笑尘大惊,连忙就着绿光向手上看去,却是一只惨白的骷髅手!就在这时,手腕上传来一股巨力,他啪的一声摔下床去。
这时骷髅手快速向地面没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泥土里,连带着将张笑尘的手掌也带了下去。本来很结实的地面,这时犹如松软的沼泽一般。
张笑尘拼命的将手往外拽,甚至运气灵气与那骷髅手争夺,却是无济于事,整个手很快被拽入地下,接着是肩膀。
“量天尺!”
张笑尘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物可以依靠,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宽衣时放在茶几上的量天尺,却差着几分总也抓不到。
身体下陷越来越快,渐渐的,张笑尘的右肩、右胸甚至半个脑袋都陷入土里。他急中生智,伸手抓住茶几的一条腿使劲一拉,茶几翻倒,上面的茶壶、烛台和量天尺一股脑掉在地上。
张笑尘刚抓起量天尺,就觉得身下一空,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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